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空间的雾霭裹着湿腥气，比之前冷了三分——那味道像浸了腐叶的河水混着熵能特有的焦苦，吸进肺里时，喉咙会泛起涩麻的痒意。沾在袖口的星屑凝得更密，攒成米粒大的光团，捏碎时凉得扎指腹，淡紫微光溅在皮肤上，会留下转瞬即逝的麻点，那是隐裂隙溢出的熵能残味在灼烧表层肌理。阿烬把备用的共生石揣进内袋时，指尖蹭到阿野残石的焦灰，凉糙感顺着指缝爬进掌心，还带着点当年共生石炸开时的灼痛感，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紧：“隐裂隙藏在雾霭的褶皱里，感知者散成扇形队——阿梢带前队，用金线碰雾霭的涡旋处，那是裂隙的透气口，碰着了金线会泛红光！”
阿梢攥着金线的指节刚缓过劲，指腹的草药贴已经卷了边，边缘沾着上次织网时蹭到的金粉，暖味里混着点草药的苦涩。听见指令时，她眉尖微扬，耳尖的绒毛沾着雾霭的湿气，指尖的金线顺着雾霭流势轻晃，像条探路的银蛇：“阿烬哥！”她的声线带着点刚脱力的沙哑，“雾霭里有东西在扯金线——像细针勾布料，还带着凉劲，顺着金线往我胳膊爬！”她抬手蹭了蹭胳膊，小臂上已经泛起细密的小红点，那是熵能侵蚀的前兆，“金线的光星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劲！”
老木从怀里摸出个铜锈斑驳的小针，针尾缠着三代守界人搓的麻线——那是“脉纹追迹针”，针身的锈纹里嵌着百年前的脉纹碎屑，是他父亲当年修补界膜时卡在针纹里的。麻线用后山韧草搓成，浸过三代人的汗液，摸上去糙中带软，泛出的淡黄光里，还缠着祖父模糊的念咒声。他枯瘦的指腹搓了搓针尾的麻线，指节的老茧和麻线摩擦出细碎的声响，麻线泛出的淡黄光映得他皱纹深刻的脸暖了些：“这针能咬隐裂隙的脉纹接口，熵能藏得再深，针身都会抖——抖得越厉害，离接口越近。”他往前探身时，驼背的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腰侧十年前被熵能划的旧疤隐隐作痛，手背上的青筋爆起，指腹的老茧蹭着针身，磨下细碎的铜锈末，落在地上化成淡黄的光斑。
话音未落，阿梢的金线突然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拽住，淡金色的丝线上缠了缕淡紫的细痕——那是“蚀脉熵丝”，比失衡熵能更细碎，细得像蜘蛛丝，沾在金线上就往指腹钻，所过之处的金线瞬间褪成浅灰，光星黯淡下去。“嘶——”阿梢倒吸一口冷气，草药贴被熵丝烫得“滋”地冒起白汽，瞬间卷成焦团，贴下的旧伤裂开更大的口子，血珠顺着金线往下淌，滴在地上化成半透明的小泡，一触即碎，“金线在缩！它啃我的脉感——胳膊麻得抬不起来！”她下意识扶住老木的胳膊，老木的胳膊瘦得像枯柴，却硬得扎实，袖管里的镇脉石硌得她手心发疼。
阿椹的琉璃光带瞬间缠上金线，这次光带里不仅混着阿梢上次织网时溅出的光星气息，还吸了她发间的皂角香——塑形者的光带会缠上同伴的气息，织网时能形成共鸣。暖黄的光裹着艾蒿味，顺着金线往蚀脉熵丝钻，光带表面浮起流动的共生符文，每个符文都对应着织网者的生辰，念名音里混着阿梢织网时总哼的家乡童谣：“这熵丝沾了脉纹的生气，得用你的气息镇它！”他的臂弯被光带勒出更深的淡红印子，光泡里的光斑跳得更急，映出阿梢疼得发白的脸，“再撑半分！我把光带张力提到八成！”
老木的追迹针突然剧烈抖动起来，锈纹里的脉光亮得刺眼，几乎要穿透雾霭。他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咳得脊背佝偻得更厉害，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接口在这！”针尖扎入雾霭涡旋的刹那，针身传来细密的震颤，像有东西在针尾咬扯，锈纹里的脉光顺着涡旋往里钻，在雾霭中划出一道淡黄的光痕，“熵丝是从界隙深处爬出来的，这接口下面，是条熵丝通道！”
阿烬的共生石按在追迹针尾时，银白的光瞬间暴涨，照得他小臂的血管清晰可见，石面的焦纹顺着血管往上爬，烫得他牙关紧咬，嘴角渗出血丝——上次挡熵能时咬出的牙印还没完全消退。掌心的旧疤裂开，血珠滴在追迹针尾，和针身的脉光融在一起，顺着针身往界隙里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镇住源头！塑形者锁死光带张力，别让熵丝往外窜！感知者把金线嵌进追迹针的光纹里，织成半尺宽的网——堵死通道口！”他的声线带着点疼出来的沙哑，腕骨的酸麻已经浸到肘弯，共生石的嗡鸣越来越响，几乎要盖过雾霭的流动声。
阿梢咬着下唇，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尖顺着追迹针的光纹缠金线，血珠溅在针身的锈纹上，炸成更亮的光星，顺着光纹往通道里钻。她的小臂已经麻得快没知觉，小红点蔓延到了手肘，却还是死死攥着金线：“金线嵌好了！阿椹哥，光带快跟上！”周围的感知者也纷纷将金线缠上追迹针，金网在雾霭中展开，网眼上的光星连成串，像缀满了碎钻。
阿椹的光带裹着追迹针绕了三圈，光泡里浮起老木麻线的纹路，还映出他自己童年割草时的身影。光带表面的符文亮得发烫，念名音里混着老木的咳嗽声和阿梢的轻哼声，“光带缠紧了！”他的额角渗满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光带上，瞬间炸成细小的光雾，“感知者收网——把熵丝往通道里压！”
老木捂着胸口咳得更厉害，咳出来的痰里带着点淡紫的血丝，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掏出颗褐色的药丸塞进嘴里，药丸的苦味混着艾蒿茶的味道飘在雾霭里。他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追迹针，指腹的老茧几乎要嵌进针身：“通道在收缩！再加吧劲——别让它再裂了！”
“咔”的轻响里，蚀脉熵丝顺着针身蜷成灰末，被金网和光带裹着往通道里沉，隐裂隙的淡紫微光瞬间暗了下去。但追迹针的锈纹还亮得刺眼，针尾的麻线沾了点深紫的气息，那气息像活物，顺着麻线往上爬，缠上老木的手指，指尖瞬间泛出青气。
阿烬拔起追迹针时，针尖的深紫气息缠上他的袖口，布料瞬间浸出暗紫的印子，像洗不掉的污渍。那气息顺着袖口往领口爬，凉得像冰，让他后颈的汗毛竖得更紧：“这不是残余。”他盯着追迹针上跳动的深紫气息，掌心的共生石焦纹又深了几分，“是更深的界隙在醒——织网的续篇，得往界隙里走了。”
老木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把追迹针揣回怀里，镇脉石的暖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压下了指尖的青气：“界隙里的熵能更烈，得把镇脉石磨成粉，混进金线和光带里——不然撑不住。”
阿梢低头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小红点，指尖的金线还缠着点灰末，她把草药贴重新贴好，咬了咬下唇：“我跟着去——我的金线能更早摸到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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