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巳时的“悦来客栈”二楼,廊外蝉鸣聒噪。郭靖刚送走丐帮弟子,转身便见李莫愁立在房门前,月白道袍衬得她身形纤瘦,鬓边斜插一支玉簪,少了往日狠戾,却多了几分刻意拿捏的柔婉。)
“郭大侠。”李莫愁声线微颤,指尖绞着丝绦,乌发垂落遮住半垂的眼帘,“昨日破院之事,我整夜未眠。”她抬眼时眼圈泛红,“我三十载守身如玉,江湖人皆称‘赤练仙子’,何曾想……”话音未落,肩头微耸,似是委屈难抑。
郭靖握着腰间药包的手紧了紧,昨日情急之下的疗伤,确实未顾及男女大防。“李姑娘若觉不妥,郭靖在此赔罪。”
“赔罪?”李莫愁上前半步,素袖拂过他手背,语气陡然凄切,“男女肌肤之亲,岂是一句赔罪能了?我知你与……”她顿住话头,目光瞟向隔壁紧闭的房门,声音压得更低,“与郭夫人鹣鲽情深,只是我这清白之躯既被你所见,江湖悠悠众口,叫我如何自处?”
恰在此时,隔壁房门“咔嗒”开了,黄蓉端着醒酒汤走出,金步摇在鬓边轻晃。她嫁与郭靖十年,眉宇间早已褪去少女的娇俏,添了几分当家主母的从容,见李莫愁红着眼眶凑近丈夫,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李道长今日气色不错,可是伤处好些了?”
李莫愁闻声转身,眸光在黄蓉华贵的锦裙上掠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随即屈膝行礼,语气却故意拿捏得疏生:“多谢……郭夫人挂心。”她刻意将“郭夫人”三字咬得极轻,仿佛生涩于这称谓,又似暗指某种疏离。
黄蓉将汤碗递给郭靖,指尖不着痕迹地蹭过他掌心,笑意盈盈地走到李莫愁身侧:“道长客气了。我与靖哥哥成婚十年,道长若不嫌弃,唤我‘蓉儿’便是。”她语气温和,却伸手挽住李莫愁的胳膊,指尖在她肘弯麻筋上轻轻一按,“倒是道长,昨日受了靖哥哥一掌,今日怎有气力独自上楼?可是有话要与靖哥哥说?”
李莫愁手肘一麻,险些拿不稳姿态,强笑道:“正是想与郭大侠说些……私事。”她挣开黄蓉的手,转向郭靖,忽然泫然欲泣,“郭大侠,我知你宅心仁厚,可我一个孤女,名节既毁,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若蒙不弃……”她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只求能在你夫妻身侧,做个侍墨研药的仆役,也好过被世人指点唾骂。”
郭靖眉头微蹙,十年江湖历练让他多了几分沉稳,虽见李莫愁凄楚,却未像年少时那般轻易心软。“李道长言重了,昨日治伤乃情急之举,并无冒犯之意。”
“无冒犯之意?”李莫愁猛地抬头,泪珠滚落颊边,“那郭大侠可曾想过,我这清白女子被你窥见肌肤,今后谁还会娶我?”她忽然指向黄蓉,语气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尖刻,“郭夫人当年与你相识时,不也是……”
“啪!”黄蓉手中的空碗突然落地,瓷片四溅。她脸上笑意尽褪,眼神冷如寒冰:“李道长闯荡江湖多年,怎还学那深闺怨女作派?当年我与靖哥哥之事,轮得到旁人置喙?”她上前一步,身形虽不及李莫愁高挑,气势却凌厉迫人,“你若想住店,自去掌柜处付房钱;若想寻事,我桃花岛的武功,倒想请教道长的冰魄银针!”
李莫愁被她气势一慑,竟退了半步,随即又咬唇道:“我并非寻事,只是求一个公道!郭大侠若不肯给我名分,便是欺人太甚!”
郭靖见两人剑拔弩张,上前一步隔开她们,沉声道:“李道长,当日之事确是我考虑不周。你若无处可去,暂住隔壁厢房亦可,但休要再提名分之事。”他转向黄蓉,见她眼中含怒,柔声道:“蓉儿,她伤未痊愈,先让她住下吧。”
黄蓉看着丈夫恳切的眼神,又瞥了眼李莫愁暗自得意的神色,心中冷笑——这赤练仙子怕是打错了算盘。她收了怒意,重新挂上笑容,对李莫愁道:“既是靖哥哥开口,便依你吧。只是我夫妻二人不喜旁人打扰,道长住进来后,还需守些规矩。”
李莫愁敛去眼中锋芒,福身道:“多谢郭大侠,多谢郭夫人。”她转身走向隔壁厢房时,脚步轻快了些,路过黄蓉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道:“郭夫人果然大度,只是不知这‘郭夫人’的位子,能坐多久?”
黄蓉笑容不变,待李莫愁进房,才凑近郭靖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靖哥哥,这雌狐狸住进隔壁,怕是想把咱们的窝都占了呢。”她指尖划过郭靖掌心,眼波流转,“你且瞧着,看我怎么让她哭着从这儿爬出去。”
郭靖望着妻子眼中狡黠的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年婚姻,他早已习惯黄蓉的古灵精怪,只是这突然闯入的李莫愁,恐怕真要让这客栈掀起一场风波了。廊外阳光正烈,照在三人方才对峙的地面上,碎瓷片反射着刺目的光,如同这场暗流涌动的交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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