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西犹疑:“哥,这一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棠黎打断她,目光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凉的淡然。
“可是小妹,等你失势的那一天,你觉得,你还能活吗?我们棠家,还能有人活下来吗?”
他顿了顿,看着棠西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平静地说道:“祝江说,你把家人都送走了,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此大费周章,你要面对的敌人,恐怕远超我的想象。不必告诉我细节。但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一起在下面等你。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棠西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从未想过,棠黎竟已抱着如此决绝的、与她共存亡的死志!
“你……不害怕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死亡倒计时?”棠黎无所谓地耸耸肩,甚至轻松地笑了笑,“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深邃,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疯狂与通透:“如今,借着你的势,我可以轻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这没什么不好。这本就是社会的规则,弱肉强食,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我不仅要利用你的权势,让富乐对我摇尾乞怜,我还要让所有仇家悔不当初,让陌生的求助者感念我的恩德,让曾经的权贵在我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烁着近乎炽热的光芒:
“换个雌主?不,我偏不!富乐以前对我越是不好,如今她在我面前越是卑微,我这颗被她践踏得千疮百孔的心,才越是能得到满足!我要听她一遍遍忏悔过去的愚蠢,要看她因为恐惧失去现有的一切而夜不能寐!”
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我经历的恐惧已经够深了,深到骨髓里!现在,我不要再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要内耗!在死亡最终降临之前,我要把我所有压抑的梦想,都实现一遍!我要尽情享受这偷来的、最后的时光!”
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用指尖温柔却坚定地抚平棠西紧蹙的眉头。
他的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的疯狂:
“小妹,我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你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快要被它吞噬了。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罪过来惩罚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暮鼓晨钟,敲击在棠西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如果敌人强大到无法战胜,那就不战了!大家玉石俱焚,何其痛快!”
“如果你发现了无法接受的真相,那就不接受!谁让你痛苦,你就让他付出代价!”
“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权势,为什么不用?到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良心、善心、高贵的品格?那不过是束缚弱者手脚的枷锁!”
他的手指轻轻拍打着棠西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温柔:
“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我感觉得到,你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小妹!”
“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怕的?想开点,把你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恨、所有的痛,都用来对付别人!永远不要,用来对付你自己!”
他给了她一个无比安心、甚至带着鼓励的笑容:
“也别为我们担心。我们棠家的人……不怕死。”
一口气说完这些,棠黎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绽放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是抛却所有枷锁后的释然与疯狂。
“人要做大事,哪有不疯的?”
他忽然仰头,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声在寂静的休息室里回荡,畅快淋漓,甚至带着几分癫狂,“小妹,你现在看起来,太正常了!太清醒了!这不对!”
他笑得弯下了腰,捧着肚子,肩膀不住耸动:“你可以疯的!你应该疯的!”
这癫狂的笑声,像一道撕裂阴霾的闪电,又像一股野蛮生长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棠西冰冷的心脏。
不知是被他的情绪感染,还是那番话真正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那根反叛的弦,棠西先是怔住,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
一开始是无声的牵动,接着,细微的笑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最终,化作了与棠黎一样的、带着泪意的、放肆的大笑!
兄妹二人,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一个笑得癫狂,一个笑得悲怆,那笑声交织在一起,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也冲散了那几乎将棠西溺毙的悲伤与无力。
当笑声渐渐平息,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棠西抬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润。
再次抬眼时,那双眸子里所有的迷茫、悲伤和挣扎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过的、冰冷刺骨的清明,如同出鞘的利刃,闪烁着复仇的寒光。
复仇。
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门一打开,富乐立刻像只受惊又讨好的兔子般迎了上来,双手紧张地搓动着,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棠西,你们……聊得还好吗?我最近真的特别用心在照顾棠黎,他、他一定能感觉到我的诚意的,对吧?”
她紧紧抓住棠黎的手,心跳如擂鼓,手心里的脉搏也突突直跳,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几乎让她窒息。
棠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转向祝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哥的身体数据怎么样?”
祝江敏锐地察觉到,棠西的状态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股笼罩着她的沉重悲伤似乎被一种更坚定、更锐利的东西取代了。
他的雌主,心理承受能力竟如此强大?
这虽是好事,可他自己的心还因那骇人真相而揪痛不已。
他立刻拿出平板,调出数据展示给棠西:“刚全面检查过,各项指标都很稳定,甚至优于预期,随时可以出院。”
“很好。”棠西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笑着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棠黎的肩膀,“那你就放开手脚,尽情享受吧。”
棠黎也回以同样亲昵的动作,用拳头轻碰她的肩头,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支持:“等你的好消息。”
富乐看着他们兄妹间自然流露的温情,自己却像个局外人般被彻底忽视,惴惴不安之下只能干巴巴地吹捧:“两位感情真好啊,家庭真是和睦温馨……”
棠西终于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照顾好我哥。”
“当然!一定!绝对没问题!”富乐如蒙大赦,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
棠西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祝江立刻紧随其后。
富乐在他们身后拼命挥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殷勤:“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回头等您有空,我再登门拜访!”
走廊上,棠西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妄沉和夜星,手术还没做?”
“还没有。”祝江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安抚她关于棠家的事,“雌主,关于棠家那边……”
“暂时不提这个。”棠西果断打断,她现在需要的是行动,是破局,“妄沉在哪里?”
她决定先解决这个最棘手的。
三百多年前,她既然一次次让妄沉跳入污染之水,必然有深意。
那污染之力她耗费心血研究,绝非凡物。
现在,她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对抗那三个存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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