“吃吧。”
芬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疼爱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心疼。
四个孩子里，他们两口子关注最少的就是老三长贵。
一来这孩子性子沉闷不争不抢，让吃就吃，吃了就自己去玩，很少让人操心。
不像老大长安，这两年到订亲的年纪了，家里连三斗小米都拿不出来。
其实长安这孩子长得精神，也不是没人家不在意那点儿聘礼，上门提亲的，可不等爹娘说话他就先冷着脸把人家媒婆轰出去了。
原本邻居张嫂还有意把自家闺女跟长安撮合撮合呢，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把芬娘愁的跟什么似的。
更不像老二，成天跟人打架，到处惹是生非，时不常就有人带着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的娃找上门算账。
二来卓灵没有开窍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丫头，成天就知道哭着闹着要吃的，两口子只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照管这孩子身上，更腾不出功夫关心老三。
每每想起这些，芬娘心里就亏欠的慌。
“娘也吃。”
老三踮起脚尖，高高的举起手，把咬了一半儿的柿饼子递给芬娘，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可甜可甜了！”
“长贵乖。”
芬娘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装模作样的咬了一口，拉起他的手说，“回家吧，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二哥，放我下来。我要找娘……”
卓灵羡慕的也想拉娘的手，关键是二哥抱的也不舒服，便扭着小屁股往下蹭。
老二却硬把她按在怀里，不依不饶的说，“大哥天天抱着你，让二哥也抱抱嘛！”
“长富，你抱的她不舒服，给我。”
卓长安迎面过来，笑呵呵的向卓灵伸出手。
“不行！大哥天天跟妹妹在一块儿，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她了，让我抱抱嘛！”
老二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忽然把卓灵放下，转身蹲在她面前啪啪的拍了拍肩膀，
“上来！抱的不舒服，那二哥就背着你行不？”
看着老二那张热切的小脸儿，卓灵不由自主的往他背上一趴，奶声奶气的说，“出发！”
“走喽！背我妹子回家喽……”
老二憨厚的呲牙，背着她跑的飞快。
卓灵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暖意，有哥哥真好！
她有仨！
……
还没到家，就看见卓大武拄着拐站在栅栏前，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这娘几个，哪个不是他的命？
上个月伤痛折磨的他死去活来，就剩下半口气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偷爬到个没人的地方死了算了，省的拖累一家子大小。
可一看见芬娘和孩子们，他就舍不得死了。
“大武，你怎么出来了？”
芬娘赶紧过去扶他，嗔怪的说，“小心再碰撞！”
“没事儿，就出来瞅瞅你们。”
卓大武笑呵呵的说，“还别说，他周姨给的金创药，还有那些个苦哈哈的粉末子真管用！我这腿一日见一日的好了。”
苦哈哈的粉末子？
地下城用现代科技研制的特效药，能不管用嘛！
卓灵和卓长安对了个眼神，双双会心一笑。
芬娘让卓长安和老二把周莹送的礼物收拾了，忙着给一家子做饭。
眼下的粮食，不用省着也足够吃上大半年，她舀了大半盆的白面，从周莹送的干果子中拿了些干枣子、核桃、甜杏仁儿，细细的切了掺进面里，蒸了一锅干果子馒头。
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座茅草屋。
她切了一大块鱼干用水浸上，等泡出盐味儿再上锅蒸，蒸好了再用葱姜翻炒一下，就能出锅。
费事是费事了些，可南方的海鱼不像河鱼刺多，只有一根大刺不容易扎嗓子，最适合孩子们吃了。
老二跟着村里人进山挖了些野菜，芬娘捡了些用水烫了，切碎打几个鸡蛋，用猪油摊鸡蛋饼。
切上一大块儿半肥瘦的猪肉，和泡好的干海带一起下锅炖着。
又用猪油炒了一盆子野菜，小泥炉子上还煮了一锅杂粮面儿的糊糊。
饭菜上桌，几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盯在了满桌子的饭菜上。
猪肉炖的软烂喷香，长得跟光溜溜的树叶子般的海带混在肉里，香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咽口水。
葱姜烧鱼干是没吃过的新鲜菜，还有满满一大盘子野菜摊鸡蛋，一盆油亮油亮的炒野菜。
尤其是裹满了枣子、核桃碎的大白馒头，跟铺子里的点心一样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把孩子们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头一次不知道筷子该往哪儿伸！
芬娘拿了个馒头塞进卓灵手里，顺手把她嘴角的水晶珠帘擦干净，笑呵呵的说，“都看着干啥，吃吧。”
话音一落，几双筷子上下纷飞。
卓灵张开小嘴一口咬在馒头上。
软软的馒头混合着甜滋滋的干果碎，没有点心甜腻，却比点心多出了十足的麦香味儿！
再塞一块儿香喷喷的摊鸡蛋，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一声，“唔……”
娘做饭的手艺，连庞府里的厨子都比不上！
“娘，这是啥树叶子，咋比肉还好吃！”
老二头一次吃炖的软烂的海带，满脸惊奇的说，“咱村儿有这种树叶子不，赶明儿我也去摘！”
芬娘噗嗤一声笑了，“这不是树叶，是海里长的一种草，叫海带。”
“海是啥东西？也长野草？”
老二一脸懵逼。
“娘！鱼干真好吃！”
老三吃了一大块烧鱼干，嘴角挂着亮晶晶的油水，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对对，还不扎嘴！”
老二点头如捣蒜的说，“娘，村外的河床不是早就干了吗，我瞧见上面也有好多晒干的小，要不我全捡回来吃吧？”
“那都晒臭了，能吃吗？”
太爷爷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傻小子，这是南边儿海里的鱼，跟咱这儿河里的可不一样！”
老二眨了眨眼，“不都是鱼嘛……”
“哟，一家子吃饭呢？”
正热闹着，邻居张嫂子过来了，脸色慌慌张张的说，“先别吃了，芬娘，村里儿出事儿了！”
芬娘忙放下筷子，“怎的了，慌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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