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三月二十四日五更初,利州城西悦来客栈二楼廊道,晨雾还没散,顺着窗缝钻进来,裹着几分湿冷。廊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楼下伙计扫地的“沙沙”声偶尔传来,落在木质楼板上,衬得周遭愈发清幽;秦爷房门的铜环还带着夜里的余温,刚被黄蓉轻轻放下,没敢发出半点重响。)
天刚扯出半缕鱼肚白,秦爷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黄蓉攥着布包的指尖泛着白,先探出头往廊道两端望了望,确认没人,才矮着身子快步挤出来。她外衫的下摆还沾着点昨夜的酒渍,被晨雾浸得发潮,贴在腿上格外不舒服;领口被她反复拉拽,却仍有一小片淡粉的痕迹露在衣领外,风一吹,颈间的凉意混着残留的热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鬓边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是方才匆忙整理时没顾上捋顺的,她抬手胡乱拨了拨,指尖却还带着点未散的颤——腰腹间的酸痛一阵紧过一阵,每走一步都像牵扯着筋骨,连脸颊都隐隐发烫,只能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木质楼板快步往前走,连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脚步声惊动了廊道里其他客房的人。
走到楼梯口时,她脚下忽然一软,下意识伸手扶住栏杆,冰凉的木质感顺着掌心传来,才勉强稳住身形。想起昨夜被秦爷缠得没了章法,连匕首、银针都没派上半点用场,最后竟落得这般仓皇离开的模样,她心里又气又窘,却没半点办法,只能咬着唇,扶着栏杆一步步往下挪,连抬头看伙计的勇气都没有,只盼着赶紧走出这客栈,离昨夜的过往越远越好。
刚推开客栈的木门,晨雾便裹着湿冷扑面而来,黄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眼间,却见霍都正立在客栈外的老槐树下,手里依旧拎着个熟悉的食盒,显然又是在这儿等了许久。见她出来,霍都没等她迈步,便主动迎了两步,脚步放得轻,没敢显得唐突。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黄蓉身上,从她散乱的鬓发、没掩严实的淡粉痕迹,再到她发虚的脚步与紧绷的神色,眼神先是骤然一热,像藏了点难掩的情绪,可转瞬又沉了下去,只剩一片暗沉。嘴唇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没提半句她的模样,只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凝重:“昨天刚收到新消息,尹克西和潇湘子已经在路上了,你接下来得多加小心,他们二人行事向来没规矩,防不胜防。”说罢,才又将手里的食盒往她方向递了递,没再多余言语。
黄蓉的目光扫过食盒,却没伸手去接,腰腹间的酸痛又涌了上来,脚下一软,她下意识往前倾,伸手稳稳扶住了霍都的肩。掌心触到他衣料下紧实的肩背,才勉强稳住晃荡的身形,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虚软,却没了方才的狼狈局促,多了几分处事的利落:“知道了,食盒先收着吧,你送我回行辕,路上留意着点动静。”
霍都应了声“好”,将食盒妥帖揣进随身的行囊里,伸手虚扶着黄蓉的胳膊,刻意放缓了脚步,避开晨雾里零星往来的行人。走了约莫半条巷,黄蓉见周遭空旷,才侧头看向霍都,语气沉了几分,多了些叮嘱的郑重:“等潇湘子、尹克西到了利州,你让人去行辕通传我一声就好,你自己万万不要来。你终究是金轮法王的高徒,哪怕只是蒙古杂牌小部落的王子,身份摆在这里,一旦被他俩撞见你与我走得近,你背离蒙古的真相,怕是立刻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你再难立足。”
霍都脚步没停,听着这话,眼底没有半分迟疑,他本就不是没脑子的草包,这层利害关系,即便黄蓉不说,他心里也早算得清楚,只是没想到黄蓉会特意点透,还替他考虑得这般周全。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神色认真的黄蓉,轻轻点头应下,声音压得更低,确保不会被旁人听去:“我晓得轻重,你放心,绝不会露了破绽,到时候只让心腹去通传,我自会躲得远远的。”
两人又往前行了一段,晨雾渐渐淡了些,前方行辕的朱红大门已隐约可见,门口值守的兵卒也清晰起来。黄蓉停下脚步,轻轻松开扶着霍都胳膊的手,又抬手理了理衣领,将露在外头的淡粉痕迹彻底掩好,才对霍都道:“到这儿就够了,离行辕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去忙自己的事,记得多留意尹、萧二人的踪迹。”霍都点头应了,看着黄蓉转身往行辕方向走去,直到她的身影走近大门,才拎着行囊,转身隐入另一侧的巷口,脚步轻快,没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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