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伸手抓住商青青的手腕:“姑姑,民间威望就是最锋利的剑!如今商素素苛待百姓,平阳侯横征暴敛,民间早已怨声载道。只要您登高一呼,说朕是民心所向的真天子,那些被压迫的百姓定会响应!到时候,我就能逼商素素放弃垂帘听政,她也不敢公然与天下人为敌!”
商青青皱起眉,轻轻抽回手:“陛下,民心是根本,但也是最脆弱的东西。一旦我站出来,就会被商素素扣上‘蛊惑民心’的罪名,到时候不仅帮不了你,反而会连累清溪镇的百姓和我的产业。我不能拿这么多人的安危去赌。”
这时,胡八郎放下茶盏,慢悠悠开口:“陛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商青青出面吸引火力,你再趁机收拢民心,坐收渔翁之利?”
高凌脸色一僵,看向胡八郎,语气带着几分辩解:“胡先生误会了,朕绝非此意!朕只是……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就该找对方法。”胡八郎站起身,走到殿中,目光锐利地看着高凌,“你继位以来,一味退让妥协,让商素素得寸进尺。如今想靠民间威望翻盘,却不想想,没有实权支撑的威望,不过是空中楼阁。商素素只要派兵镇压,所谓的民心,能抵挡得住刀枪吗?”
高凌被说得哑口无言,垂头沉默片刻,才抬起头,眼神坚定:“朕知道靠威望不够,所以朕还需要胡先生的帮助。陆文昭先生说,胡先生与他渊源颇深,只要胡先生开口,他门下的那些道人定会全力支持朕。到时候,朕有道家势力相助,有姑姑的民间威望,再加上王教头的金吾卫,定能与商素素和平阳侯抗衡!”
“陆文昭门下势力?”胡八郎嗤笑一声,“陛下觉得,那些只认利益的道人,会真心帮你?陆文昭约束他们不骚扰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一旦涉及到朝堂纷争,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你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迟早会栽跟头。”
商青青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连忙打圆场:“八郎,你少说两句。陛下也是被逼急了。
她转向高凌,语气缓和了些,“陛下,八郎说得有道理,道家势力不可轻信。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的产业遍布江南,只要我下令,就能切断商素素和平阳侯的粮草供应。没有粮草,他们的军队就成了无源之水,再厉害也翻不起大浪。”
高凌眼睛一亮:“姑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切断粮草,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商青青打断他,“你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提拔真正忠于你的官员,不能再一味依赖外力。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真正掌控政权。”
高凌连忙点头:“朕答应您!只要姑姑肯帮朕,朕一定努力壮大自己的势力!”
胡八郎在一旁补充道:“切断粮草只是权宜之计,商素素和平阳侯肯定会有备用粮。我会让人盯着他们的粮库,一旦有动静,就立刻通知你。另外,我也会跟陆文昭谈谈,让他约束好那些道人,至少在关键时刻,不能帮着商素素对付你。”
高凌大喜过望,对着胡八郎深深一揖:“多谢胡先生!朕就知道,您和姑姑不会不管朕的!”商青青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叮嘱道:“但你记住,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商素素察觉。一旦她知道我们在断她的粮草,定会对我们下死手。”
“朕明白!”高凌郑重道,“朕会让王将军亲自负责联络事宜,绝不让消息泄露出去。”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确定了具体的行动计划。
商青青负责调度江南产业的粮草,暗中截断运往京城的粮道;胡八郎负责联络陆文昭,监视道人和商素素粮库的动向;高凌则在宫中暗中培养势力,等待合适的时机。
眼看天色渐暗,商青青起身告辞:“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后续事宜,让王教头跟我们对接即可。”
高凌不舍地送他们到寝宫门口,握着商青青的手道:“姑姑,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任何需要,随时派人通知朕。”商青青点点头,与胡八郎一同转身离开。
坐在返回的车辇上,商青青靠在胡八郎肩头,轻声道:“这下,我们是彻底卷进朝堂纷争了。”
胡八郎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你这也是逼于无奈。不过也只有天下安定下来,你才能无忧无虑的跟我归隐山林吧。”
商青青车辇缓缓驶出宫门,夜色中的皇宫显得格外肃穆,一场关乎权力的较量,已在无声中悄然拉开序幕。
车辇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轱辘”声。商青青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胡八郎与陆文昭之间微妙的气氛,轻声问道:“八郎,你跟陆文昭到底有哪些恩怨?之前在清溪镇,他提起道人与你们这些‘同道’时,你脸色就不太好。”
胡八郎指尖摩挲着她的发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是妖,他们是修行的道人,自古道妖殊途,立场不同,自然少不了恩怨纠葛。”
他没有细说那些过往的厮杀与猜忌,只轻描淡写地带过。
商青青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可你是妖,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是好妖。”
胡八郎闻言,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又弯起唇角,带着惯有的戏谑:“你就这么相信我是好妖?不怕我哪天露出原形,吓着你?”
商青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语气温柔却坚定:“不说你这些年陪在我身边,帮我打理产业、应对麻烦;也不说你教村民们设陷阱防贼、在灾年里悄悄送粮。单说你那天告诉我,我们相遇不止这一世,我能生生世世遇见你、爱上你,若你不是心善之人,又怎会有这样的缘分?这样的你,必然是好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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