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如被贺承的气势和话语震得浑身发抖，脸上血色尽失。
她看着贺承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嫌恶，再看看苏渺平静中带着嘲讽的眼神，巨大的羞辱感和恐惧让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指着苏渺，“你…你们…”了半天，终究什么狠话也不敢再说，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看着柳曼如狼狈逃走的背影，苏渺摇摇头：“真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贺承揽住她的肩，语气不容置疑：“房子的事，我来处理。那三家不行，就换别的。京市这么大，还怕买不到房？她没那个本事只手遮天。”
苏渺点点头，心里并不太担心柳曼如的威胁。
这种人，色厉内荏，贺承的警告足够让她消停一阵子。只是买房的事，看来要费点周折了。
贺承说到做到。
他没再去找那三家被柳曼如搅黄的房主，直接让贺正强通过另外的关系，很快又找到了两处位置、格局都不错的老院子。
房主是正经人家，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贺承陪着苏渺去谈，价格虽比之前那三家略高一点，但也在合理范围内。
苏渺爽快地签了合同，付了定金，只等后续办手续。
柳曼如果然没敢再出现捣乱。
这天下午，苏渺和穆云清正带着小念真在院子里晒太阳。院门被敲响了。
穆云清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人穿着半旧的中山装，面容憔悴，拄着拐杖，一条腿明显不太利索。
女人扶着他，一脸愁苦和局促。正是柳曼如的父母，柳建国和他的妻子。
“请问…贺首长…在家吗？”柳建国声音沙哑，带着小心翼翼。
贺正强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柳建国，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老柳？快进来坐。”他让开身。
柳建国夫妇局促地走进小院，看到抱着孩子的苏渺和穆云清，更是满脸愧疚，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位…就是贺承媳妇吧？”柳建国的妻子看着苏渺，声音带着歉意。
“还有亲家母…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
贺正强招呼他们坐下。柳建国不肯坐，拄着拐杖，艰难地对着苏渺和贺正强鞠了一躬：“首长，苏同志，我…我是来替曼如那不懂事的丫头…赔罪的！我…我教女无方啊！”他说着，眼圈红了，声音哽咽。
他的妻子也抹着眼泪：“那死丫头…被我们惯坏了！心比天高…回来还跟我们犟，说…说苏同志欺负她…我和她爸狠狠骂了她一顿，才问出实情…她竟然…竟然敢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去搅和你们买房…我…我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柳建国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钱，各种面额都有，显然攒了很久。
“苏同志，这是…这是我们老两口攒的一点钱…不多…算是替曼如那孽障…补偿你们的损失…我们知道这点钱不够…但…但…”他羞愧得说不下去。
苏渺看着这对老实巴交、被女儿连累得抬不起头的父母，心里那点对柳曼如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没接钱，语气平和：“柳叔，柳婶，这钱你们拿回去。房子我们已经买了新的，没损失。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
“那…那怎么行…”柳建国急了。
贺正强开口：“老柳，听孩子的吧。钱拿回去。你的腿…怎么样了？”他看向柳建国的伤腿。
柳建国苦笑：“老毛病了…阴天下雨就疼…干不了重活。全靠厂里照顾，给个看大门的轻省活计糊口…”
他满脸沧桑和无奈。他当年是为保护贺正强受的伤，落下残疾，后来转业回了老家小厂。
贺正强拍拍老战友的肩膀：“好好养着。曼如那丫头…你们多管管。心气太高，不是好事。再惹出大乱子，谁也保不住她。”
“是！是！首长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绝不让她再来打扰贺承和苏同志！”
柳建国夫妇连声保证，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临走前，那包钱硬是被贺正强塞回了柳建国兜里。
看着老两口互相搀扶、佝偻着远去的背影，穆云清感叹：“唉，也是个可怜人。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女儿？”
苏渺没说话，轻轻晃着怀里的念真。
柳曼如像块烂泥，不值一提。
她更关心的是刚买下的房子和即将开张的铺子。路，得一步步走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贺承假期有限，陪苏渺办完两套房子的过户手续后，就匆匆赶回岛上部队了。
苏渺则留在京市，开始筹备新铺子。穆云清帮她带孩子，贺正强利用休息时间开车带她跑各种手续、联系装修队。
铺子装修风格延续了岛上“苏记海珍坊”的简洁实用，但面积大了许多。
苏渺规划了更宽敞的海鲜区、干货区，还专门隔出了一块地方，准备陈列她们岛上加工坊出品的腌鱼、鱼丸等海货加工品。
货源是头等大事。
新鲜海鱼暂时指望不上岛上，苏渺利用贺正强的关系，联系上了京市郊区的几个大型水库和渔业队，签了供货协议，保证日常供应。
干货则直接与临海县供销社的王主任联系，定期发货到京市。
岛上的腌鱼和鱼丸，则由陈剑和张媛媛组织生产，通过铁路托运过来。
李梅在岛上负责协调运输。
人手方面，苏渺在京市本地雇了两个手脚麻利、看起来老实的姑娘小红和小翠，跟着她学认货、称重、招呼客人。
穆云清也能在铺子不太忙的时候搭把手看店。
忙活了近一个月，“苏记海珍坊（京市店）”终于要开张了。
开张前一天，苏渺把一切准备妥当，带着小红小翠最后整理货架，擦洗柜台。
新鲜的鱼虾在水池里游动，干贝虾皮散发着海的味道，腌鱼的咸香引人垂涎。
傍晚，苏渺锁好铺门，坐公交车回到贺正强家的小院。
穆云清已经做好了饭，小念真躺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的小手。
“都准备好了？”穆云清问。
“嗯，都好了。明天一早放鞭炮开张。”苏渺洗了手，抱起女儿亲了亲。
穆云清看着女儿略显疲惫但充满干劲的脸，心疼又骄傲：“别太累。明天我带孩子过去给你助阵。”
“好。”苏渺笑着应道。她逗着女儿，“念真，明天妈妈的店开张，你要乖乖的哦。”
小念真仿佛听懂了，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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