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云舟有意抬一抬自己的身价，“姑娘，不知可否让我见见霍将军？”
苏真真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随即，霍将军从储物格子里放了出来。
然而霍将军现身了，云舟却不说话。
一人一鬼相顾无言，霍将军率先打破沉默，不过话却是对恨生说的。
“殿下，如今是何情形？”
恨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一笔带过，着重提了一嘴即将回阳城，带着春芝的部众挥师东进。
霍将军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我霍家军也算后继有人。”
云舟没想到霍将军居然不问自己的打算，他就不想知道如今川南城有多少粮食和兵力吗？虽然不足以雪中送炭，但是绝对是锦上添花。
“咳咳——”云舟轻咳一声，试图将霍将军的注意力拉过来。
霍将军看向云舟，“你病了？”
云舟：“……”
你才病了。
苏真真好整以暇地看着桌面上的茶盏，似乎想把它盯出花来。
恨生则是一脸淡淡的笑意，并不主动说什么，完全是一副倾听的模样。
霍将军飘在空中，也不说话。
云舟几次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这个时候如果主动谈带城带人归顺的事情，难免有上赶着的嫌疑。
苏真真正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之前南下的时候，云舟之所以豪横是因为他还没搞清楚局势，再加上蝗灾对川南城的影响不大。
可是有恨生在丰林县往南治灾，从丰林县以南的民生基本上稳定下来。
陈瓦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治理民生很有一套手段，能够以丰林县为中心，将附近想寻找出路的百姓吸纳过去。
丰林县离川南城也没隔几座城池，当川南城再遇蝗灾之时，难保一些家底浅薄的百姓不会往丰林县跑。
而恨生在南边治理蝗灾的事迹这个时候也多多少少传进了云舟耳中，这个时候他就应该思考一下长远的道路。
今天苏真真又给他扔出一记重磅炸弹，边州到阳城一线尽在恨生手中，又有霍家军打底的军事力量。
云舟无论是想挣一份从龙之功，还是找个强大的盟友，这个时候都应该递出橄榄枝。
不过苏真真才不会惯着他这自高身价的毛病，现在的局势是敌弱我强，丰林县的陈瓦已经争取过来，若是南北夹击灭了川南城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调兵有点麻烦。
谈判也就是谈生意，谁先透底盘谁先输。
苏真真越是不往这上面引，云舟就越是着急。
三人一鬼，就这么各怀心思，谁也不开口说话。
到底还是苏真真更为沉得住气。
云舟见此路不通，便朝下首的恨生行了一礼。
“川南城县令云舟拜见太子殿下，此前多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苏真真先恨生一步发出一声嗤笑，“云县令都已经一路冒犯到底了，这个时候说什么场面话？太子殿下在此，你却四平八稳地坐于高堂，也是不嫌凳子烫屁股。”
苏真真和恨生被请进县衙的时候，云舟就在上首坐着，两人见状便一左一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云舟要是真认恨生这个太子殿下，合该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让出上首的位置。
云舟倒也能屈能伸，下堂来亲自将恨生迎至上堂。
恨生推脱不过，最终坐于高堂。
“川南城县令云舟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云舟行了一个正式的跪拜大礼。
恨生下来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然后再坐回堂上，真是好一派君臣相亲的场面。
苏真真冷眼看着，不置一词。
说到底，姜朝是恨生的姜朝，她的任务是100个冤魂。
说来也奇怪，自海边船家入梦后，意识海里的48变成了47。
也不知道这个1是怎么减去的，苏真真并不认为自己有渡化船家的能力，而且当时分明是船家渡她。
更何况，有些事情不能细想，假作真时真亦假。
云舟见恨生亲自来扶，半悬着的心瞬间落进了肚子里。
虽然一直是苏真真站在前头，可朝政大事最后拍板做主的不还是上面坐着的那位吗？
一个小女子，说话呛声了些，不去理会就是，此前是他一叶障目了。
“川南城如今有兵丁五千余人，在籍百姓五万人，臣愿率领他们以及川南城归顺太子殿下。”
就目前零散的政治制度而言，绝对还有一些黑户没上县衙登记户籍。
但这部分人不会很多，经济大环境不好，出生率自然而然会降低。再加上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落后，人的寿命普遍在五六十岁。
苏真真猜测这五万人里大多都是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段可以当兵，但云舟没有扩充军队，就不知道是养不起还是这些人的身体素质不行。
不过川南城这样一个大城才只有五万人口，在他周边的一些小城可想而知是如何的人烟稀少。
南方天灾不断，一遇天灾，年富力强的那批人最先跑路，他们跑的地方也很明确，京城附近，毕竟世家手指缝里露出一点，都够他们吃穿不愁。
因此在整个姜朝的版图上，东边人口稠密，南北次之，西北一带最为稀疏。
也不知道南方所有人口加起来有没有京城的人口多。
苏真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这种家国大事还是让恨生去操心吧。
她实在是太过无聊了，有些谜团答案就在眼前，但是却不能去想，唯恐叫那幕后之人窥破自己的心思。
恨生和云舟之间的官腔又太过无趣，两人你来我往地试探，最终以彼此的底线为条件谈成了这次归顺。
三日后，云舟和陈瓦同时发布告，奉姜朝太子姜如珩为主，若有愿同路者，可送加盖官印的归降书至川南城或丰林县。
此举，恨生算是在明面上彻底开始挑衅京城的朝廷。
南方大小城池，有识时务者连夜快马加鞭送来了加盖官印的归降书。
也有没搞清楚状况的，想继续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做土皇帝。
而这个时候，春芝派遣的先锋军已经陈兵川北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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