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第一次被乔胜带来做客，两位老人就对她生出了满心怜爱。
后来每一次见面，他们都在心里默默记下她的喜好。
看她缩在角落的样子，老两口的心都揪成了团。
老两口二话不说，立马去开了院门。
张老爷子伸手将晚晚轻轻抱起，老太太连忙接过外套，披在孩子身上。
“走，咱们回家。”
张老爷子一把把她抱起，转身朝外面走去。
“别等了，奶奶带你回家，吃热乎饭，好不好？”
张老太太轻声说着。
她伸手摸了摸晚晚冰凉的小手。
“家里有你最爱吃的鸡蛋羹，还有刚熬的米粥，热乎乎的，一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晚晚回头望了眼乔胜家的门。
屋里隐约传来任君雅尖锐的说话声，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好！”
现在她在张家的待遇，比亲外孙王毛毛还金贵。
王毛毛调皮捣蛋，总爱爬上爬下，有时候反倒被训几句。
可晚晚一来，两位老人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生怕她冷着、饿着、伤着。
张老太太翻出刚买的菜，全冲着晚晚的口味来。
小家伙一声不响地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亮亮地盯着奶奶忙碌的身影。
她不吵不闹，也不乱跑，只是静静坐着。
“奶奶，我帮你洗菜。”
她踮起脚，把手伸进洗菜盆，冷水刺得手指发红，可她一声没吭。
等中午把她哄睡着，老太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小蒲扇，轻轻为她扇着风。
“还是闺女贴心啊……可惜我只有一个孙子。”
如果晚晚是自己的亲孙女该多好。
其实她知道，不是性别重要，是晚晚这孩子，打心眼儿里招人疼。
她不争不抢，却总能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
一想起她吃饭时那小口小口的模样，老太太鼻头就发酸。
她轻轻给晚晚掖好被角。
刚站起身，就撞上老爷子从外头回来。
他一进门就说：“我刚从村委回来，这事举报上去了。”
“不养孩子不是家事，是违法！《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是摆设！”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老太太赶紧递上降压药。
“你别气坏了身子。血压高，可不能激动。”
她一边拍着老爷子的背，一边轻声劝。
“要不……咱申请把乔家的抚养权撤了？给晚晚找对好爸妈。”
老爷子眼神动了动。
他想起晚晚抱着他裤腿叫“爷爷”的样子。
可最终，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不是不狠心，而是他知道，这条路太难，手续复杂，阻力重重。
养孩子哪是随口一提的事？
别说办手续要跑多少趟，光是那些繁琐的流裴就让人头疼不已。
再加上咱们俩这把年纪，哪还有精力从早到晚地照看一个孩子？
老两口心里是真喜欢晚晚，打心眼儿里把她当亲孙女疼。
可喜欢归喜欢，年龄摆在那儿。
张爷爷摆摆手。
张奶奶也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
“等村里跟乔胜两口子谈完，看看他们啥态度再说吧。”
张奶奶叹了口气。
乔胜夫妻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对晚晚几乎不管不问。
可只要他们人还在，法律上就还是孩子的监护人，村里也不好擅自做主。
现在只能等村干部出面协调，看他们到底是想管，还是彻底放手。
话刚说完，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
“叮铃铃”
张奶奶怕吵醒正在里屋午睡的晚晚，赶紧小跑过去接电话。
一听是外孙王毛毛打来的，她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
“毛毛啊，你啥时候带你妈回来玩？”
王毛毛脆生生地喊了声“姥姥姥爷好”，立马兴奋起来。
“我跟我妈说好了，这周末就去！姥姥，我想带三个小伙伴一块儿去，咱们去后山摘桃子！”
他说得飞快。
自家外孙交了这么铁的朋友，张奶奶最爱热闹，一听立马拍板。
“成啊！姥姥给你们蒸包子、煮鸡蛋、炖鸡腿，管饱！”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盘算买菜的清单。
“哇！太棒了！谢谢姥姥！”
王毛毛乐得直跳脚。
“对了！还得带上晚晚！咱们早说好的，不能少了她！”
王毛毛突然想起什么，认真地叮嘱道。
张奶奶心里甜滋滋的。
她巴不得俩孩子天天黏一块儿，你追我跑，笑声不断。
他们又跟毛毛敲定了日子，周六早上八点，村口见，一个都没少。
等张蕙兰知道这事，王毛毛已经在翻箱倒柜，把玩具摊了一地了。
“这个毽子得带上，大家一起踢！还有那辆小汽车，我爸上个月新买的，还没玩几天呢，干脆送给晚晚，就怕她不喜欢……”
张蕙兰站在门口看得哭笑不得。
她看着儿子那副认真劲儿，既心疼又想笑。
“傻孩子，晚晚怎么会不喜欢？你送什么，她都喜欢。”
“你这娃，连你漾漾姨都没问过，就自作主张？咱们偷偷把大宝、小宝带村去，人家当妈的能放心？”
“那咋办？”
王毛毛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
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眉头皱成一团。
可眨眼间，眼睛瞬间一亮。
“那我们把漾漾姨也叫上嘛！一块儿去！”
说完，小胖手一叉腰，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转身就要冲出门。
临走还一把拽上张蕙兰的手腕。
“走，咱现在就去找她！”
张蕙兰被这小子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裤腿，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劝也是白劝。
她拿这小子没法子，只好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跟着去了陆家。
到了地陆，她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复述了一遍，最后，两手一摊。
“这孩子，主意打得倒挺响……一天到晚净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孩子小，不懂事，瞎闹腾。”
孟清澜坐在沙发上低声笑道。
“毛毛姥姥家老远的，漾漾你要是不放心，不去也成。”
孟清澜没立马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冲两个娃招了招手。
“想不想去跟毛毛玩？”
俩娃对视一眼，紧接着，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想去！”
大宝还一仰头，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我和王毛毛说好了，要去瞅他家新妹妹呢！我还得教她怎么吹泡泡糖，我可是班里唯一一个能吹出乒乓球大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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