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是判断。
她被他这一句捅得连心都疼了一下。
“我……不是不想见,我……”
“你觉得见他,会对我不好解释。”
她呼吸停了半秒。
他不是在吃醋,
也不是在逼她选。
他是在“理解她的顾虑”。
这种理解,比占有更让人慌。
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前靠一步,
还是退回去。
宋斯年看她的表情,
忽然低笑了下:
“你紧张得太明显了。”
他不是笑她,
是在替她缓这个局。
她抬头:“你就不问问他是谁吗?不问我以前跟他怎样?”
“问来干什么?”
他目光稳稳地落着,
“你不想麻烦,我替你把这件事放到‘不重要’那里去。”
阮时苒怔住。
不重要。
不是那个人不重要,
是——她选择不见,那就不重要。
不是控制,
是尊重。
可就是这一点尊重,
让她突然比被逼问更无措。
她声音有些发颤:
“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我跟他……以前有可能……”
“有可能又怎么样?”
他看着她,语气慢下来,却一点也不避让:
“现在,你在我面前。”
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
像有人轻轻把某个结解开。
阮时苒呼吸突然很甜——
不是轻松的甜,
是被理解、被信任后的那种酸软。
她想再说点什么,
却说不出来。
宋斯年看着她,声音柔下来一点:
“但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她抬眼,紧张地等着。
他没有逼她承诺,
只轻轻说:
“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阮时苒怔了好几秒,
小声问:
“为什么?”
“因为我想参与你的麻烦。”
他淡淡又认真地补一句:
“不是做外人。”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却觉得自己像被拥住了一样。
她想转头躲开,
可是脚下一软,差点被风吹得踉跄。
就在她快站不稳的那一刹那——
宋斯年伸手稳稳扶住她。
不是搂住,
只是护住。
他低头,声音贴近风:
“你以后别自己扛。”
阮时苒喉咙发紧,
终于小声回答:
“……那你别把我推开。”
午后的风懒懒地吹着,阳光落在树影斑驳的道路上。
阮时苒还以为他们只是出来走走,
结果越走越远——
根本不像“散步”,
更像他心里有一条路线,循着一步一步带着她。
她察觉不对,停下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宋斯年回头看她,表情平静得像真的没藏什么: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看安静的地方?”
“我说过?”
“你那天把书掉在操场,我捡起来的时候看到书签上写了。”
阮时苒愣住:“你翻我书?”
“掉地上了。”
他顿了一下,“书签露出来了。”
她怀疑他是不是把整本书都看了。
他却淡淡补一句:
“只看了那一页。”
这句话听起来无害,
可他那种“不解释却解释得刚刚好”的语气……
让她心口跳得像被细线轻轻扯了一下。
“那你今天带我看什么地方?”她试探。
宋斯年不急,
只是抬手指向前方:“走到了你就知道。”
他总是这样——
不急着把情绪丢给她,
但提前把路铺好,
等她慢慢踩上去。
两人一路往城郊走,经过小河、穿过旧桥,
风从水面吹来,带着看不见的凉意。
走到一段靠河的小路时,
她突然闻到一种很淡的香味。
花香。
不是花店那种浓烈的香,
是野生、轻得像会散掉的味道。
她顺着香味看过去,
前面是一片不大的野花地。
野花不名贵,却开得乱,也开得自由。
她愣住:“你早上……是先来这里?”
“嗯。”
“你为什么知道这里?”
“问了人。”
他难得说得这么简短,
却足够让她听懂——
他为了今天,提前准备过。
她心里软得不行,
却又忍不住嘴硬:
“你今天……是不是太正式了?”
他挑眉:“刚好有时间。”
“刚好?”
她怀疑极了。
“还有你。”
他补了一句。
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风吹来,她把头发捋到耳后,
声音压得轻轻的:
“小小一个地方,你非得弄得像约会似的。”
宋斯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是像,是在约会。”
阮时苒:“……”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
风吹着她侧脸,她却觉得有点热。
“谁跟你约会了……”
她小声嘀咕。
他听得一清二楚,却装作没听见,
只缓慢往前走,绕过一片低矮的灌木。
下一秒,阮时苒看见——
野花地中间被整理出一块空地,
地面干净,石头被摆开,
像特意清出一块让人坐的地方。
“你……清理的?”
“不是全部。”
宋斯年淡声说,“有人帮我。”
她马上想到——
那个豆花店老板娘?
还是那个晨跑小伙?
或者……操场围观的女生?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想象他们八卦的表情。
她低声:“你是不是被学生问了很多?”
“不多。”
“多到什么程度?”
他想了想,
语气淡淡:“被堵了五分钟。”
“五分钟?!”
那已经不是问,是审问。
“他们问你什么?”
“问我是不是你对象。”
阮时苒:“……”
“你怎么回答的?”
她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说——”
他停住,转头看她。
停顿比回答还要让人心跳不稳。
阮时苒紧张到手心冒汗:“说了什么?”
宋斯年慢慢弯起嘴角:
“说我正在努力。”
努力。
不是在一起了,
而是——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愿意继续追。
她心跳狠狠一撞,
像突然被丢进这段关系里,不再是旁观者。
阮时苒低头,耳尖热得发烫。
“那你倒挺会说的。”
“说实话不难。”
他走近半步,
站在她面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难的是——让你喜欢我更多一点。”
风安静了。
水声安静了。
连树叶都安静了。
她被他说得一下抬不起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轻声回了一句:
“那你再努力看看。”
宋斯年愣了半秒,
眼底的光一下变得清晰、踏实、像得到了目标。
他轻轻点头:“我会。”
两人站在野花风里,
没有说“喜欢”,
没有说“在一起”,
却把那条看不见的路一起迈了出去。
……
野花地的路不算好走,
石块埋在草里,很容易绊脚。
宋斯年走在前面,没说话,
却时不时回头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阮时苒看见他的动作,心里有点微妙。
她不是没注意到,
他从刚才开始,
每走几步就要“确认一下她在不在”。
偏偏他还装得若无其事。
等走到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
她终于忍不住:
“你是不是怕我摔?”
宋斯年只回了一句:“你容易摔。”
……这叫解释?
这叫“你走路像危险物种”。
阮时苒哼了一声,
打算至少保留一点体面。
“我小学就得过长跑第一。”
“那你现在呢?”
她语塞:“……现在不参加。”
他淡淡补刀:“怕摔。”
她差点被噎死。
算了,谈不过他。
两人找地方坐下。
他随手把外套铺在石头上,让她坐。
她瞪他:“你不用这样。”
“不用?”他抬眼,语气平稳,“你要坐在湿石头上?”
“我不是不能坐。”
“你能。”
他顿了顿,“但你坐了会生气。”
她:“……”
他怎么知道她会生气?
她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生气!
阮时苒坐下,背挺得直直的,
像要证明:她坐下不是因为需要,是因为礼貌。
宋斯年也坐下,
但坐得很放松,
比她轻松,也更从容。
他肩膀微微后靠,旁边野花掠过衣角,
整个人像把情绪放在背后的那种——
看着轻,其实心里在想事。
她小声问:“你在想什么?”
他说实话:“在等你问我问题。”
她怔住:“什么问题?”
“比如——”
他侧头看她,“你想了解我喜欢你多久。”
她喉咙堵住。
他像是随口一提,
但这句话明显准备过。
“那你说啊。”
她别过脸,语气硬得像在逞强。
宋斯年没有马上回答,
只是从指节间取下手表,放在旁边。
动作慢,像在整理一段记忆。
他说:“第一次,是高中背靠背做实验。”
她皱眉:“我记不得了。”
“我记得。”
他看着她,“你为了抢一个实验箱,和我撞在一起。”
她:“……”
“你道歉的方式很像威胁。”
他学她当时的语气:“‘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告我。’”
阮时苒脸涨热:“我那时候怕扣分!”
“你现在也怕。”
“我怕什么?”
“怕我说太多。”
——他说中了。
她突然不说话了,
手指在外套边缘上捏了一下。
宋斯年继续:
“第二次,是你比赛完摔倒。”
“不记得。”
“那天你说:‘疼死了,谁发明这破项目?’”
他顿了一下,“我忍笑忍得很辛苦。”
阮时苒把脸埋进手里:“我能不能不听了?”
“不行。”
他淡淡,“还有第三次。”
她抬头:“你存心气我。”
“你问,我就答。”
他说得很平静,
可她听得脸烫耳烫,像被剥开过去一点一点丢到他面前。
他正要继续说“第三次”,
阮时苒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袖口,
语速很快:
“停停停,我……我不想听了。”
宋斯年轻轻挑眉,看她按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没动,
只是目光落到她那只手上。
“你碰我。”
她立刻把手抽回来:“我、我只是——怕你继续说。”
“所以你抓我?”
“我、我没抓!”
他语气不变:“那我允许你抓。”
阮时苒:“……”
这人怎么能说这种话,还能说得这么淡?
像是在问“喝不喝水”,
却偏偏能让她心跳像被卡住。
她不敢再接话,
只能坐直,假装很冷静。
宋斯年却慢慢靠过来一点:
“苒。”
她心一跳:“干嘛?”
“我喜欢你的时间,不需要你记得。”
他语气变得更低:
“你现在愿意听——那就够了。”
不是逼她承认,
不是催她回应,
只是把一个“开始”放到她面前——
让她决定要不要走进去。
阮时苒垂下眼睫,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点一下头,像在回应。
不是“接受”,
是——她愿意听他继续喜欢她。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次不是尴尬,而是安稳。
她想岔开话题,
却不小心问了更糟的问题:
“那你……喜欢我什么?”
宋斯年看她——
直接、坚定。
“我不知道。”
她怔住:“……不知道?”
“我喜欢你,不需要理由。”
她想反驳,又说不出话。
因为这句不浪漫,却比任何告白都真。
她想逃,想转话题,想反击……
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憋出一句:
“你……你这人真的很麻烦。”
“嗯。”
他毫不犹豫,“专门麻烦你。”
这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往这边走来。
阮时苒立刻绷紧:“糟了,会不会是学生?!”
宋斯年看她慌的样子,慢慢坐直。
“苒。”
“干嘛?”
“我们现在是在约会。”
她:“……”
他平静补一句:
“这次,你不能跑。”
来的人不是学生,是附近散步的大妈。
大妈只瞥了他们一眼,笑眯眯地走过去了。
她什么都没说,可那一眼——就像看见了点什么。
阮时苒脸一下烧起来,
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掉。
宋斯年倒是淡定,
像刚才坐在野花地里的不是他,是别人。
“你紧张太快了。”
阮时苒瞪他:“你还不是一样。”
“我没有紧张。”
“你耳朵也红了。”
他顿了一下:“……是晒的。”
她没拆穿他,
只是低声:“你这么冷静,是不是谈过好几次?”
宋斯年转过头,看她一眼:“没有。”
“你确定?”
“很确定。”他顿一下,“我谈不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阮时苒被这句话堵得一句反驳都没有。
他说得太简单、太轻描淡写,
轻到像不是伤疤,
却把“等待了很久”藏得不动声色。
他不解释是谁,
不强调多久,
只是放在那里——像结果一样。
她忽然有点呼吸不过来。
过了好几秒,她小声:“那现在呢?”
宋斯年想都不想:“现在,就看她愿不给机会。”
她怔住。
因为这话里,他没问她喜欢不喜欢,
他只问——她愿不愿意给。
喜欢,是他自己的事。
愿意,是她的决定。
他没有逼迫。
却把主动权放在她手里。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危险。
因为他把话讲到这里,
她就必须面对一个问题:
她到底想不想让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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