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还陷在水泥台的刻痕里,血顺着指缝往下淌。那道符号边缘微微发红,像是被体温唤醒的烙印。他没动,也不敢动,右眼的齿轮纹还在往太阳穴深处爬,每一次跳动都像有细针在颅骨内凿刻。
远处赵铁山靠着断裂的立柱,半边身子已经看不出人形。石躯裂得厉害,青灰色的岩层下透出蓝光,忽明忽暗,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每次呼吸都会带出碎石屑,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陈默慢慢收回手,掌心的血混着灰,在台面上拖出一道湿痕。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还是朝赵铁山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踩在焦土与金属残片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蹲下身,伸手探向赵铁山胸口的裂缝。那里原本嵌着一块晶化核心,现在只剩个凹坑,边缘参差不齐。可就在他靠近时,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
是某种低频震动从地下传来,像是地脉在搏动。
陈默猛地抬头,发现四周散落的金属碎片开始微微颤动。油罐车的残骸、断裂的钢筋、甚至地上的弹壳,全都朝着赵铁山的方向缓缓滑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他立刻后退两步,右手摸向腰间的枪套——狙击枪已经报废,只剩一根扭曲的枪管还挂在肩带上。他一把抽出,将断裂的枪口插进赵铁山胸前的裂缝中,顺势把导电凝胶涂在接触面。
“别死。”他说,声音很轻,“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话音刚落,赵铁山的胸腔里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咔”。
那是机械怀表的摆轮,在石核深处重新启动。
陈默盯着那道裂缝,右眼的齿轮纹忽然一缩。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鼻腔,视野瞬间切换成灰白色。透过蒸汽和碎石,他看见赵铁山体内有一条微弱的能量流正沿着脊椎向上攀升,源头来自地底。
不是复苏,是吸收。
他迅速脱下卫衣袖子,撕成布条缠住枪管,防止导电凝胶干涸。然后用枪托抵住地面,另一端搭在赵铁山肩胛骨的断裂处,形成回路。电流极弱,只是模拟心跳频率,轻轻震荡。
三秒一次,稳定而缓慢。
赵铁山的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是从极深的地方传来的回应。
就在这时,林焱从翻倒的货车上抬起头,右臂焦黑一片,火苗早已熄灭。她盯着赵铁山的方向,眼神变了。不是恐惧,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
林淼坐在不远处的油桶上,左眼义眼结霜,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她没看赵铁山,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动作僵硬。
苏红袖站在废墟边缘,唐刀归鞘,肩头的龙纹泛着微光。她一步步走近,脚步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在变。”她说。
陈默没回头,“我知道。”
“不是进化。”苏红袖停在五步之外,“是觉醒。他的身体在主动融合地气,这不是序列提升,是……回归。”
话音未落,赵铁山的胸口猛地一震。
整块石躯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裂缝中渗出淡金色的光。那些自动聚拢的金属碎片贴附在他身上,像被熔铸进去一般,迅速与岩层融合。他的身高开始增长,肩膀撑开,背部隆起,直到头顶几乎触到断裂的输油管道。
林焱猛地站起身,却被一股气浪掀得后退几步,撞在车门上。
林淼抬手想释放冰刺,可指尖刚凝聚寒气,义眼就“啪”地一声熄灭。她整个人僵住,脸色骤白。
赵铁山睁开了眼。
瞳孔是熔岩般的金红色,没有焦点,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他缓缓抬起手臂,关节处喷出灼热蒸汽,声带震动,发出的不是人类语言,而是一串低频音波。
音波扩散的瞬间,加油站东侧的油罐夹层轰然炸裂。三只蜷缩在里面的铁爪诡异被震成粉末,连残渣都没留下。
陈默耳朵嗡鸣,耳膜像是被重锤击中。他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按住右眼,齿轮纹已经蔓延到耳后,鼻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虎口的电路图上。那图案早已被血泡烂,只剩下几道模糊的线条。
“赵铁山!”他喊,“听得到吗?”
那巨大的身影顿了一下,头微微偏转,视线落在陈默身上。
陈默强忍眩晕,从怀里掏出那根断裂的怀表发条,高高举起。金属在血月下泛着冷光。
“7317作战单位。”他声音嘶哑,“归队!”
空气凝滞了一瞬。
赵铁山的喉间滚出一声含糊的回应,像是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任务……完成。”
说完,他双臂猛然砸地。
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地面龟裂,所有残存的金属结构在同一刹那扭曲变形。远处一辆废弃的装甲车被掀翻,砸进墙里。
林焱跌坐在地,喘着粗气,火焰胎记完全黯淡。林淼靠在油桶上,指尖发抖,嘴唇紧抿。
苏红袖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震动。她低声说:“这不是进化……是复苏。”
陈默瘫坐在水泥台前,手里还攥着那截发条。右眼的痛感没有减轻,反而更尖锐了。他能感觉到系统在体内疯狂运转,像是超载的电路板随时会烧毁。
但他没松手。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单纯的物理爆发。那是地脉之力,是山脉意志的延伸。赵铁山不再是战士,也不再是堡垒——他是活体要塞,是大地本身的一部分。
风卷过废墟,带着焦味和铁锈的气息。
赵铁山站在最高处的残垣上,身躯挺立,双眼微光闪烁,像是在接收某种遥远的信息。他的皮肤不再只是岩石,而是覆盖着流动的矿脉纹路,每一寸都在与地下共鸣。
林焱抬头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林淼慢慢站直身体,左手按住左眼,试图重启义眼。可那颗冰蓝色的晶体依旧黯淡。
苏红袖走上前两步,仰头看着那庞大的身影,声音很轻:“你终于醒了。”
赵铁山没有回应。他的头微微抬起,望向血月的方向,仿佛在聆听什么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陈默靠在水泥台上,手指一松,断裂的发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他抬起手,抹去脸上的血,却发现指尖沾上的不只是自己的血。
还有从右眼角渗出的银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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