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厂长一噎，瞪了关大海一眼，“我哪知道，这不是你带回来的吗？所以才问你啊！”
关大海更加无语，“是我带回来的没错，可我也没看啊。
我见他们藏着掖着的还以为是啥好东西，抢了就跑，哪有那时间看它啊。”
程厂长见关大海说的真诚，没有撒谎，无奈苦笑。
“行了，这事儿我来问吧，你们都回去吧。”
厂书记笑道：“我就说，我来干嘛，你非得让过来，看吧，还是没我啥事儿。
我一个管思想政治的，厂里生产这一块我也不懂，叫我来不等于瞎子点灯白费蜡么。”
厂书记笑着摇头，领着两个手下走了。
两个副厂长也跟着笑了。
“谁想出来要做大酱的？没事儿闲的吧？”
“市里那边也是，想出这么个点子也敢用？就没想过做出来卖给谁去吗？”
一车间主任道：“也不是完全没销量，城里人都有工作，没时间弄，手上不差钱的肯定愿意买。”
二车间主任道：“买也得用票，没有票也买不到，这个得算副食品吧？副食品票血每个月定量可不多啊，有那票还不如多买两块豆腐炖菜吃。”
三车间主任想了想，“想出这个点子的我估计是南方人，他们不知道咱们这块家家户户都下大酱，压根没啥销量，可能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就想卖着试试。”
程厂长道：“他不知道，老肖还不知道？我看啊，就是见缝儿插针，能卖多少卖多少。
你们不知道，省里每年都下达任务，完不成得挨罚，我估计市里那边压力大，不得不上新项目。”
不然也不会白痴的把它弄出来。
关大海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再过四十年，东北大酱包装后会销往全国各地，那时就是东北地区也不会家家户户下大酱，尤其是年轻人，他们压根没见过，吃的都是超市买的袋装或瓶装大酱。
想买自己家下的大酱，就得去早市，那里有卖自己家下的大酱的，而且还不便宜。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根本无法实行。
“怪不得他们遮遮掩掩的，我估计也是觉得丢人，所以才不想让人知道。”
关大海下了总结，程厂长点点头，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程厂长也是想再找个新产品提高食品厂效益，今年的核桃仁罐头销量不错，就是接到省食品厂那边的电话让他有点不爽，除此之外他还是挺开心的。
回到办公室的关大海沉思半晌，觉得以后开家食品厂其实也不错。
食品厂能生产的东西太多了，像花生、瓜子、各类水果和肉罐头、豆制品的零食、各种口味的薯片、各种口味的糖类等等，还有冷冻食品，像鱼丸、虾丸、蘑菇丸、手工饺子、奶香小馒头等等，这些都可以生产，甚至再等四十年，家里的酸菜、大酱、小咸菜也能生产，而且销量都不错。
只要能买到合适的机器，组装生产线，这些都不是问题。
再怎么想也白搭，现在不是时候，还得苟着。
关大海也不急，还有十几年呢，急也没用，于是又安心地拿起报纸开始喝茶。
十一月末，随着第一场大雪扬扬撒撒地落到地面，天儿也冷了起来，关元元出门时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她这一年来吃的不错，让王氏养的胖呼呼的，远远看去就跟个球向前滚一样，南夜再见关元元时还不敢相信地揉了半天的眼睛，直到一个小球球扑到他腿上，充满怨念的小眼神儿直直射向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人拎起抱进怀中。
“你咋又胖了？”
关元元皱起眉头，“哥哥不知道不要和女孩子说胖吗？这样会找不到老婆的。”
南夜闻言脸一红，“谁告诉你的？胡说八道，哥哥还小呢，不着急找媳妇。”
关元元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谁跟你说这个了？咋还抓不住重点呢？
南夜咳了一声，“这次咋没亲哥哥啊？”
每次见面一上来就亲，他都被亲习惯了，愣不丁的不亲了，他还怪难过的。
关元元指了指身后，“我哥在呢。”
南夜这才意识到关家不可能让关元元一个人出门，她要出门了，身后肯定跟着大人或是关小天哥几人。
南夜侧过头看向前方，不意外的，关小天黑漆漆的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过来，哥哥抱。”
关小天一过来就伸手抢关元元。
关元元也听话，回身就扑进了关小天的怀中。
“哥哥你累不累呀？南夜哥哥说我胖了。”
关元元暗戳戳告状。
果然，关小天的脸更黑了，狠狠瞪了南夜一眼，“别听他的，他骗你呢，我们元元一点不胖，哥哥抱着一点不累。”
累他也不说，趁着妹妹小还能抱几年，再等大点就不让他抱了。
男女有别他还是知道的，虽说是亲堂兄妹，但也不能太亲近了。
南夜摸了摸鼻子，“那个，好不容易休一天，咱们上山打兔子？”
除了妹妹和南夜更亲近让关小天不爽外，关小天还是很愿意和南夜一起玩儿的，这家伙长的好看，人也爽快大气，做事不啰嗦，手上功夫也不错，还不娇气，关键还讲义气，在学校里没少护着他，因此关小天和南夜的关系一直很好。
“行，走吧，正好再带点干树枝下来，我看你今年捡的柴火不多，开了春小心没柴烧，再冻死你。”
嘴上说着狠话，实际上却是满满的关心，南夜又不傻，当然听出来了。
南夜笑着拍了拍关小天的肩膀，“知道了，就等你帮我捡柴呢。”
关小天怒视南夜，“等我干啥？拿我当白工呢？行行行，烦死了，白工就白工，我可告诉你，就这一次，没下回了，下星期天你自己上山捡柴去。”
南夜也不生气，笑着点头，“行，下次我自己去。”
南夜答应的爽快，关小天却不愿意了，“去个屁！给我老实在家等着，不知道冬天山上多危险啊？
哥儿几个跑一趟的事儿，一人一捆柴就够你烧到开春了。
得了，赶紧的吧，早去早回。”
关小天回头冲身后喊了一嗓子，不大一会儿队上同龄的半大小子们纷纷跑出了家门，向他们汇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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