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河水浑浊不堪，水面下的能见度极低，混杂的树枝和石块从知然身边擦过，有些甚至险些划到他的眼睛。
他弓着腰往水里一扎，没多久就冒着头出来，大喘着两口气，又继续扎进去。
大山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往水里一沉。企图在水里寻找师公的下落。
就这么往复循回的动作下，知然终于找到被半埋在泥沙里的师公。
“大山哥，在这儿！”知然喘着气大喊道。
大山闻见声音，立马就往这边跑来。
师公几乎半个身体一下都被埋在了泥沙里，就只剩下一颗头裸露在外面，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知然咬咬牙，单手拼命想挖开他周围的沙子，后面跑过来的大山也过来一起挖。
看见已经昏迷的师公，两人的动作都很着急。
不知道师公昏迷了多久了，但就这样的情况下，再不把他从河水里面救出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宋君翊和渡白都在天上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明白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君翊扭头看他，问道：“真的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吗？我真的不会做什么的。”
渡白一脸无可奉告，非任务外神仙不得参与的样子。
实际上，就连他都不知道玉帝想要做什么。要不是这些事情只能伤害到身为凡人的知然，对明识的神魂没有实际伤害。他都要怀疑玉帝是不是要趁此机会整明识了。
这么大的水灾，要么就是意外死亡，要么就是因为救人意外死亡，和知然的决定有什么关系？
在极高的视角之下，宋君翊看见少年小小的身子拼命想往水下潜，在两人合力作用下，师公的脸终于被拉出水面。
少年松了口气，一时放松，手心离开旁边的石头，险些被河水冲走，还是坐在石头上的长右及时拉住他，才没有酿成悲剧。
宋君翊想，既然人都已经救上来了，估计事情差不多已经了了。
难道这件事是为了让这对父子有个和好的契机？
是这样吗？
可……渡白还没有把长右收回来。
长右极具辨识度的叫声依旧没有停下来，雨势不仅未弱，反而愈来愈烈。
大山和知然合力将师公托举到离河岸较远的树下，大山把师公的头偏向一侧，解开衣服后在剑突上两指处拼命按压后又往嘴里输送空气。
几个来回下，原本昏迷的老头呛出几口水，这才有了呼吸。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师公，你终于——”
“啪！”
天上正在看着的神仙一顿，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偏过头的知然同样也没有想到。
少年长时间在冰凉的水里泡着，整个小脸都是僵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被师公这么一扇，甚至都感觉不到一点痛意。
他僵着脖子，脑袋缓缓转过来，眼神麻木地看着他。
旁边的大山显然都懵了，语调僵硬道：“阿爹，你……在干什么？刚刚可是知然救了你啊！”
“我不需要！”
师公怒气冲冲地拽着知然的衣领，强迫他弯下腰和自己平视，咬牙道：“你说！刚刚那个长着4只耳朵的怪物是不是你招来的！”
此话一出，就连天上看戏的两个神仙都愣住了。
渡白有点慌张，“不，不应该呀，我明明给长右施了隐身术的！他怎么可能看见！”
在师公隐隐嗜血的目光下，知然缓缓摇头，“我没有。”
话音一落，原本拽着衣领的手立马就落到了脖子上，隐隐收紧。
知然整张脸立马涨红起来。
就在以为即将窒息时，被旁边的大山一把推开。
知然立即倒在一边拼命咳嗽，缓解缺氧带来的不适。
大山一把将师公推开后，又将知然扶起来，帮忙缓解他的不适。劝解道：“阿爹，刚刚你落水的时候可是知然第一个找到你的！他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师公的目光转向河边的巨石上，但上面空无一物，就连刚刚一直充斥在耳边的呼喊都全部消失。只剩下密集的雨声。
“我可能知道他是怎么看见长右的了。”宋君翊忽然道。
“濒死。”
渡白听见这个答案，沉思片刻，却也认同了。
阴沉不见一丝天光的雨幕下，师公的表情同样阴沉骇人，比起常被叫成小怪物的知然，现在的他更像是不能见光的鬼。
“一定是他，我看见那个怪物和他说话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陷在里面出不来！”
大山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信谁的。
知然可以看见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他一直都有听闻。但阿蛮异响爱护他，知然更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人的举动，他便也把知然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爱护。
可，阿爹可是师公啊！
他的话，会有假吗？
知然看见大山的眼里也隐隐怀疑，语气涩然道：“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真的没有……”
原来旁边真的有！
大山心中惊骇，身体不自觉往后面靠，离知然远了些。
知然注意到后，眸光微暗，却还是努力想为自己辩解，“它只是出现在那里而已，你没有证据……”
“怪物还需要什么证据？”
知然身体一僵，“上次你明明……”
师公漠然道：“下次你再拿阿蛮当挡箭盘，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
天上的渡白看见这一幕，气得差点就准备撸起袖子就自己上了。嘴里不停地嚷嚷道：“啊啊——，受不了了受不了，这要是我就不救了，直接给他埋深一点！老板怎么这一世这么窝囊？气死我了！”
宋君翊看起来倒是淡定得很，甚至很有闲心地拱火道，“去吧去吧，到时候九天雷劫一轮游后给阎王爷多送点礼，说不定还能在投胎的时候和老板当同胞兄弟。”
渡白瞬间就淡定下来了，惩治的雷劫痛得要死，他才不要受这份苦！
他扭头纳闷地看向宋君翊，这小宋仙官不是喜欢明识吗？为什么看见知然被冤枉成这样了都没有什么感觉？
难道时间长了，感情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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