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此幅仙洲堪舆图,可否赠予朕?”康熙笑容和蔼,言辞颇为礼貌。
“自然可以,倘若皇上不嫌弃其粗陋便好。”舜英尽显随和之态。
“如此,朕便不打扰表妹修炼了。”
“臣妾恭送皇上。”
舜英亲自将康熙送出翠薇馆,目送龙舆渐行渐远,这才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
回到翠薇馆小佛堂,地上的鞋印已经被清理干净,残茶杯盏也已撤去,俨然是被“一键恢复”了。
舜英微蹙的眉心不由舒展开,岁余扶着她落座在罗汉榻上,岁余低声问:“娘娘,那幅仙图,可是您画了好几日才完工的。”——她最近瞧着娘娘似乎很喜欢这幅堪舆图。
“只是一幅堪舆图罢了。”咋了?难不成康麻子还能御驾亲征打去仙洲星吗?
想到此,舜英都被自己的脑洞给逗乐了,她摆了摆手,心头的烦闷已然一扫而空。
彤霞捧了一盏燕窝进来,屈膝道:“娘娘,瓜尔佳贵人前来拜见。”
刚刚近距离被迫欣赏了康麻子的丑脸,如今来个小美人,正好给她洗洗眼睛。
“快请!”
瓜尔佳贵人袅袅婷婷地走进来,盈盈福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舜英抬眸打量着她,只见这瓜尔佳贵人眉如远黛,眼若秋波,肌肤胜雪,着实赏心悦目。舜英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免礼平身,快坐吧。”
瓜尔佳贵人谢过恩后,轻移莲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岁余奉上一盏龙井,瓜尔佳贵人接过,打开茶盏,便见里头茶汤清澈、香气扑鼻,不消说便是龙井中最上等的明前茶了,她略吹了吹热气,缓缓抿了一口,不由称许:“入口醇香,鲜美柔和,果然是上好的明前茶。”
舜英笑道:“贵人好灵的舌头!”——若不是自小吃惯了好茶,自是无法点评得如此到位。
瓜尔佳贵人俏脸羞赧,“嫔妾卖弄了。”
瓜尔佳贵人又饮了一口茶,方才搁下茶盏,她偷偷打量佟贵妃那姝丽而娴静的容颜,看上去可以一点都不像年近三十的样子……
如今倒是弄懂了皇上为何不宠幸贵妃,倒是叫瓜尔佳贵人略松了一口气。但她又立刻觉得自己心眼儿实在太小,竟对贵妃这样温和亲善之人曾有过小心思。
“如今行宫里的宫女太监,实在是太嘴碎。”也不知怎的,贵妃容颜肖似孝康太后一事,竟已人尽皆知了!
舜英笑吟吟道:“贵人也听说了?”
瓜尔佳贵人点了点头,她柔婉的蛾眉微微颦蹙,“嫔妾只是有些想不通,既然贵妃娘娘肖似先太后,那皇上……又是为何要娶您入宫?”——既无亲近之念,为何不干脆封个郡主郡君之类的爵位,风光赐婚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可怜贵妃如此风貌,竟要寂寞余生,实在是太可怜了。
看着贵妃那光风霁月的面容,瓜尔佳贵人不由生出怜爱之意来。
舜英抿着嘴唇,脸上笑意若有若无,“我入宫前,并不曾见过皇上。”
瓜尔佳贵人露出恍然之色,但又觉得还是不对劲,皇上不曾见过入宫前的贵妃,可佟国舅难道不记得先太后的样貌了?贵妃与太后如此相似,国舅为何……瓜尔佳贵人瞬间了然,国舅竟丝毫不在乎贵妃的终身幸福!
舜英打量着瓜尔佳贵人那张美丽的小脸,一会儿恍然、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恍然大悟,最终又哀伤了起来——这小表情,还真是丰富啊!
她接过岁余剥好的蜜橘,默默吃着。
“不承想,贵妃娘娘也是这般不易。”瓜尔佳贵人小脸惆怅地道。
舜英抓住了关键字眼儿,“也??”
瓜尔佳贵人俏丽的脸蛋顿时有些蔫蔫的,“嫔妾的额娘一心想为嫔妾求得免选,但阿玛不同意。”
原来如此,十月怀胎,人家亲娘自是心疼女儿,可惜亲爹一心“卖女求荣”。
瓜尔佳贵人又连忙道:“自然了,能入宫侍奉圣驾是天大的福气,额娘也只是担心嫔妾入宫后难以获宠,日后难免孤寂,所以才不愿嫔妾入宫。”
这话明显假得很。
但舜英也理解,嫌弃皇宫、嫌弃年老色丑的康麻子,这种话若是传言出去,瓜尔佳贵人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瓜尔佳贵人不由暗怪自己一时不慎。唉,贵妃如此温柔,给她的感觉既像姐姐又像母亲,一不留神,竟说出了不该说的心里话。
“贵人的意思,我明白。”舜英温和一笑,又叫岁余端了精致的糕点给瓜尔佳贵人品尝。
舜英小厨房手艺自是不消多说,瓜尔佳贵人尝了一枚茯苓糕,眼睛都亮了三分:贵妃小厨房的手艺比皇上的御膳房只怕也不遑多让了!
舜英看在眼里,不禁莞尔,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啊。
才十五六年纪,就要入宫伺候一个比自己爹年纪还大的老麻子,唉,可怜见的。
瓜尔佳贵人知贵妃每日都要为孝康太后礼佛祈福,自是不敢多叨扰,略絮叨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末了舜英便叫岁余打包了两份点心给瓜尔佳氏,又叫撷芳姑姑将人送出翠薇馆。
岁余低声道:“娘娘,奴才瞧着,这位贵人小主倒是美丽可人。”
彤霞亦笑道:“怪不得瓜尔佳贵人颇得圣宠。”——年轻美丽,又有颇有见识,还有几分可人之处,谁见了不喜欢呢?
舜英暗暗叹了一口气,得康麻子宠爱,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小小年纪,便要离开父母身边,走入巍巍深宫,每日讨好一个糟老头子,还得小心提防着六宫的恶意。偶尔不小心说出不妥帖的话,还得忙不迭找补。
“对了,再过几日便是温僖贵妃的忌日了。”舜英幽幽一叹,看向窗外那葱茏的花木,淡紫色的紫薇已经悄然而开。
岁余道:“听闻太后娘娘已经安排了喇嘛入宫做法事。”
舜英颔首,“届时把我手抄的《地藏经》也送去吧。”
“是!”岁余屈膝应下。
彤霞忍不住道:“娘娘对温僖贵妃一番赤诚,倒是十阿哥小心眼,自那次挨了打之后,便再没来请过安。”
舜英莞尔一笑,“想来是怕了我了。”
说着,舜英摇了摇头,“罢了,最近他也乖觉,就让他安安生生守孝吧。”
何况阿哥的课业本就辛苦,还不能吃肉喝酒宴饮,也是怪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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