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拾忆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有了那些仙茶的灵力滋养,她的修为会直接暴涨一大截。
她想了一下今晚的画面,萧矜厌在那里熟睡,而自己在他身边忽然化形,一瞬间用长长的指甲割断他喉咙,又或者是割断他身边伴侣的喉咙,成功改变自己的死亡命运。
她眼底终于露出笑意,乖乖的趴在萧矜厌掌心。
看到她的样子萧矜厌挑眉:“原形毕露了,一让你跟我回家你就乖,果然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不要脸。
央拾忆咬牙切齿,哼了一声但依旧没有反驳。
他误会就误会吧,这样对她没有防备心更好下手,反正她也不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误会。
谁知这时萧矜厌又说:“不过我总不能这么轻松就随了你的意,走,先跟我一起吃饭。”
“吃什么?”央拾忆不解。
萧矜厌天生就是高等妖龙,妖龙还需要吃饭吗,据说这些大妖都是多少年不吃一次饭的。
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吃兔肉。”
央拾忆:“……”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挣扎中的央拾忆很快就被带进了一间饭馆。
堂堂审判官居然大驾光临,里面无论是食客还是老板都非常激动,老板更是亲自过来迎接:“审判官大人,请问您想要吃点什么,我们店可是王城内样式最全的。”
“找点她能吃的。”
萧矜厌给老板看了一眼怀里的白兔,不过只让他看了一眼就又把衣服合上了。
老板眼力很好,一扫而过的功夫都看清了。
“哦哦是兔妖啊,品相这么好的兔妖真是难得一见,”那老板立马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萧矜厌坐在包厢里等菜,等老板一走,央拾忆就从他怀里钻出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这人要丧尽天良的吃她,没想到是带她来吃饭,他会有这么好心?
她话音还没落,软软的肚皮就被捏了一下。
白兔一瞬间瑟缩,下意识去咬他,萧矜厌根本就没躲笑着捏得更欢了。
“你肚子扁成这样多久没吃饭了,锁链暂时可解不开,我可不想今晚睡到一半被你肚子叫唤声吵醒。”
央拾忆虽然心里不忿但也觉得有道理,她同样也怕肚子叫唤吵醒萧矜厌导致刺杀计划失败,那也太憋屈了。
“好吧。”
央拾忆勉强开口,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张巨大的俊美脸庞朝他靠近,似笑非笑。
“怎么这么急着跟我回家?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央拾忆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冷淡,这位审判官又警惕多疑,兴许已经怀疑些什么了。
她身体有些僵硬,正想解释说话就听见他咦的声音。
“其实你急着想见我伴侣吧。”
白兔的眼睛睁大。
“看来我猜对了,”萧矜厌看清白兔的反应,坐直身体失笑:“你待会可别咬她,她脾气没有我这么好。”
央拾忆点头,果然能生出那种小魔头的能是什么好人,这两口子完全一个样。
不过他的伴侣到底是谁?现在在隐婚吗,修为又怎么样,以前完全没听说过。
哪怕是三年后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她一直不知道审判官到底是和谁成的亲。
央拾忆好奇的不行,这些事情得提前知道才方便做刺杀计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了想她软下口吻。
“她脾气很坏吗?会不会打我,”白兔小小的身体瑟缩,仿佛一想到什么就开始害怕起来。
萧矜厌垂眸盯着她看,片刻挑眉:“你要是让她不高兴了,她兴许真的会打你。”
“所以待会你离我近点,别招惹她。”
萧矜厌竟然用了别招惹这个词。
央拾忆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堂妖域审判官对一个人面露忌惮,一时间心中惊疑不定,这位伴侣不会比他还要厉害吧?
会不会是王族成员。
她心脏重重沉下去,杀了王族成员自己还有可能在妖域立足吗,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吧。
不过也未必,也许是他故意吓唬她。
心中思绪纷乱间老板笑眯眯的带着人端了一大盘子丰盛的菜上来,还特意看向四腿站在桌面上的白兔。
之前只是看到在审判官大人怀里,此刻他才发现白兔四肢都被铁链缠满了,看样子明明是犯人。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带来吃断头饭吗,审判官大人还是一如既往这么仁慈。”
萧矜厌挑眉,不过没跟饭馆老板计较,等人一走他看向央拾忆:“吃吧,断头饭。”
央拾忆心知肚明自己的确应该是死刑犯,这一顿搞不好也真是她最后一顿,她本来没什么胃口对桌上的菜不感兴趣,然而等她走到盘子边上兔子眼睛睁大了。
这完全是仙食。
央拾忆愣愣的看着这一盘子菜,她以前从来没来饭馆吃过,像她们这种低级小妖根本没钱来吃,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把有限的钱放在这么昂贵又普通的饭上。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钱人吃的饭是这样的,就和那仙茶一样,都是用灵石培育而成,仅是吃个饭对她这种小妖修为都大有益处。
萧矜厌看到白兔愣愣的盯着,还以为她因为那句断头饭生气了,正要再次开口就看到白兔一整个跳进了盘子里,张着嘴大快朵颐起来。
他立刻揪着锁链将兔子拎起来:“想吃?”
白兔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次没再闹别扭了。
“那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总不能请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吃饭。”
央拾忆想了想:“兔月。”
“假的,不信。”
萧矜厌敏锐的不行,危险的幽绿眼瞳凑近看她:“重说一个名字。”
央拾忆无语了:“你怎么肯定我不叫这个。”
她是真不想告诉萧矜厌自己的原名,怕待会萧矜厌跟同僚提起自己,导致自己的名字在这些审判员记忆里生根了,到时候杀完人他们就有了切实的抓捕对象。
这时她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兔月太普通,你肯定不爱叫。”
“兔十一。”
“算了,我还是去测名法器面前扫一下,看看你到底是谁。”
萧矜厌说着就要拎着央拾忆往外走,央拾忆四条腿在空中晃,挣扎的不停连忙道:“我叫央拾忆。”
这次萧矜厌终于不动了,重新将她拎回桌子上:“这还差不多。”
央拾忆不理解:“这次你怎么不觉得是假的。”
“你自己想。”
央拾忆眉头一直皱着:“是不是你刚才已经让其他审判员调查我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得心中暗骂这个人狡诈,毕竟当时她没有听到几人的交谈声。
“不是。”
这个疑问很快就被萧矜厌给否了:“你再好好想。”
央拾忆奇怪,难道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告诉他名字,她怎么不记得了。
“无所谓了,不在乎。”
央拾忆懒得再想这些琐事,纵身一跳,小小的身体顿时跳进了盘子里。
萧矜厌还在等着她回答,结果视线一转就已经看到盘子空了一半。
他第一次知道这么小的身体居然能吃下那么多饭。
随着仙食的持续摄入,白兔原本还有些发涩的毛迅速变得光滑无比,本就软蓬可爱的外形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鲜食入口即化根本不占肚子,央拾忆大吃特吃,感受到了修为在暴涨,浑身前所未有的舒服。
如果说以前的她距离化形还很遥远,需要不眠不休足足努力三年,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距离化形只剩一步之遥了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吃完了这盘子饭她跟一只空盘大眼瞪小眼。
没了,刚刚好全都吃没了,距离化形就差一点。
甚至现在她只要再吃一小碗饭都有可能直接化形。
央拾忆心中摇头觉得现在这样也好,化形是她的底牌现在可不能现在就动用,适可而止的道理她知道。
待会只要进了审判官家随便喝点仙茶她就能酝酿化形,现在反而不适合再吃下去了
于是她乖乖住嘴,却听审判官说:“再来点。”
“不用了,我饱了。”
她假装撑的受不了躺在桌上,圆滚滚的肚皮鼓着,腹部的毛极其柔软顺滑。
萧矜厌手贱伸手就要戳,央拾忆顿时翻了个身躲开,下一刻听见身后萧矜厌的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名字吗。”
央拾忆想了想还是翻身回来,被他在肚皮上戳了一下,然后听到了男人的话。
“因为我早就认识你。”
*
因为我早就认识你……
在被审判官带回家的路上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央拾忆耳边挥之不去,她缩在萧矜厌怀里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他认识她?怎么可能呢,他们生活一点交集都没有。
如果说萧矜厌是在说谎,总感觉也不太像,因为她一说自己的真实名字萧矜厌就直接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
央拾忆绞尽脑汁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认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阶层,平时根本没机会碰到。
她只有在几年前远远见过审判官一面。
但那时审判官新官上任在中央广场被所有人簇拥,而她只是躲在角落里观看这一切的兔子。
审判官全程没有朝她这边看一眼,况且如果真的早就认识她,为什么三年后萧矜厌会放任自己儿子过来杀她。
央拾忆脑海乱的不行,最后只能归结于萧矜厌又在嘴里跑马车,根本就是胡乱说的歪打正着。
这么想着,她已经跟着审判官来到家中。
妖域王城面积不大内房屋数量并不多,像她们这种没化形的小妖都是几十家挤在一个简陋的石楼中凑合。
然而她此刻看到审萧矜厌带她进了一座位于王城中央的高耸城堡,那么巍峨的城堡竟然一整个独属于他。
央拾忆嘴里泛起苦闷,但也没办法,审判官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都很高,又是高贵的纯种龙族血脉,住这样的城堡理所当然。
她只是很不舒服那个小魔头生来就能拥有一切,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养成那么邪恶的性格。
小魔头甚至都不如他这个审判官的爹,好歹萧矜厌不至于当街胡乱杀人,被自己袭击了也没有立刻杀死她。
好在这会他还没出生,一切都还可以改变,让那小畜生再也不用生出来。
思索间真正进入这座城堡,央拾忆的第一反应却没觉得这里有多美好,反而觉得很大很空旷还很冷清。
里面几乎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连家具都不多,和审判官冰冷的气质十分像。
果然这个人跟他的家一样,看着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不过那个城堡女主人呢,家里怎么好像也没看见什么女妖的东西。
央拾忆打起精神,站在萧矜厌衣襟里一直在向四周张望,晃动的白兔脑袋弄得人有些痒。
萧矜厌将她从怀里拿出来:“找什么呢,又饿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央拾忆意识到比起找那个女主人,她现在更应该找点吃的。
不只局限在仙茶,也许审判官家里随便一点吃的全都是仙食。
于是她点了点头:“确实有点饿了,有东西吃吗。”
“哦。”
“不好意思你只能饿着了,我家里没吃的。”
审判官耸肩。
央拾忆睁大眼睛,不是吧,这大哥真的假的连茶也不喝。
不过想想审判官也不吃饭,好像也不是没可能,但她没想到这位连茶也不喝,她看了半天甚至都没看到桌子上有水杯。
这还是正常人吗,什么破生活习惯。
估计他的另一半也是跟他一模一样的,所以两人才能过在一起,难怪会养出那种没有人情味的小魔头。
她咳嗽了一声有些结巴:“我、我现在虽然吃饱了但晚上饿的很快的,得有点东西备在身边。”
“不然我的肚子就会一直叫,吵得你睡不好。”
这话似乎让萧矜厌有些动容,作为忙碌的审判官,他需要有充足的睡眠。
然而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央拾忆继续往楼上走
央拾忆心脏突突跳,如果不能化形成功的话,哪怕他趁着萧矜厌睡觉再袭击也伤害不了他,而且看那女主人的样子,武力应该也同样高强。
事情一下子难了起来。
心跳如雷的被带着上楼,她心中有些后悔怎么没在饭馆直接再点些东西吃,其实就算吃饱了距离化形也有一点时间的,再怎么也比现在完全没有希望好。
看那审判官的样子明显完全不打算带她出去再买一些东西。
央拾忆急的一直下意识抠锁链,很快就被他带到顶楼。
这里的装潢稍微有点妖味了,但也仅仅只是多了一些书,还有一张床。
那床大的不得了好像能睡五个人似的,央拾忆忍不住问:“你和审判官夫人平时都住在这张床上吗。”
萧矜厌凑近看她:“你这么好奇她,该不是想取代她成为这座城堡的女主人。”
央拾忆闭嘴不吭声。
然而她的反应萧矜厌直接当她默认了,笑着思索一阵:“说实话也不是不行。”
央拾忆睁大眼睛:“什么意思?真的可以?”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怀疑萧矜厌在诓骗他,但心跳如雷她忽然意识到一件更方便的事。
假如她从中作梗让这两口子分开,那样岂不是既不用杀人也不会生下那个小魔头。
但萧矜厌又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怎么会为了这自己这个杀人犯和他夫人分开。
央拾忆心中惴惴不安,然后她很快发现这个人好像真有毛病。
萧矜厌竟然欣然点头,语气一点也没有为难:“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叫她出来。”
说着他随手施了个召唤小法术。
在央拾忆还没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城堡内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城堡都在晃。
什么情况。
她在桌上都有些站不稳了,错愕的看着周围在晃的一切东西,下一刻,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一位矫健、雄壮、肌肉发达的粉裙女子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走廊占满。
央拾忆也终于明白城堡里没什么家具的原因了,也就是走廊足够空荡,但凡走廊上稍微多点东西都会被撞碎。
离得近了,她发现那女子生的青面獠牙,两只粗壮的胳膊各拿着一个抹布,跑动间就已经将走廊上上下下全部拖干净,一点死角都没留。
央拾忆呆呆的坐在萧矜厌掌心,整个人懵了。
这个,这就是那个小魔头的娘?
长得是不是不太像啊,那小魔头虽然恶毒又无情,但说实话还是很修长漂亮的,跟萧矜厌长的很像,跟眼前的女主人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下一刻,她就看到那个铁山一样的女子来到他们面前,说话时各种回音嗡嗡直响:“大人找我有何事?”
大人?
这个称呼让央拾忆心中微动,紧接着就听到萧矜厌问:“都打扫完了吗。”
“回大人,还剩您的房间没有打扫。”
“行,今天就到这了,你先走吧。”
这话让那女子一愣,紧接着就看到审判官露出近乎邪异的笑容。
“有人来替你干活了。”
他看向桌上小小的、体型跟女子相比几乎微不足道的兔妖。
“你不是说想代替她吗,现在帮我擦桌子吧。”
说着扔给她了一个对兔妖来说巨大的新抹布。
央拾忆整只兔都被盖在抹布底下,像一个飞来的毯子将他压住,已经完全懵了。
到底什么情况什么鬼,城堡的女主人竟然是仆人,这么一看审判庭内那个粉色裙子也是仆人的,估计是过去干完活遗落的。
又或者说这个城堡压根就没有女主人,萧矜厌一直在戏耍他,如今的他根本就没有伴侣。
央拾忆只觉得天塌了,如果这个时候萧矜厌跟他的伴侣还没认识,自己该怎么去天涯海角找到她杀了。
眼下只能逮着萧矜厌一个人杀。
央拾忆费力的从抹布底下出来,紧接着听到了萧矜厌跟仆人的对话
“对了,临走前买点她能吃的东西食物放桌上。”
“是。”
那铁塔一样的仆人这才看见这个小小的兔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跟大人亲密绑在一起的模样,但规规矩矩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她消失在原地,然后眨眼间又回来,手中多了很多仙食。
于是央拾忆身边又多了一大堆比她还要高的仙食。
“现在你干活就不怕饿了,放心,我在桌边等你。”
萧矜厌撑着下巴在桌边坐下,话语相当善解人意,语气却相当欠。
央拾忆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还是忍不住了:“所以你根本没有伴侣?”
“有啊,这不在这吗,”他朝央拾忆努了努下巴,眼看着兔子又要咬他,紧接着笑了。
“好吧其实我根本没有,啧,你这么喜欢我直到我没有伴侣应该会很开心吧。”
央拾忆强压下想要白他一眼的冲动,那这家伙刚才还让她在那些人中找,根本就是在骗她。
好在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完全难办。
最起码食物有了,而且是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的食物。
那就按照原计划,今晚在萧矜厌睡觉时化形杀了他。
至于现在……她呲着兔牙,老老实实拖着硕大的抹布擦桌子。
她体型就算再怎么小好歹也是妖族,简单擦个桌子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干完了。
然后她看向可恶的萧矜厌。
萧矜厌一直撑着下巴看她:“你不是饿吗?干完活不吃东西?”
央拾忆无奈,他这么盯着她怎么吃啊
一旦她低头吃了这些仙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不由自主化形,虽然距离吃饭和消化还有一点时间,但这点时间也不够萧矜厌睡觉的。
于是白兔一屁股坐在桌上:“累饱了,先不吃。”
耳边传来萧矜厌的低笑声。
他对眼前这只性格特别的小兔子实在很感兴趣,修长白皙的手不老实,又忍不住去摸她耳朵。
“别乱碰,男女授受不亲,”央拾忆瞪了他一眼往后躲了躲,然而很快就到锁链的尽头。
锁链因为两人的距离绷得直直的,但即便如此也只有半米长,耳边听到萧矜厌不解的声音。
“什么男和女,你只是一只兔子,还没化形呢碰一下有什么关系。”
央拾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按照正常的妖域逻辑没化形之前确实是不用顾忌,但她毕竟已经化形过了,体会过变成人形的感觉。
当然这话没法说出去,于是她只是平淡道:“烦你。”
如今她有了食物,又跟萧矜厌绑定晚上一定会躺在一起睡,可以杀人的条件都准备好了,她已经不需要顾及萧矜厌的情绪了。
这话让萧矜厌坐直身体,似笑非笑。
“有些人可真是太没良心了,让她当了伴侣实现梦想居然还讨厌我。”
“难不成你一只小兔子还真想跟我成亲,你成年了吗。”
说着他就伸手去扒拉央拾忆兔牙。
央拾忆张嘴就给他来了一口。
萧矜厌不闪不避顺势检查她雪白的牙齿,很快挑眉:“还真成年了。”
“好吧,那允许你化形之前就跟我告白一次,”说着他歪着头看央拾忆,等着她说话。
央拾忆理都不理他,翻了个身倒头就睡。
然而没给她真正睡着的机会,萧矜厌很快就把他揣进怀里往外走。
央拾忆心中咯噔一声。
他要将她赶出去吗?低头看着缠在身上的锁链,虽然现在看似解不开,但萧矜厌要是找人解未必不能解。
不是吧,说他几句就不乐意了要撵出去。
央拾忆后悔了,当即死死拽着他衣服不想走,那衣服材质很好,笔挺庄严被这么抓着都没什么皱褶。
可下一刻,被她拽着的衣服却从审判官身上滑落。
央拾忆呆呆的跟着一起滑下,下一刻陡然捂住通红的眼睛。
“你干什么。”
萧矜厌这个厚脸皮的人竟然当着她面脱衣服。
她有心想跑,然而被锁链制住根本跑不开,挣扎的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就是不肯回头看。
耳边传来萧矜厌无奈的声音。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总不能穿着外套睡觉。”
央拾忆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变成人形后衣服很不方便。
她之前刚化形很快就被杀了,还真没体会过变成人形睡觉要脱衣服的感觉。
央拾忆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这个理由,谁知萧矜厌还脱个没完了,耳边不停传来衣料摩擦声,央拾忆小小的身体也在各种袖口里闭着眼睛钻来钻去。
最后萧矜厌被逗笑了,将她从袖筒里拎出来:“你站不稳吗?怎么在里面连滚带爬的。”
央拾忆真是不想跟这个仇人的家长说了一句话,但想着刚才还以为要被送出去的恐惧,她还是委婉的回答。
“因为两只前爪要捂住眼睛,后爪站不稳。”
耳边传来萧矜厌的憋笑声。
央拾忆有些意外的看他,想起来萧矜厌这个审判官的名声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很高冷,但此刻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似乎一直在笑。
私下里竟然没这么冷吗。
央拾忆心中叹了口气,她其实迫切的真心期盼萧矜厌是一个正常的好人,这样还能跟这位小魔头的父亲聊一聊,让他管好自家儿子以后不要杀她。
可惜两人的接触下来这个人邪异的很,一点也不像想象中审判官那样正派遵守法规,贸然让他管好儿子这件事兴许会激起他的逆反心。
与其冒着这么大风险还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况且他也没办法跟萧矜厌说自己偶然获得的神器有穿越时间这种逆天功能,怀璧其罪,他相信对方知道此事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神器的位置,然后杀了她灭口。
心中再次叹息一声,央拾忆终于睁开眼睛,看到萧矜厌已经换了一身白色单薄里衣。
之前穿着是黑色审判官服饰的他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可如今穿着温暖的白,眉眼又是笑着的,让人生出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央拾忆摇了摇头抛开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漆黑的天气,跟着萧矜厌一起躺到那张巨大的床上。
终于要睡觉了。
在萧矜厌路过桌子时她还狠狠抓了一大把仙草搂在怀里,等着待会他睡着了随时吃掉。
萧矜厌她带着仙草上了自己的床,皱了皱眉:“别把仙草汁水弄到我床上。”
央拾忆白了他一眼:“我吃相没有那么差。”
萧矜厌耸肩,躺下睡觉。
夜渐渐深了,屋内一片漆黑十分安静。
央拾忆从始至终蜷缩在萧矜厌肩膀左右的位置,看似闭眼其实一直在关注萧矜厌的呼吸。
很快她发现萧矜厌睡姿实在挺好的,没有一直翻来覆去压到她,相反从始至终平躺在床上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就像死了一样。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他呼吸一直十分平稳,根本分不出睡没睡着。
央拾忆深知自己刺杀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在对方没有沉睡时刺杀,死的只会是自己。
于是她耐心的一直等。
时间仿佛过得无比缓慢,他脑海中思绪万千,忍不住还在想着萧矜厌说曾经见过她的事。
难道在萧矜厌当审判官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央拾忆怎么想都没想通,而且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竟然有些模糊,明明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可仔细想想具体的画面又觉得像是镜花水月。
她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利用那神器回到过去的原因,也有可能她真正的脑袋已经受了重创,所以记性不好。
胡思乱想间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央拾忆试探的在原地动了动,轻轻扯了扯锁链。
锁链另一头连着萧矜厌苍白瘦削的腕骨,在上面紧紧缠了三圈。
此刻锁链被拽动,另一头的萧矜厌却毫无反应。
很好,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不过他也真是心大,放任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在枕边,这就是修为高的人特有的底气吗。
不管怎么说这对央拾忆来说是好事,她当即开始抱着怀里的仙草无声无息咀嚼。
她特意挑了几株不会发出沙沙声也没有多少汁水的仙草,恰好这几株灵力旺盛,吃下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修为在节节攀升。
本来她距离化形就已经很近了,此时更是要量变化为质变,她以前已经化形过一次了有经验,当即捂紧嘴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控制着妖气不要逸散。
黑暗中,审判官身旁的小兔子正在悄然蜕变着。
虽然她修为低,但是她平时就很刻苦,对待妖气的操控也得心应手,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央拾忆明显感觉自己视野一点一点变宽,身体骨骼皮肤毛发全部都在变化,散发出莹莹光芒。
这点光芒很微弱不足以将沉睡的人弄醒,相反很温暖柔和,容易让人更深的进入梦乡。
央拾忆亲眼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变成两只瘦长的手,指尖指甲长长的很尖利,足以轻松撕开寻常妖族的皮肉。
原本缠在她身上的锁链开始缩小,变成缠在她的腕骨上,表面覆盖的白色兔毛也随心所欲变成衣服紧贴在她身上。
不过她对人类衣服不太了解,当初第一次化形的时候完全穿的四不像只是能蔽体,而且款式不好非常限制四肢活动范围。
这会儿她盯着萧矜厌的衣服,给自己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宽松里衣。
整个过程萧矜厌依旧没有苏醒,平躺着完全没有动静,任由央拾忆小心翼翼,用几乎不会将床单踩皱的兔子步伐朝他靠近。
男人苍白的喉结近在咫尺。
她杀人的机会只有一次。
杀不成,她死。
央拾忆无比专注,缓慢伸出自己修长的指甲,就准备朝他脖子上割去。
下一刻,她的手顿住了。
不行,不能再割脖颈了,她之前已经试过无数次啃咬,现在都弄不清楚这皮肤到底有多结实,而且她敢肯定自己绝对弄不断萧矜厌的脖子,如果只是将脖颈擦破点皮或者切割一部分,对方很快就可以愈合,必须得换个地方。
央拾忆目光在面前熟睡的俊美男人身上流连,最终锁定在一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她知道了,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专注的想杀萧矜厌,而是让他失去生育能力才对。
如果她重重朝那里切过去,那里的皮肤一定比脖颈嫩,更重要的是,哪怕这里只是伤到也很容易不孕不育。
然后趁着他疼到头晕的时候砍掉他绑着锁链的胳膊赶紧逃。
听起来确实挺疼的,有点对不起无辜的萧矜厌,他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此,但她想到未来的自己明明更无辜,立刻就不心软了。
央拾忆不再犹豫,立刻行动。
她猛地高高弹跳起来,用尽全身所有妖气集中在食指指尖这一个点,务必要将伤害最大化。
一爪落下!
锃地一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可奇怪的是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柔软,而是极其坚硬仿佛在切割金属。
一片混乱中央拾忆从白光中睁眼,这才看清了到底发生什么。
萧矜厌竟然睡着睡着翻了个身,在她要砍下去时挪了位置。
她这一下重重劈在了男人膝盖上,振的她指甲都在抖。
糟了,完蛋了。
这动静一定会给萧矜厌弄醒,央拾忆下意识想跑,却骤然被锁链狠狠拽回来,猛地撞入萧矜厌怀中。
刚刚还熟睡的萧矜厌一手紧紧箍着她腰,从后面掐住她脖颈迫使她抬头,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央拾忆周身寒意遍布,来自身后的恐怖威胁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呼吸急促,长发垂落肩头,浑身仍然残留着化形后的温柔光芒,恍若天神,却回头狠狠瞪着萧矜厌。
同时也让身后的人看清了她化形后的模样。
央拾忆并不知道自己化形后长什么样子,当初她甚至没来得及照镜子就死了。
但她分明看见了这个很凶很欠的男人一瞬间呆滞的眼神。
用力箍着她的手稍微松了,央拾忆立刻从他怀里出来,执意还要再切他下面。
萧矜厌回过神来,直接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央拾忆用力挥下的手被他攥在手心,此刻他体温高的吓人,明明看似力道不大,央拾忆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看着萧矜厌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萧矜厌低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这次没有再吊儿郎当的嘴贱说她喜欢他,反而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为什么执意想杀我。”
“难道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央拾忆心中一片绝望。
既然已经活不下去了,那她更不想让仇人得到那神器,于是抿着唇一声不吭。
耳边听到萧矜厌啧了一声,凑近她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术法能够抽取记忆。”
央拾忆眼睛渐渐睁大。
萧矜厌声音很低,听起来很吓人:“抽记忆的疼痛跟挖人脑浆差不多,你应该受不了吧,抽完了就像傻子一样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央拾忆,你现在还是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吗。”
听到这里央拾忆眉头紧锁,指尖都在颤抖。
她的见识并不高,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这个术法,但是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审判官,一定认识很多会严刑逼供的刽子手。
她三番五次伤他,如今又变成人形不能再像兔子一样被他摆弄,以后怕是生不如死。
心脏重重沉了下去,更让他她不住说的是男人接下来的话。
“我相信你一定有难处,不妨告诉我试试。”
“如果你实话实说,兴许我可以不怪你。”
他声音冷静平和,甚至是循循善诱饿,和外表的野性肆意截然相反。
这一刻站在她身后的仿佛真的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审判官,想让人找他诉苦。
央拾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诈她,但她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闭了闭眼,她润色了一下事实,隐去神器的部分。
“我真正恨的人不是你,而是你未来的儿子。”
“我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里你未来的儿子简直就是个魔头,才三岁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我化形那天,他嚣张的变成龙形在街头穿行,期间尾巴随意摆动就杀了数不清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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