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渡怨魂
九色光晕刺入黑色茧蛹的瞬间。
怀谷只觉得掌心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佛珠的光芒像是被茧蛹里的阴冷力量反噬,顺着他的手臂疯狂窜动。
经脉像是被滚烫的铁水冲刷,又像是被冰锥狠狠扎入,两种极致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佛珠的纹路滑落,滴在黑色茧蛹上。
然而,鲜血并未滑落,反而被茧蛹瞬间吸收,茧蛹表面的黑色丝线像是被激活的毒蛇,疯狂扭动起来。
原本厚重的茧壳上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从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像是凝固的血。
“啊——!”
李伯的惨叫声愈发凄厉,却不再是之前的愤怒,而是带着一丝绝望的恐惧,“你的血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这是……苍生的愿力?不可能!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神!”
怀谷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他百年守护苍生,积累在血脉中的愿力。
那些被他救下的人,那些心存感激的人,那些坚守善良的人,他们的祝福与期盼,早已融入他的血脉,与九色佛珠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独一无二的净化之力。
“我不是自以为是的神。”
怀谷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坚定,“我是与苍生并肩的守护者。我的血,是苍生的愿力,我的力量,是苍生的信念。你吞噬的是恐惧与恶念,而我拥有的,是希望与善良。这两种力量,从来都不是一个量级。”
他猛地将九色佛珠往里按去,光晕再次暴涨,穿透了茧蛹的表层,深入内部。
黑色茧蛹剧烈震颤起来,洞穴顶部的碎石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整个地底都要崩塌。
茧蛹上的黑色丝线疯狂舞动,朝着怀谷的身体缠绕过来,想要将他拖入茧蛹,一同吞噬。
怀谷的身体被丝线缠住,手臂、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钻进他的伤口,吸食他的血液与灵力。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经脉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可他依旧没有松手,死死握着九色佛珠,眼神坚定地看着茧蛹深处。
“怀谷!”
封岩的声音传来,他已经被百姓们围攻得筋疲力尽,身上的伤痕越来越深,玄铁剑上的魔气渐渐黯淡,可他依旧没有后退半步,用身体为怀谷筑起一道屏障,“撑住!我还能坚持!”
怀谷艰难地转头,看向封岩。封岩的手臂被丝线划伤,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地上。
他的眼神却依旧凶狠,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死死地盯着围攻他的百姓,却始终没有用魔气伤害他们,只是用剑柄敲击他们的穴位,将其击晕。
“封岩……”
怀谷的心里一阵刺痛,他不能让封岩白白受伤,不能让百姓们一直被操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他再次调动血脉中的愿力,九色佛珠的光晕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不再是凌厉的穿刺之力,而是像流水一样,顺着茧蛹的缝隙渗透进去。
这一次,光晕没有遭到强烈的反抗,反而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在茧蛹内部扩散开来。
怀谷的意识,随着光晕一同进入了茧蛹内部。
这里没有阴冷的气息,也没有黑色的丝线,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古老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狰狞的图腾,像是无数人在痛苦地嘶吼。
青铜鼎的周围,缠绕着无数透明的影子,这些影子都是被献祭的灵魂,他们的脸上带着不甘与绝望,不停地撞击着青铜鼎,发出无声的哀嚎。
而李伯的灵魂,也在其中。他的灵魂不再是阴冷的模样,而是恢复了老医者的温和,却带着深深的愧疚,被青铜鼎的锁链束缚着,无法挣脱。
“这是……远古祭祀鼎?”
怀谷的心头一震,他在师父的古籍中见过记载,这是远古时期,百姓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献祭生灵的器具,无数无辜的生命被投入鼎中,他们的怨念与不甘,凝聚成了这股阴冷的力量,世代流传,最终附在了李伯的身上。
“怀谷神仙……”李伯的灵魂看到怀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这鼎……它控制了我……它让我看到百姓们的恐惧,让我相信,只有牺牲,才能活下去……”
怀谷看着那些痛苦的灵魂,看着李伯愧疚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一切。
黑色晶石不是根源,这青铜鼎才是。
李伯不是恶念的化身,而是被怨念操控的受害者。
百姓们的恶念,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鼎中的怨念放大,被恐惧逼迫的无奈选择。
“我知道。”
怀谷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
“你们都是受害者。被牺牲的人,不甘于就这样死去,活着的人,恐惧于再次遭遇浩劫。这怨念,这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青铜鼎的力量,操控着一代又一代的人,陷入牺牲的循环。”
“可我们别无选择!”
一个年轻的灵魂嘶吼道,他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显然是被献祭时留下的。
“远古时期,洪水滔天,不献祭,所有人都会死!我们是自愿的,可我们不甘心!为什么死的是我们?为什么活下来的人,后来却把牺牲当成了理所当然?”
“是啊!”
另一个孩童灵魂哭喊道,“我只是个孤儿,他们说我无牵无挂,最适合献祭!我不想死!我也想活下去!”
怀谷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他看着这些灵魂,他们的不甘,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怨恨,都是如此真实。
他们不是恶,只是被命运不公对待的可怜人。
真正的恶,是那循环往复的牺牲制度,是将他人的生命视为草芥的冷漠,是被恐惧吞噬的懦弱。
“你们的不甘,我懂。”
“你懂个屁。”
怀谷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们的怨恨,我也懂,可牺牲,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远古时期的无奈,不能成为后世延续牺牲制度的借口,你们的牺牲,应该被铭记,被感恩,而不是被利用,被重复。”
他举起九色佛珠,光晕在灰蒙蒙的空间中扩散开来,温柔地笼罩着每一个灵魂。
“我不能让你们复活,也不能改变过去的不公。但我可以让你们安息,让你们的怨恨得到化解,让这个牺牲的循环,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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