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还亮着,水槽边的SIm卡碎屑混着水流打了个旋,沉进下水道。苏瑶没关灯,也没擦手,转身就进了卧室。床头柜上的旧手机屏幕还亮着,大宝的手指刚从屏幕上移开,像是怕被抓住。
她没说话,把手机拿过来,点进系统日志。一串加密文件夹的访问记录跳出来,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文件名是“证据包_V3”,后面跟着一串她自己都快忘了的编号。
那是她三个月前偷偷整理的总监贪污材料。
她盯着屏幕看了十秒,手指滑到文件夹入口。点开,里面整整齐齐分了五类:劣质布料入库单、工资克扣明细、客户追加订单未入账记录、仓库监控截图、还有她手写的效率对比表——全是总监为了压她绩效、吞她奖金、拿回扣的铁证。
她记得自己存完就锁了,密码只有她知道。
可现在,文件夹已经被解压,还按时间线重新排过序,最后一页附了张电子时间轴,标红了七次总监违规操作的关键节点。
她抬头看大宝。孩子坐在床边,低着头,手指绕着裤边的线头。
“你什么时候打开的?”她问。
“昨天晚上。”大宝声音不大,“你睡着后。”
“你怎么知道密码?”
“你输过一次,我在门缝看见的。”
苏瑶没再问。她把手机放回床头,坐到地板上,背靠床沿。脑子里过了三遍——如果这些资料泄露,第一个倒霉的是她,第二个,是五个孩子。
但她更清楚,留着这些,早晚会被盯上。上一条匿名短信不是警告,是试探。对方已经在查她了。
她站起身,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铁盒还在,玉佩也还在。她把铁盒拿出来,打开,把U盘放进去,又塞进几份纸质单据——全是她藏了两个月的原始凭证。
然后她翻出那台早就停用的旧笔记本,插上电源。
五宝都睡了,大宝也没回自己房间。他坐在她旁边,看她一个一个把文件导入。
“妈妈,”他忽然说,“他们还在看我们吗?”
苏瑶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谁?”
“发短信的人。”
她没回答。但她知道,只要这些证据还在,对方就不会停。
她合上笔记本,抱进厨房,从橱柜底下摸出一个密封袋,把所有纸质材料包进去,再塞进米缸。然后她回卧室,把旧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电池拆下来,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上班,她像平常一样抱着五宝进仓库。工服没换,脸色也没变。同事问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她摇头说孩子闹夜。
她照常点货、核单、搬布料。午休时还帮隔壁组对了两车库存。没人看出她昨晚熬到三点,把所有电子证据重新打包,加了三层加密。
第三天,风平浪静。
工位上有人传,审计部来人了,但查的是财务部,跟生产部没关系。还有人说,总监最近在跑关系,想调去新项目组。
苏瑶低头整理货架,手指捏紧了一卷布料的边角。这料子她认得,上个月客户退了三批,理由是“色差超标”。总监说是仓库保管不当,扣了她半个月工资。
可她知道,这料子从进厂那天就是次品,只是被混在正品里过账。
她没说话,把布料放回原位,继续清点。
下午两点,仓库门被推开。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径直走向办公室。后面跟着人事部的主管。三人进去没多久,总监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鼓鼓的文件袋,脸色发白。
他站在门口还想说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抬手打断。三人转身往电梯走。
苏瑶站在货架尽头,怀里抱着五宝。孩子睡着了,脑袋靠在她肩上。
总监经过仓库时,脚步顿了一下。他看见她,眼神闪了闪,没说话,低头往前走。
走到电梯口,他手一滑,文件袋掉在地上。几张发票和报销单散出来,其中一张被风吹到苏瑶脚边。
她没弯腰捡。
旁边有同事小声说:“完了,这回真栽了。”
电梯门关上时,她抱着五宝往货架深处退了半步。
大宝一直站在她身后,没出声。直到电梯下去,他忽然抬手指向窗外。
“妈妈。”
苏瑶抬头。
街角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膜,看不清里面。车头朝外,引擎没熄,尾灯亮了一下,像是准备开走。
“那辆车……”大宝说,“昨天也听过。”
苏瑶没动。
她记得昨天下午接五宝放学,那车就停在巷口,位置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把五宝往上托了托,走回工位,拿起包。手机在包里,是新买的,没联网,也没插卡。
她没打车,抱着孩子步行回家。
路上她拐了两个弯,每次回头,都没再看见那辆车。
回到家,她把五宝放床上,轻轻盖好被子。然后她走进厨房,从米缸里取出密封袋,再拿出笔记本。
屏幕亮起,她点开邮件草稿箱。
那封加密邮件还停在发送界面,收件人是集团审计部官方邮箱。附件大小2.3mb,主题栏空着。
她没写标题。
她盯着“发送”按钮看了五秒,手指按了下去。
邮件发出的提示音很轻。
她立刻关机,拔掉电池,把笔记本塞进衣柜底层,压在铁盒下面。
然后她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底有血丝,但眼神稳。她没擦脸,转身进了卧室,坐在床边。
大宝还没睡,睁着眼。
“妈妈,”他问,“他会回来吗?”
苏瑶摇头。
“不会了。”
“那以后……没人再扣你工资了?”
“没人敢了。”
大宝点点头,翻了个身,背对她。
苏瑶坐在床沿,手慢慢摸到腹部。两个心跳还在,稳的。
她没再动。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
她拿出来,是公用电话亭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一个机械女声播报:“您有一条新留言。”
她按下播放。
三秒静音。
然后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材料已收到。审计组正在调取原始账目。请保持静默。”
电话挂断。
苏瑶把手机放回桌上,起身走到窗边。
窗帘只拉了一半。楼下街道安静,路灯一盏一盏亮着。巷口空着,那辆车没再出现。
她站了五分钟,转身去厨房烧水。
水开时,她泡了杯浓茶,端到客厅。
大宝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妈妈,”他说,“我重新存了一份。”
苏瑶抬头。
“在云盘,加密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五宝的出生年。”
她没说话。
大宝把纸放在茶几上,说:“万一……他们来找你,我可以帮你。”
苏瑶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
然后她伸手,把纸撕成两半,扔进茶杯。热水漫上来,墨迹晕开,字迹消失。
她端起杯子,走到厨房,倒进水槽。
水流冲着碎纸打转,像昨晚的SIm卡屑。
她关掉水龙头,把杯子放进消毒柜。
回到客厅,她蹲下,看着大宝的眼睛。
“听好,”她说,“下次这种事,不许碰。”
大宝抿着嘴,点头。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站起来。
窗外,一辆电动车驶过,车灯扫过墙壁,又暗下去。
苏瑶走到门边,把反锁扣拧紧。
然后她抱起五宝,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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