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原地,枪管垂地,呼吸尚未完全平稳。刚才那一击耗去了他太多精力,右眼深处仍残留着血丝跳动的刺痛感。他没有回头去看林焱和林淼的方向,也没有去确认她们是否真的完成了融合。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再需要旁观者。
风卷着灰烬从高台边缘掠过,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轻响。他缓缓抬起手,将狙击枪重新固定在背后。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什么。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极低频率的震颤,不是来自双胞胎所在的位置,而是高台另一侧——赵铁山站着的地方。
那身影背对着所有人,像一块从大地里长出的巨岩。蒸汽从他的肩关节、肘部缝隙间缓缓溢出,节奏稳定,却带着某种内在的压迫感。陈默记得这状态,上次出现是在他们穿越废弃隧道时,前方有大量诡异埋伏。
他迈步走了过去,脚步踩在焦土上几乎没有声音。每一步都刻意放缓,像是在调试一段不稳定的程序,避免触发未知错误。
走近后,他停下,视线落在赵铁山胸前那道裂隙上——那里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已被石质纹理包裹,仿佛正被缓慢吞噬。
他激活了夜视技能。
视野瞬间转为暗红,赵铁山的躯体结构在眼中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只是粗糙花岗岩般的纹路,此刻显现出类似电路板蚀刻的精细路径,纵横交错,延伸至四肢百骸。而照片背面,在红外视界下浮现出一串压印的机械编号:xG-07-317。
陈默瞳孔微缩。
这个编号格式他见过。在陈诡书房里那本机械账本的第十七页,记录着七组“失败容器”的数据条目,开头全是xG-07,最后三位数字递增排列。其中,317号对应的备注是:“意识同步率突破临界,但未能维持完整人格,已归档。”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赵铁山突然转身。
一只石臂横扫而出,掌缘擦过陈默身侧,砸在身后断裂的混凝土柱上。轰然一声,碎块四溅。
“别看!”赵铁山的声音低沉,像地下深处传来的震动,“那是我的兵!”
陈默没退,也没抬手防御。他只是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抹过鼻腔——又有一点银血渗出。他将血涂在虎口的电路图纹身上,让那图案微微发烫。
然后他说:“xG-07-317……和陈诡账本里的编号,是一套系统。”
赵铁山的动作僵住了。
蒸汽在他肩头凝成薄雾,缓缓散开。他低头看向胸口的照片,石质手指慢慢抚上相纸边缘,动作轻得像怕弄皱它。
“他们不是失败。”他嗓音沙哑,“他们是烈士。”
陈默没接话。他知道这不是辩解,是执念。
三十年前的那场实验事故,官方记录早已销毁。可从零星碎片中拼凑出的信息显示,第一批序列觉醒者并非自然诞生,而是军方秘密项目筛选出的“适配体”。他们在血月降临前就被注射原质浓缩液,强行激发潜能。大多数人当场崩溃,变成行走的灾厄源。
只有极少数撑了下来。
赵铁山就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这张照片背后的编号,把那段被掩埋的历史重新撬开了一个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默问。
赵铁山沉默了很久,久到风都停了一瞬。
“我不是第一个。”他终于开口,“维和任务那天,我带队突入一处地下设施。外面标着民用实验室,里面却是禁闭区。我们发现七具棺材式的容器,编号从311到317。每个里面都有人,全身覆盖晶体化组织,心跳还在,但意识已经断了。”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一下。
“其中一个睁开了眼睛。他认出了我们的军徽,嘴唇动了动。我凑近听,他说的是——‘别让他们用新人’。”
陈默呼吸一滞。
“后来呢?”
“上级下令封存现场,所有资料移交特殊部门。”赵铁山声音冷了下来,“带队军官说,这些人都属于‘不可回收资产’,让我忘记看到的一切。可就在撤离途中,RpG击中了载具。我以为我要死了……然后血月升起来了。”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布满岩纹的掌心。
“我醒来时,压着三具尸体。两个恐怖分子,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他手里攥着一份名单,上面有我和那七个兵的名字,用红线连在一起。”
陈默盯着他。
“所以你是故意留下的?留在车队,接近陈诡?”
赵铁山没回答,只是缓缓仰起头,望向天空中的血月。
下一秒,异变陡生。
他整个身躯开始发出低频嗡鸣,石质皮肤表面泛起微光。一道模糊的影像在他背后浮现出来——硝烟弥漫的荒野,一座半塌的建筑外,七名士兵列队冲锋,身穿旧式迷彩服,胸前佩戴统一徽章,编号清晰可见。
正是xG-07系列。
画面继续推进。黑雾从建筑内部涌出,迅速缠绕住整支小队。有人试图突围,有人原地抵抗,但最终都被吞没。而在建筑门口,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身影静静站立,左手戴着金属手套,镜片反射着血月的光。
陈默认出来了。
那是陈诡。
投影只持续了几秒,便如信号不良般扭曲消失。赵铁山的身体晃了一下,关节处喷出的蒸汽变得浓烈。
“原来如此。”陈默低声说,“他们不是实验失败者。他们是第一批牺牲品。你们的能力……根本不是偶然觉醒,是继承。”
赵铁山缓缓低头,目光落在陈默脸上。
“你说对了一半。”他声音低沉,“我不是继承。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对照组。当年能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全成了养料。”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随着肌肉与岩石的分离,一块巴掌大的金属铭牌从体内取出。表面刻着一行字:**第七突击组·李振国**。
“这是我班长。”他说,“他死的时候,还抓着一把门锁的碎片。他说,一定要有人记住这里发生过什么。”
陈默看着那枚铭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赵铁山总把遗物嵌在石躯表面——那不是装饰,是锚点。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段不肯沉没的记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
赵铁山没有立刻回答。他将铭牌重新嵌回掌心,石层闭合,严丝合缝。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陈默,双眼如同深渊。
“以前我只是个盾。”他说,“别人冲在前面,我就挡在后面。可现在我知道了,有些债,不能靠防守还。”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空中之城轮廓。
“陈诡以为他在收集数据,以为我们在他的棋盘上走格子。”他声音越来越沉,“但他忘了,战士最不怕的,就是把自己当成炮灰。”
陈默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再只是那个沉默的堡垒。
他是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审判。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
赵铁山嘴角扯了一下,几乎算不上笑。
“你知道维和部队最后一条守则是什么吗?”
陈默摇头。
“不是服从命令。”赵铁山说,“是替死不去的人,多活一次。”
他迈步向前,脚踏在焦土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轻微震颤,仿佛地脉正在回应他的意志。
陈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也没有阻拦。
他知道,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赵铁山走到高台边缘,停下,抬头望着血月。
“陈诡。”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凿进石头里的刻痕,“你欠他们的命,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风掠过残骸,吹动他破碎的衣角。远处,双胞胎的能量场仍在波动,苏红袖的气息尚未靠近,机械城的方向也还未传来信号。
但这一刻,焦土之上,只有一个男人立于废墟,背影如山。
他不再只是守护者。
他是复仇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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