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放缓了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
“侧福晋,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若保老奴平安,老奴自然守口如瓶,依旧尽心尽力为您办事。
若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黄泉路上,有侧福晋您陪着,老奴也不亏!”
吴侧福晋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王嬷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无比:
“……好,好得很!王嬷嬷,你真是我的‘好’奴才!”
她挥退了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婆子,
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丝堪称扭曲的和缓神色,上前亲手扶起王嬷嬷,
“嬷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方才是我急糊涂了,你放心,只要你我同心,我自然会尽力周旋,保你无事。”
王嬷嬷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谄媚笑容,连连道: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多谢侧福晋,老奴对侧福晋忠心耿耿。”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警惕。
而吴侧福晋在扶起她、看似安抚地拍着她手背的同时,
那垂下的眼帘后,掠过的是比方才更加阴冷、更加决绝的杀意,
这个知道太多的奴才,绝不能留了!
只是,需要找个更稳妥的、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时机和法子,
暂时的安抚,不过是缓兵之计。
夜,万籁俱寂,毓庆宫正殿内却仍亮着一盏孤灯,
烛火摇曳,将石蕴容端坐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而静谧,
她身着柔软的寝衣,外罩一件绛紫色缠枝莲纹的薄绸长衫,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卸去了白日里的钗环,更显得面容清丽,
眼神却比白日更加清醒锐利,
她纤长的手指间拈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正是底下人刚刚呈上来的、关于直郡王府,以及宫外因此事而引发的种种暗流与各方反应,
逐字看完,石蕴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如同冰上浮光的笑意,
她轻轻抬手,将字条凑近桌角的烛火,
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上纸张的边角,迅速蔓延,
墨迹在火焰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为一片蜷缩的灰烬,散发出淡淡的焦糊气,
火光中,她静静地看着,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才优雅地屈指,对着那点残灰轻轻一吹,
瞬间,灰烬飘散,无踪无迹。
“还不够快。”
石蕴容垂眸,看着空无一物的指尖,
声音平静无波,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传话出去,让他们再添把火,动作再快些,”
她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年关盛宴,
“总要赶在年关之前,把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才好,”
她语气轻柔,却带着森然的寒意,
“免得给了旁人喘息之机,平白污了新春的喜庆。”
侍立在一旁的瑞兰,如同她的影子般沉静无声,
闻言,她立刻躬身,“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轻重,必不负所托。”
“你办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她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赞许。
瑞兰不再多言,再次躬身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殿,
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之中,去执行石蕴容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足以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命令。
殿内,石蕴容独自坐在灯下,
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烛火在她深不见底的眸中跳跃,映照出一片冰封的湖面,
而湖底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
很快,在各方不约而同的努力下,
有“忠心耿耿”的王府下人“不堪良心谴责”,指证曾见直郡王于深夜在书房焚香祷告,
状若癫狂,口中念念有词,隐约能听到“毓庆宫”、“乾清宫”等字样,
有被起获的、来自直郡王府外某个偏僻作坊的证物——几个写着生辰八字、扎满银针的布偶,
虽经烈火焚烧略显残缺,
但那模糊的字迹与独特的布料,经辨认与直郡王府库房记录隐隐吻合,
更有吴侧福晋为求自保,
在心腹王嬷嬷意外失足落井后,
战战兢兢地回忆起王爷被禁足后,如何怨气冲天,如何曾酒后呓语,说出大逆不道之词……
这些真真假假、虚实交织的铁证,被精心编排,层层递送到康熙的御案前,
每一份奏报,都在不断佐证着直郡王胤褆因失宠被禁而心生怨恨,行此厌胜之术,诅咒君父与储君的滔天罪行。
康熙看着这些证据,脸色铁青,
眼中最后一丝对长子的容忍与期望也彻底熄灭,
他想起胤褆以往的莽撞、射场上的争强好胜、求娶蒙古格格时的狂妄算计,再到如今的巫蛊魇镇,
只觉得这个儿子性情乖张,品行卑劣,已无可救药。
无需再多审判,康熙乾纲独断,下达了最终裁决:
革去胤褆直郡王爵位,圈禁于府中,非诏不得出,
其府邸着即查封,一应属官、护卫尽数裁撤,妻妾子女皆禁锢其中,形同囚徒。
圣旨下达的那一刻,曾经的直郡王府,如今的囚禁之地,一片死寂,
朱红的大门被贴上沉重的封条,手持兵刃的禁军严密把守在外,
府内,胤褆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目赤红,头发散乱,
昔日意气风发的直郡王,如今成了第一个在康熙朝被公开革爵、圈禁的成年皇子,
他口中兀自不甘地嘶吼着“冤枉”,
声音却只能在高墙内回荡,再也传不到紫禁城。
毓庆宫内,石蕴容听闻此讯,只是淡淡地拨弄了一下香炉里的灰烬,
老大这个曾经最大的威胁,终于被她借着康熙的手,彻底拔除,
接下来还有老八,以及……
石蕴容微微抬眸看向窗外乾清宫的方向,缓缓勾勒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康熙实在太长寿了,长寿的让人心烦,
上辈子胤礽这个太子都做了四十来年,这辈子,就算他还想做四十年的太子,
她也不想再做四十年的太子妃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清穿:救命!太子妃她又在揍人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