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抓着电话听筒的手，指关节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转身抓起床头的另一部电话。
“接京城长途，2347号。”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喂？”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谨慎。
“苏晴，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晚意？！”
“是我。”
林晚意的声音很快。
“我爸出事了，被困在林家，你能不能帮我去查一下。”
“现在？”
“现在。”
苏晴是她母亲生前的闺蜜之女，两家关系极好，也是她在京城唯一信得过的人。
“好，你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林晚意放下听筒，转过身。
顾砚深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要去京城？”
他的声音很平静。
“不去。”
林晚意走过去。
“我让苏晴去查，她比我方便。”
顾砚深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晚意，不管查到什么，你要记住。”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现在是我的人。”
“过去的事，我替你扛。”
林晚意的鼻子一酸。
她把脸埋进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个小时后。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林晚意几乎是扑过去接的。
“苏晴？”
“晚意，我查到了。”
苏晴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爸被关在林家地下室，周文秀派了两个人守着。”
林晚意的手收紧。
“他怎么样？”
“很虚弱，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苏晴顿了顿。
“但他神智清醒，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林晚意闭了闭眼睛。
“能救出来吗？”
“我已经报警了，但你也知道，林家的关系……”
“我知道。”
林晚意打断她。
“苏晴，帮我个忙。”
“你说。”
“想办法让我跟他通话，哪怕一分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你等我。”
又是漫长的等待。
顾砚深坐在她身边，始终握着她的手。
半小时后。
电话响了。
“晚意，接通了，你快说。”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
“爸。”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晚……晚意……”
林国栋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是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你……”
林晚意的眼眶红了一瞬。
但很快，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你欠我的，这辈子还不清。”
林国栋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意，当年……当年是钱卫国找到我……”
“他说只要把你送到顾砚深床上……让顾砚深背上强迫资本家女儿的骂名……他就能扳倒顾家……”
“我为了保住在京城的位置……就答应了……”
林晚意的眼泪掉了下来。
但她的声音依然冷静。
“所以，你亲手把女儿送进狼窝，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名利？”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国栋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没想到顾砚深直接娶了你……计划全毁了……钱卫国恼羞成怒……让周文秀继续盯着你……我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可是晚了……我什么都不敢说……我怕……我怕他们连我一起处理掉……”
林晚意的手在发抖。
顾砚深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爸，我问你。”
她的声音很轻。
“当年下药的，是周文秀的侄女张婷婷，对吗？”
“对……是她……”
“监视我的人，是招待所的老兵王强，对吗？”
“对……都是钱卫国安排的……”
林晚意闭了闭眼睛。
“证据呢？”
“在……在书房暗格里……红木箱子……里面有他们的钱的往来记录……”
林国栋咳得更厉害了。
“晚意……爸爸这辈子做错了太多事……唯一做对的……就是生了你……”
“你要好好活着……比谁都好……”
林晚意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林国栋！你敢泄密？！”
是周文秀。
林晚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周文秀。”
她一字一顿。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拿捏的林晚意？”
电话那头的尖叫声停住了。
“你……”
“你设局害我，我认了。”
林晚意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
“因为那时候我没有依靠，只能任人宰割。”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顾砚深。
“现在，我身后站着的人，你惹不起。”
“你动我父亲，我就动你全家。”
“你信不信？”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几秒后，周文秀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已经带上了恐惧。
“你……你想怎么样……”
林晚意还没说话。
顾砚深从她手中接过了电话。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周女士，自首吧。”
“否则，我会亲自送你进去。”
电话那头彻底沉默了。
只剩下周文秀急促的呼吸声。
顾砚深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林晚意。
“晚意。”
“嗯？”
“相信我。”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
“这件事，我会处理。”
“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第二次。”
林晚意点点头。
她忽然觉得很累。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惫。
“砚深。”
“嗯。”
“我想睡一会儿。”
顾砚深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睡吧。”
“我在。”
林晚意闭上眼睛。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顾砚深伸手，轻轻擦掉那滴泪。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拿起电话。
“接师部，找师长。”
电话很快接通。
“师长，是我。”
“砚深？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我要申请对钱卫国进行秘密调查。”
顾砚深的声音很沉。
“理由，涉嫌勾结外部势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有证据？”
“有。”
“人证物证都有。”
师长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好。”
“明天一早，你来师部，我们开会研究。”
“是。”
顾砚深挂断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小妻子。
她的睫毛还是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
然后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把她拥进怀里。
“晚意。”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只管安心睡觉。”
“剩下的事，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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