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哥,那你有什么事找堂姐?”
小团子双手叉腰,摆出了审讯的架势,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谢珩。
谢珩低笑一声,修长的食指轻轻压在唇上,“秘密。”
他这么一说,小团子只觉心中像是被猫爪子挠似的,好奇得双眼瞪得溜圆。
他连忙去看明皎,“堂姐?”
到底是什么事?
“佛曰:不可说。”明皎莞尔一笑,转移话题,“给你准备的那间厢房还满意吗?”
明迟还小,不用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明皎就没让他住外院,直接在蘅芜院收拾了间厢房当客房。
“……”小团子一会儿看看谢珩,一会儿又看看明皎,不禁生出一种自己被排挤的挫败感。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嘟了嘟小嘴,说:“我和小八都很喜欢!”
“梆!”
小八哥尖锐的抗议声与远处一更天的梆子声重叠在一起。
明迟看了看窗外,迫不及待地开始赶客:“天色不早,谢七哥,你该走了。”
“我是该走了。”谢珩从善如流地起了身,对明皎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且放宽心,今晚早些歇息。”
“明天你外祖父要来吧。”
说着,他指尖微抬,轻抚了下她鬓角那朵被风吹得微乱的海棠花。
他指尖并未碰到她,可明皎却仿佛透过海棠花瓣感觉到了他指尖的暖意,心口莫名一跳,那抹似有若无的触碰感竟在耳畔漾开浅浅的麻意。
明皎微微点头,“嗯”了一声,整个人透着罕见的乖巧。
咦?明迟歪着小脸,若有所思地眨巴下大眼。
莫非,谢七……哥说的是真的,他是真有事找堂姐?
等谢珩一走,小家伙就急切地合上了窗户,缠上了明皎。
可惜,任凭他甜言蜜语,端茶倒水,千般手段地使尽了,依然没能撬开堂姐的嘴。
平平稳稳的一夜弹指即逝。
次日一早,蘅芜斋的清晨是从阵阵欢快的鸟叫声中开启的。
明迟有做早课的习惯,一早就在庭院里练童子功。
小家伙年纪虽小,小胳膊小腿挥舞像模像样,样子十分可爱,引得蘅芜斋的丫鬟婆子都来捧场,叫好声不断。
明迟对这些赞赏颇为受用,直到上午巳时,楚老太爷夫妇以及楚北辰登门,他弯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太夫人与景川侯母子的唇角却是沉了下去。
她原以为今天楚家老两口会把明远一起带来侯府,没想到明远依然没来。
老辣如楚老爷子自是看出了太夫人的心思,不露声色地说:“后日就是殿试了,我就让阿远先专心备考,亲家不会见怪吧?”
太夫人心知今天楚家人是来者不善,哪里敢见怪,端着笑脸说:“阿远这般争气,光耀我明氏门楣,我高兴且不及,哪里会见怪。”
楚老爷子神色沉肃,下一句话就进入了正题:“承蒙皇上恩宠,给皎姐儿和谢少尹下旨赐婚,如今皎姐儿的婚事提上日程,老夫琢磨着,她娘当年留下的嫁妆,也该交由她自己的打理了。”
“太夫人、侯爷意下如何?”
太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僵,下意识瞥了眼下首的景川侯夫妇。
景川侯笑道:“岳父,那是自然。”
“爹爹,女儿已让账房将过去这十二年来的账目一一核查清楚了。”明皎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
便有几个家丁婆子将十几个大箱子账册搬了过来,放在光滑如镜的青石砖地上。
负责查账的金大管事上前一步,躬身禀道:“回侯爷、太夫人,小人带人核对了所有田庄、铺子的出入账目,按账面记录,这十二年间有亏,有赚……累计共亏损了三千两纹银。”
此言一出,楚北辰差点没拍案而起。
他知道明家人贪婪似饿狼,却不想竟厚颜到了这个程度。
太夫人给侯夫人递了一个眼色。
侯夫人目光微沉,语气温和地说:“楚伯父,让您见笑了。最近这几年经营不易,只年初,东大街就有不少铺子关门大吉。”
“像豫州,开春逢水灾,我想着为皎姐儿积德,这豫州几家粮铺的米价就没动。”
“这笔银子不如就由我贴补……”
景川侯连忙打断了卢氏的话:“不抬米价,便是救济灾民,是好事。”
“我相信岳父能理解的。”
景川侯怜惜地看着卢氏,觉得她实在行事有度,若是白卿儿能学到卢氏五成,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风波来。
卢氏温温柔柔地笑。
明皎冷眼旁观。
若非有上一世的经历,她也会赞同卢氏之举。
只可惜,卢氏这个人说的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譬如这豫州粮铺的米价看似没变,实际上卖出去的米不仅是陈米,还掺了糠。
卢氏哪里是给她积德,是给她招恨才对!
上一世,等她知道时,已经太迟了,卢氏办的那些事都算到了她头上。
甚至于还辱了楚家的名声,以致后来楚家人身陷囹圄时,民间有不少百姓叫好,觉得是奸商遭了报应。
明皎突然道:“金大管事,你算错了。”
“这些年没有亏损,反而盈利了一万七千两。”
金大管事一愣,立刻反驳:“不可能会错的。”
“这些账册我和所有账房一起核对了整整两遍。”
明皎抬手做了个手势,紫苏就捧来了一个木匣子,匣子里赫然放着两张一万两的银票。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明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又道:“外祖父,祖母,爹爹,这两万两银票是官府搜查全家时,搜出来的赃银。”
“都是全大盛这十几年从颐和堂贪墨的银子。昨天京兆府那边刚刚发还于我。”
楚老爷子喉间发出一声冷笑,目光扫过厅中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道:“一个区区掌柜,竟能从一家医馆贪墨两万两白银?”
“而剩下这偌大的产业,十二年间非但分文未赚,反倒亏损三千两。呵,到底是这全掌柜通天的本事,还是……”
他顿了顿,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讥诮,“别人太无能?”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侯夫人卢氏。
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般,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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