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殿主殿。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跳跃的噼啪声,鎏金烛台映着床榻上昏睡的沧溟。
云流月坐在床边,指尖悬在他的脸颊上方,迟迟未落下。
褪去了帝王的威严与疏离,她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柔软,那是褪去铠甲后,只属于沧溟一人的深情,浓得化不开。
霍都与彩静对视一眼,识趣地轻手轻脚退出殿外,将门掩上。
刚走至回廊,霍都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慨:“沧溟殿下这一辈子,心思全扑在陛下身上,默默熬了这么多年,直到差点丢了性命,才换得陛下这般关注,想想真是令人唏嘘。”
彩静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后,轻声开口:“霍大人,您错了,陛下心里,其实是最爱重溟殿下的。”
“最爱重?”霍都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若是真爱,这些年怎会眼睁睁看着他独守沧澜殿?又怎会纳了一个又一个兽人入宫,一月才踏足沧澜殿一回?”
彩静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更低:“陛下是有苦衷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溟殿下。”
“你是陛下的人,自然帮她说话。”霍都气哼哼地别过脸,原本只是随口感慨,此刻倒生出几分替沧溟不值的怨怼。
彩静知道他性子直,全是为沧溟着想,便耐着性子解释:“霍大人,您也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若不是为了护住溟殿下,陛下怎会将您放在溟殿下身边?
您仔细想想,陛下虽不常来沧澜殿,但内务府每月送来的新鲜瓜果、珍稀玩物,哪一样不是溟殿下爱吃、爱玩的?
溟殿下的生辰,无论陛下有多忙,何曾缺席过一次?哪怕只是深夜过来,坐半个时辰也好。
还有前些年溟殿下染了风寒,陛下可是连夜守在殿外,一遍遍催着太医用药,直到天明才肯离去。”
霍都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这些事他并非不知,只是从未往深处想过。
彩静看到云流月方才的举动以及这几日形势的变化,心知有些事不需要隐瞒了,于是挑明了说。
她望着殿门的方向,眼神悠远:“您还记得吗?陛下与溟殿下青梅竹马,刚成婚那两年,陛下和溟殿下恩爱缠绵得紧,陛下连朝会都舍得推掉半日。
是后来有一次,溟殿下遭人暗害中毒,陛下为了救他,耗尽了半身修为,还得罪了前朝不少势力。
也是从那时起,陛下才渐渐疏远了他。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陛下身居高位,要应付的明枪暗箭太多,她怕自己的深情会成为溟殿下的软肋,怕那些人拿溟殿下开刀。
这些年,溟殿下心安理得地过日子,背后是陛下替他挡了无数风波。
您没见过,陛下每晚批阅奏折到深夜,都会推开窗,望着沧澜殿的方向静默许久。
每日清晨,第一件事便是问暗卫,溟殿下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连他晨起喝了几碗粥都要一一过问。”
殿内,沧溟本是迷迷糊糊醒转,廊下两人的对话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中。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恰好撞进云流月盛满深情的眼眸里。
那是他盼了几十年的眼神,未及掩饰,纯粹而炽热,直直烫进他的心底。
“你怎么样?”
“你真的……”
两人异口同声,话音落下,又同时顿住。
沧溟望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与不敢置信,他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怕一开口,便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云流月却读懂了他的心思,她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是,沧溟,朕这一生,心里只有你一人。”
沧溟的表情从错愕渐渐转为震惊,瞳孔微微放大。
世人皆传月帝不好男色,后宫虽有不少兽人,却极少召幸,可即便如此,也并非全然独宠于他。
他所理解的“只有一人”,是他梦寐以求的答案,却又不敢轻信。
云流月被他这副呆愣的模样逗笑,眼底的温柔更甚,轻声解释:“千真万确。这些年,朕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真实的。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让太医寻了些法子瞒天过海,做做样子罢了。”
沧溟浑身一震,呆愣片刻后,眼眶瞬间泛红。
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思念与期盼,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将坐在床边的云流月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狂喜。
“只要你心里有我,再多的等待、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他从没想过,她对他的情意,竟这般深重,她为他付出的,不比他少分毫。
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幸福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与正殿的温情脉脉不同,偏殿里的青玄澈,正强忍着钻心的疼痛。
方才云昭闻到的血腥味,确实来自于他。
对战中,一把长剑直刺他的心脏,幸得他侧身躲闪,剑刃偏移了一寸,却依旧贯穿了左肩下方,伤口深可见骨。
为了不让云昭担心,他才谎称是旁人的血。
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云昭,她眉头微蹙,许是梦里还在为战事烦忧。
青玄澈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确认她只是力竭昏睡,并无其他伤势,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一放松,伤口处的剧痛便顺着经脉蔓延开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褪去染血的外衫,露出狰狞的伤口,血痂与衣物粘连,撕扯开来时,疼得他牙关紧咬。
刚要取出云昭给他的伤药,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霍都的声音响起:“青玄澈,陛下让你过去一趟。”
青玄澈迅速收敛神色,应了一声“稍候”,随即拿出瓷瓶里的药粉,毫不犹豫地撒在伤口上。
刺痛感瞬间袭来,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又服下一粒疗伤药丸,快速换上干净的衣衫,将伤口遮掩好。
他走到床边,再看了一眼云昭恬静的睡颜,才转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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