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太医又进来过一回,给宝珍和云雀各施了一次针,缓解残余的药性。他嘱咐桃花仔细看护,说二人已无大碍,过不了多久便能苏醒。
桃花始终守在殿内,寸步不离地坐在后来搬来的小凳上。帘外忽然传来瑞顺的轻唤:“桃花姑娘,你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我备了些点心,不如先垫垫肚子?”
桃花摇摇头,后来想到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说道:“多谢瑞顺公公,我现在没胃口,等小姐和云雀醒了再说吧。”
瑞顺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勉强,将装着精致点心的托盘放在帘外的案几上。
刚放下托盘,殿内便传来桃花惊喜又急切的声音:“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瑞顺闻言,连忙转身快步往外走,扬声喊着:“太医!太医!和安县主醒了!”
太医本就在偏殿候着,闻言立刻起身,快步赶来:“当真醒了?”
“千真万确,您快进去瞧瞧!”瑞顺催促道。
“好。”太医颔首,随即吩咐,“劳烦小公公帮我把灶上温着的汤药端过来,县主醒后正好服用。”
“哎!”瑞顺应了一声,转身便快步去偏殿端药。
宝珍缓缓睁开眼,抬手揉了揉酸胀发沉的额头,目光扫过周遭陌生的陈设,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这是哪儿?”
桃花连忙凑上前,语气又喜又急:“小姐,我们还在宫里呢,这儿是宣誓殿。”
“宣誓殿?”宝珍瞥见殿内已然点起的烛火,昏黄光晕映着梁柱,“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嗯。”桃花重重点头,眼底藏着担忧,“小姐,您从上午一直昏迷到现在,可把奴婢吓坏了。”
宝珍的目光瞬间落在床边小塌上,云雀仍双目紧闭地躺着。她撑着手臂想坐起身,可迷药的残余药效还未散去,浑身软绵无力,刚抬起身子便晃了晃。
桃花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姐,您慢些,别急着起身。”
宝珍靠在床头,气息微促地问:“云雀她……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桃花连忙安抚,“云雀也没大碍,只是醒得比您慢些,太医说过会儿便能醒了。”
话音刚落,太医已提着药箱进来了,躬身行礼:“臣见过县主。”
宝珍脸色依旧苍白,摆了摆手,声音轻弱:“免礼。”
太医直起身,上前两步问道:“县主此刻觉得如何?可有头痛、恶心之感?”
宝珍轻轻晃了晃头,眉峰微蹙:“头还有些晕沉沉的,浑身没力气。”
“这是正常现象。”太医说着上前,“迷药残余药性尚未散尽,容臣给县主把把脉,看看气血运行情况。”
宝珍依言伸出手腕,太医指尖搭在脉上凝神片刻,收回手后道:“县主体内药效已散了大半,能这般快的苏醒,着实是意志坚韧。”
宝珍的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她能勉强清醒,确实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硬撑过来的。
她正不知如何回应太医时,殿门被轻轻推开,瑞顺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了进来:“县主,药来了。”
桃花连忙上前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宝珍唇边。
太医对着宝珍拱手行礼:“县主,您服下这碗药好生静养,药效便能彻底散去。至于这位云雀姑娘,药性稍缓,会晚些苏醒,灶上已备好了同款的汤药,等她醒后服下便应无大碍了。”
瑞顺悄悄打量了一眼殿内的情形,见宝珍已开始服药,便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除了心思敏锐的宝珍,竟无旁人察觉。
宝珍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眼瑞顺离去的方向,桃花见她动作停顿,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药太烫吗?”
宝珍摇了摇头,掩去眸中的思绪,轻声道:“无事。”说着,便顺着桃花的手,一口一口将苦涩的汤药缓缓喝下。
瑞顺一路小跑赶回御书房,绕到后侧的东暖阁,压低声音轻唤:“师傅!”
冯瑾回头见是他,立刻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莫不是县主醒了?”
瑞顺连连点头,气喘吁吁道:“醒了!刚醒没多久,太医已经给把过脉了。”
冯瑾闻言,当即转身快步走进御书房。陛下正低头批阅奏折,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便开口:“人醒了?”
“回陛下,是瑞顺来通传,和安县主已然苏醒。”冯瑾躬身回话。
“醒得倒是比预想中早。”陛下指尖摩挲着奏折边缘,语气平淡。
“可不是嘛。”冯瑾顺着话头道,“太医还说,县主能这么快醒转,全凭意志惊人,硬是扛过了强效迷药的药性。”
陛下这才放下手中朱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既已醒了,朕便去瞧瞧。毕竟人在皇宫大内遭此暗算,总得当面问问,她究竟是如何遇险的。”
陛下到达宣誓殿时,正见宝珍披着件素色披风,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夜风吹拂着她的发梢,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清浅,眉宇间还凝着几分未散的病色。
“怎么在外面坐着?”陛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宝珍闻声转头,望见陛下的刹那,连忙撑着石桌起身,动作还有些虚浮,行礼:“拜见陛下。”
“免礼。”陛下摆了摆手,率先迈步走到石桌对面坐下,“你刚醒不久,坐下说话便是。”
宝珍依言坐下,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披风系带,冯瑾与瑞顺则远远站在院门外候着。
陛下的目光落在宝珍身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打量,开门见山问道:“县主在宫内遇袭,遭人下了迷药,当时可曾看清凶手的模样?”
宝珍缓缓抬眼,迎上陛下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看见了。”
“哦?”陛下眉梢微挑,语气里添了几分饶有兴致,“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中对你下手?”
宝珍闻言,再次起身,动作利落的直直跪在冰凉的石地上,垂首道:“是我自己。”
陛下眸中毫无半分意外之色,只淡淡重复了一句:“是你?”
宝珍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顿再次确认,声音清晰:“回陛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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