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花凌跟着太皇太后进了内殿。
刚坐稳,闻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来了,他还以为虞花凌在今日来早朝的路上与人动手动了内力受伤了,心里直叹气,直到见到她人,看她完好地坐在这里,才知道,是他想多了。
今日早朝上闹的轰轰烈烈的明熙县主当朝告御状一事,已传遍了皇宫内外。他还以为,明熙县主多少也会受些伤,谁知道把脉之后,发现她今日毫发无伤。
他左手换了右手,把脉几次,才说:“县主没受伤啊。”
人都没受伤,这么急匆匆地喊他过来做什么?险些鞋都跑掉了。太皇太后真是一点儿也不体谅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太多奔劳和惊吓了。
“是没受伤,太皇太后体恤,不放心,特请闻太医过来给我看看。”虞花凌能理解闻太医的心情,如今还能听到他喘呢。
闻太医闻言对太皇太后拱手,“县主无大碍,没动用内力,没引得未愈的伤势复发,太皇太后放心,只要县主如这一个月一般好好养伤,再有月余,便可痊愈。”
太皇太后点头,“辛苦闻太医了。”
又问虞花凌,“县主如今可还按时喝药?需不需要更换药方?若是需要,闻太医不如今日正好开了,也不白让你跑这一趟。”
闻太医也觉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县主如今的药方,已吃了七日,是该换了,老臣这就去新写药方。”
虞花凌道谢,“多谢闻太医。”
闻太医摆摆手,动作利落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了虞花凌。
虞花凌接过瞅了一眼,看向闻太医,“加了两位极苦的药。”
闻太医捋着胡须,“良药苦口,县主要好好喝。”
他说完,对太皇太后告退,提着药箱走了。
虞花凌:“……”
她十分怀疑,这老头是故意的,只为了还报今日太皇太后让他匆匆跑来,跑丢了一只鞋?这是赶紧去找鞋了?
太皇太后也看出来了,笑着说:“闻太医本来已到了告老的年纪,几次提出,要告老还乡,但哀家就信任他的医术,有他在太医院坐镇,哀家十分安心,真是舍不得他告老。”
虞花凌十分赞同,“依臣看,闻太医走路带风,老当益壮,明显身子骨硬朗的很,还能再干十年,绝对不能放他告老还乡。”
太皇太后笑不可支,“你也是个促狭的,他给你开了两味极苦的药,你转头便怂恿哀家扣着他不放。”
虞花凌抖动着药方,“哎,谁让这两味药实在是苦呢,臣已喝了一个月苦药汤子了,实在不想喝更苦的药汤子了。”
太皇太后微笑,吩咐万良,“将县主的药方子拿了,吩咐人在哀家的小厨房熬药,一日三顿,让县主在宫里也能准时喝药。”
万良立即上前,拿过虞花凌手里的药方子,笑呵呵地揣了起来,“太皇太后放心,咱家一定交待好,让县主每日在宫里按时喝药,早日将身体养好,也好为太皇太后和陛下分忧。”
虞花凌:“……”
太皇太后点头,对无言的虞花凌摆手,“你去陛下身边吧,距离御书房不远处,哀家让人给你腾出了一处暖阁,陛下若是无事,你身体吃不消,便去那处暖阁歇着,哀家也乏了,歇一会儿再过去看奏折。”
虞花凌站起身,“是,臣告退。”
她出了紫极殿,迎着明媚的阳光,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碧青上前扶住她,“县主,是要去御书房吗?上了轿子,就不晒了。”
虞花凌点头,“我入京时,是三月,如今已到了四月,这天是一天比一天暖了。”
她说着,由碧青扶着上了轿子。
轿夫起轿,抬着她,前往御书房。
行至半路,遇到了黄真带着一人,碧青识得黄真,连忙打招呼,“黄公公。”
“碧青姑娘。你这是陪着县主去御书房?”黄真笑的比以往每次见都和善。
碧青心里感慨,以前在宫里当值时,太皇太后身边的几个掌事公公和姑姑,都鼻眼朝天,一张张笑脸,只对上献媚和善,对下却整日绷着一张脸,敲敲打打,容不得人犯半丝错处。她以前规矩,不曾犯到他手里过,但也没这般和善的笑脸。没想到,出宫后跟了县主,今日一见,却一个照面,就得了他这般和气的笑脸,果然是跟对了主子。
她应是,“是,县主刚见完太皇太后,如今正要去书房。”
“那真是赶巧了,咱家正要带着云珩公子去见太皇太后。”黄真道。
虞花凌在轿子内听到熟悉的名字,瞬间睁开了眼睛,伸手挑开车帘,看向外面。
黄真见她露面,连忙见礼,“奴才黄真,请县主安。”
虞花凌越过黄真,看到了立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华冠玉带,天青织锦,险些让她没认出来昔日这个熟悉的故人。
目光对上,云珩弯了一下唇,拱手见礼,彬彬有礼,“明熙县主,在下云珩,请县主安。”
虞花凌瞧着他一身金贵之气,一本正经的模样,很难将昔日跟她同在乞丐窝里抢一个馒头的人联系到一起,也很难将半年前还红着眼睛扯着她袖子控诉她连一块云片糕都不给他留的人联系到一起。
她沉默了一下,疑惑地问:“云公子?这京城有哪家姓云吗?怎么不曾听说过。”
黄真连忙笑着介绍,“云公子是前不久大司空府寻回来的嫡孙,因云公子感念养父母恩情,拒不改名,所以,还是姓云。”
“哦,原来是大司空府的孙公子啊。”虞花凌“啪”地放下了轿帘子,冷声冷气地说:“大司空今日在早朝上,可真是威风的很,本县主告个御状,他三拦四阻。如此不会做人,怪不得好好的孙子,给弄丢了多年。”
黄真突见她变脸,顿时愕然。
碧青也惊了,心想县主说变脸就变脸,这也太吓人了。
虞花凌吩咐,“起轿,别让晦气的人沾到我。”
碧青回过神,连忙吩咐,“起轿,快起轿。”
轿夫脚程加力,抬着轿子,越过黄真和云珩,疾步向御书房走去。
黄真惊愕片刻,心里嘿了一声,心想这明熙县主,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不过想想也正常,提着剑一路杀进京城的人,怎么能够是个好脾气的?跟那李六公子还挺般配。
不,该叫李常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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