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爹，不可！”
就在这时，雅间虚掩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而充满惊骇的呼喊。
只见沈家二公子沈砚，
他踉跄着推门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砚儿？你怎么在这里？！”沈镇南先是一愣，随即暴怒，“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爹，我都听到了！您…您刚才说什么？要放出所有蛊源？醉魇…醉魇难道真是…”
沈砚的声音都在发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苦，“那些百姓的痛苦…那些家破人亡…难道…难道真是我们沈家…”
过去的种种画面在他脑中疯狂闪现。
家中密室偶尔传来的异动、父亲与神秘人的密谈、大哥沈皓的嚣张跋扈、以及古蔺城爆发醉魇后，百姓们痛苦挣扎、家破人亡的惨状…他原本只是不愿参与家族事务，选择逃避，却从未想过，这滔天的罪孽，根源竟真的在自己家中。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镇南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就想给沈砚一巴掌。
沈砚见状，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父亲的手，眼中原本的懦弱和逃避，被一种巨大的痛苦和清醒所取代：“爹，收手吧！不能再错下去了！用全城百姓的性命来给沈家陪葬？这是造多大的孽啊，我们沈家会万劫不复的！”
“放肆，你这逆子，敢教训起老子来了！”沈镇南彻底暴怒，“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关起来！”
阴影中的身影立刻上前要抓沈砚。
沈砚看着父亲疯狂而陌生的脸，看着一旁吓得说不出话的大哥，再看看这富丽堂皇却如同魔窟的家，心中最后一丝眷恋和犹豫彻底粉碎了。
他猛地转身，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铸下这弥天大错。
他必须做点什么！
“追，给我追回来，死活不论！”沈镇南歇斯底里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
暖香阁。
玉娘正在听取红袖关于街头混乱局势的汇报，秀眉紧蹙。
纳兰霏的成功出乎她的意料，而随之可能引发的沈家疯狂反扑，更是让她心生警惕。
“小姐，外面的情况很不好，人心惶惶，恐怕…”红袖话音未落，另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小姐！沈…沈二公子来了！就在后门，浑身是伤，样子很慌张，说是有天大的急事一定要立刻见您！”
玉娘猛地一怔，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
沈砚？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还浑身是伤？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
沈家此刻应是焦头烂额，他如此狼狈地跑来…
“不见。”玉娘硬起心肠，冷声道。
这个时候，与沈家人接触太危险，尤其是对她心存爱慕的沈砚，她不能将他卷入更深，更不能暴露自己。
丫鬟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沈二公子他…他说如果您不见，他就在门外长跪不起，还说…事关全城百姓生死…”
全城百姓生死？！
玉娘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沈砚的性子，虽软弱，却从不说谎，更不会用如此严重的事情开玩笑。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最终咬了咬牙：“带他…从密道进来，小心别让人看见！”
片刻后，浑身湿透、发髻散乱、额头还带着擦伤的沈砚，被红袖悄悄引进了玉娘的秘室。
看到朝思暮想的人，沈砚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光亮，随即被巨大的焦急和痛苦淹没。
他甚至顾不上礼节，一把抓住玉娘的手臂，声音嘶哑而急促：
“玉娘！快，快想办法通知你能联系上的朝廷的人。我爹…我爹他疯了！”
“他要放出赤水河上游所有的蛊毒，他要毁了整个古蔺城。醉魇…醉魇真的是我们沈家弄出来的，蛊毒存放的位置，就在赤水河上游的黑风涧堰塞湖！快阻止他，不然就来不及了！”
玉娘闻言，如遭雷击，绝美的脸庞瞬间血色尽失。
她猜到沈家会反扑，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最终手段。
放出所有蛊源…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屠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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