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韵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银票,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看着张掌柜那张写满“志在必得”的脸,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张掌柜,建窑炉需要大量的耐火土和铁料。您在京城人脉广,不知可否……”
“小事一桩!”张掌柜满口答应,“你要多少,我让账房给你调拨!价钱按市价算,直接从你后续的货款里扣就行!”
程之韵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钱,材料,销路,所有的问题,在这一刻,全部迎刃而解。
程之韵带着赵七,怀揣着十两银子的巨款,告辞了张掌柜。
刚走出悦来客栈的大门,赵七就再也憋不住了,他一把拉住程之韵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姐,姐!十两!是十两银子啊!我们就这么……这么几块破木炭,就换了十两银子?!”
程之韵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什么破木炭,那叫‘果木精炭’!以后就是咱们家的金疙瘩!”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别傻乐了,赶紧回家!还有天大的事等着我们干呢!”
马车飞驰,当程之韵回到家时,顾文珏烧的那一炉铁盒木炭,也刚刚出窑。
他用铁钳夹出那个滚烫的铁盒,放在冷水里“刺啦”一声淬火降温。
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正是一盒色泽乌亮,质地坚硬的苹果木精炭。
顾文珏拿起一块,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程之韵,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探究。
程之韵没有解释,她直接将那张十两的银票拍在了顾文珏面前的石桌上。“钱,有了。”
她又把和张掌柜的约定说了一遍。
最后,她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在意识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兑换【砖瓦烧制窑炉(图纸)】!”
【叮!】
【积分余额-200。】
【【砖瓦烧制窑炉(图纸)】已兑换成功,存放于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查看。】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在程之韵听来,却比任何仙乐都要动听。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那不再是她之前靠语言描述的模糊概念,而是一张张无比精细、无比复杂的图纸。
从地基的挖掘深度,承重结构,到窑室的弧度,烟道的走向,再到不同位置耐火砖的砌法、铁件的加固方式……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这已经不是一张简单的图纸了,这简直就是一本完整的建筑百科全书。
程之韵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之韵!”
“姐!”
顾文珏和林颂宜几乎同时出声,伸手扶住了她。
“没事。”程之韵摆了摆手,撑着石桌站稳,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翻腾的无数信息,抓起地上的那根木炭,在顾文珏刚刚擦干净的石桌上,重新画了起来。
这一次,她画得极慢,每一笔都像是在描摹着什么神圣的东西。
线条不再是之前那个粗糙的轮廓,而是变得精准而复杂。
一个主体窑炉,旁边延伸出两个独立的副窑。
高耸的烟囱,复杂的管道,甚至连添柴口和出灰口的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七和林颂宜是看不懂,但他们能感觉到,这张图和之前那张,完全是两码事。
而顾文珏,他的瞳孔在看到那图纸的瞬间,就猛地收缩了。
他蹲下身,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些炭笔画出的线条,脸上满是震撼。
作为一名顶级的工匠,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张图纸的份量。
这不是画,这是道!
是火的道,是土的道,是结构与力学的道。
那精妙的拱顶设计,可以最大限度地聚集热量;那复杂的烟道走向,能让热气在窑内循环三次才排出,将每一分热力都利用到极致;还有那主副窑的联动设计,一个窑的余热,可以用来给另一个窑预热……
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
“文珏,你看得懂吗?”程之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兴奋,也是紧张。
顾文珏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图纸,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三回程烟道……穹顶自锁结构……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
“之韵,这图……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砸进了院子里。
林颂宜和赵七也齐刷刷地看向程之韵。
是啊,她怎么会懂这些?
这些东西,别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御史之女,就算是在工部浸淫了一辈子的老工匠,也未必能画出万分之一。
程之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预想过这个问题,但当顾文珏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过来时,她还是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
“我之后会跟你们解释,现在这不是重点……”程之韵的脑子飞速转动,她指着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一丝笃定的神情。
这个解释,荒诞不经。
但配上程之韵之前种种神来之笔的表现,却又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赵七张大了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姐……你……你该不会是……文曲星下凡吧?”
林颂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伸手摸了摸程之韵的额头,没发烧啊。
顾文珏沉默了。
他看着程之韵,又看看桌上那张巧夺天工的图纸,眼里的惊骇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想起她第一次提出干馏法时的样子,想起她描述折叠烤架时的神态,再到今天,这张足以让整个大夏国建筑行当都为之震动的窑炉图纸……
或许她没有说谎。
是在那场席卷了顾家的大祸之后,上天终究是给了他们一丝怜悯,给了他身边这个女人,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天赋。
他不再追问,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图纸上,声音恢复了工匠特有的冷静。
“这个窑,能建。但是对砖的要求极高。”他指着图纸上几个关键的承重和耐火位置,“这些地方,普通的青砖不行,必须用我们自己烧制的耐火砖。而且尺寸,硬度,都得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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