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筝和室友吃完饭,再次走回寝室的路上,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如影随形的注视,那种感觉并不舒服。仿佛被什么粘腻的视线给盯上了。
晚上,她准备点个安神香,让室友早点睡觉就好。谁知道被室友们联手反对。
“我们也想看!”
三张兴奋的小脸齐齐凑到花筝面前。
这就是无知而无畏吗,花筝无奈的摇头说,“你们到时候哭了可不要怪我。”毕竟我经常被吓哭,花筝内心腹诽着。
从柜子里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随手一晃,符纸无火自燃,然后一指点在被这一手惊得嘴巴长成o型的三人的眉心。
然后就返回床上一躺,盖上夏凉被,说“现在,睡觉。”
花筝是睡的香甜,但想到马上就要见鬼的三人既紧张又带着前所未有的莫名期待。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开直播啊,感觉会火。”
“成为网红然后赚大钱!”
“咱们要不整个某宝店,专卖杀鬼利器花大师画的符。”
“咱仨以后就是花大师的经纪人和助手。开个抓鬼公司。”
丝毫不受影响的花筝并不懂自己是如何得到舍友的如此信任的。甚至准备为她规划未来事业版图。
“簌簌......”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钱章章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小声,
躺在床上的花筝猛然睁开眼,与此同时窗户上贴的符纸自己燃烧起来发出砰的爆裂声。
花筝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根......额有些一言难尽的桃木棍,木棍前端还卷着一层符纸,敷衍到连天桥底下的神棍都不屑使用。
是蛇,还好还好......不是厉鬼就不会被丑哭了,蛇我可在青岚山上抓过不少。花筝一步上前站在门边。
一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狂暴的风雨声,钻进了众人的耳朵。
咿……咿呀……
是……唱戏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幽怨,婉转,带着一种浸透了水汽的湿冷和……难以言喻的妖异!调子很古怪,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地方小调,断断续续,时高时低,仿佛就在这栋楼里飘荡,又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随着这唱戏声,一股极其浓烈的、冰冷的、带着水腥和鳞片特有气息的味道,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门缝、窗缝里涌了进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花筝面前的门自动打开,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如同垂死者的叹息。
走廊的墙壁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新鲜的、蜿蜒的湿痕!粘腻,闪着微光,散发着浓烈的蛇腥!如同一条巨大的、无形的蛇刚刚滑行而过留下的路标!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蛇腥味和湿冷的妖气,如同实质般从门外喷涌而出!那幽怨婉转的唱戏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这栋楼的深处,某个空旷的地方回荡。
“咿……呀……郎在……何方……”
声音钻进耳朵,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拉扯着几人的意识。
楼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墙上那蜿蜒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湿痕,如同一条冰冷的引路灯带,在绝对的黑暗中指引着方向。
“姐妹们咱得换个地方了。”花筝对三人组微微一笑,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步踏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循着墙上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湿痕,向前走。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穿过被暴雨冲刷得一片狼藉、空无一人的校园小路,径直来到了那座黑色石碑前。浓烈的腥气混合着尘埃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那幽怨的唱戏声,时远时近,飘忽不定,像幽灵的耳语。
花筝双手握拳拇指内扣,口中默念“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腥风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惨白的、属于某种未知生物的骨架!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蛇骨,又带着些诡异的、类似人类骨盆的扭曲结构。森森白骨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死亡光泽。
而在这巨大、扭曲的骨架上,缠绕着一个“人”。
腰部以上,是一个女人。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点苍白的皮肤。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褪色、式样古旧、像是某种戏服的红色襦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她的手臂环抱着一只小蛇,姿态慵懒而妖异。
腰部以下……没有腿。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粗壮、绵长、覆盖着紧密青黑色鳞片的蛇尾!那蛇尾一圈圈地、充满力量感地缠绕在巨大的白骨之上,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湿冷、油腻的光泽。蛇尾的末端,隐没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里。
整个画面,妖异,邪恶,美得惊心动魄,又恐怖得令人窒息!
湿漉漉的黑发向两边剥开,露出了一张脸。
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的玉器,挑不出一丝瑕疵,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质感。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没有眼白!
整个眼眶里,是纯粹得如同熔金般的、冰冷竖立的蛇瞳!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妖异、贪婪、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金色光芒!
她微微歪着头,用那双纯粹金色的竖瞳,饶有兴味地“看”着几个女孩,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妖异、冰冷的弧度。
一个声音,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耳膜,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一种古老而妖异的韵律,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几人紧绷的神经上:
“小道士……”
她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里面流转着诡异的光。
“……你说,我像人么?”
空气瞬间凝固!冰冷的恐惧像无数细针,瞬间刺穿几个女孩四肢百骸!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讨封!它在讨封!它要借几人的口,完成未竟的化蛟之路!
巨大的骸骨、冰冷的蛇尾、妖异的面容、金色的竖瞳……眼前这非人的存在所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另外三个女孩的胸口!几人张着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冰手死死扼住,别说回答,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极致的恐惧让她们浑身僵硬,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熔金般的竖瞳,带着一种玩味和捕猎者的残忍,牢牢锁定着她们。
蛇尾撕裂空气,带着洞穿一切的尖啸与腥风,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幽绿残影,对准几人心口直刺而下!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连空间都仿佛被其刺穿扭曲!
就在那妖异的红唇即将再次开启,也许是要重复那致命的询问,也许是失去耐心直接动手的刹那——
“呵…”花筝轻蔑地去撇撇嘴。“最烦装逼的妖!”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却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金科玉律!
言出,法随!
那狂暴肆虐、卷着雨滴呼啸的妖风,骤然凝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喉咙!射向女孩子们的尖锐蛇尾,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纹丝不动!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只剩下狂暴的雨声,以及蛇尾破空刺来的凄厉尖啸——而这尖啸,也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变得遥远而失真。
蛇妖熔金色的竖瞳,在这一瞬间,猛地缩成了两条极致冰冷、充满惊骇的针尖!它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沛然莫御的力量,随着那轻飘飘的几个字降临!这力量并非蛮横的冲击,而是规则的改写!是这片空间的绝对主宰!
“嘶——嗷!!!” 喉咙深处爆发出混合了惊怒、恐惧和本能反抗的非人嘶吼!音波比之前更加狂暴,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附近的教学楼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破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剧烈震颤!墙壁裂痕蔓延,砖石簌簌落下!
花筝对那足以震碎耳膜的咆哮置若罔闻。她甚至懒得再看那狂暴挣扎的蛇妖一眼,只是目光不太平静地落在自己素净的指尖。内心呐喊“为了学校!”
随即,屈指,对着蛇妖的方向,轻轻一弹。
动作随意,如同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嗡——
一枚物事自她宽大的睡衣袍袖中无声滑出。
那并非神兵利器,只是一枚巴掌大小、温润如凝脂的羊脂白玉印。玉质纯净无瑕,在昏暗校园中,自行散发着柔和而尊贵的莹莹白光。印纽雕刻着一条盘曲昂首的蟠龙,龙目圆睁,怒视苍生,鳞爪须发纤毫毕现,一股堂皇正大的威严之气扑面而来。玉印底面,五个古朴遒劲的篆字,以朱砂填色,殷红如血,粲然生辉。
玉印轻若无物,悬停在狂暴嘶吼的蛇妖头顶正上方三寸虚空。柔和的白光洒下,将蛇妖狰狞的妖躯笼罩其中。
她红唇再启,依旧是那平淡无波的语调,吐出一个字:
“镇。”
轻飘飘,如同叹息。
轰——!!!
随着那一个“镇”字出口,悬停的玉印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磅礴伟力!那不是物理的重压,而是源自天地法则、山川社稷的无上威严!是正统道门代天行罚的凛然意志!
蛇妖高昂的、充满暴戾与惊骇的头颅,如同被一只覆盖苍穹的无形巨掌狠狠摁下!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蛇妖狰狞的头颅,连同妖异的上半身,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毫无花哨地、狠狠掼砸进下方黑暗的空间!巨大的冲击力让空间瞬间龟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着坚韧青鳞的蛇颈、肩背处,鳞片如同遭遇重锤轰击的琉璃,寸寸炸裂、崩飞!墨黑粘稠、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妖血,混合着破碎的鳞片,如同喷泉般猛地从创口处激射而出!又被狂暴的雨点击打,在地面晕开大片大片的污秽!
“嗷——!!!”
蛇妖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扭曲变形的惨嚎!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掺杂了极致的痛苦、无边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屈辱!巨大的蛇躯在玉印柔和却重逾山岳的白光笼罩下,疯狂地扭动、拍打、挣扎!粗壮的蛇尾如同垂死的巨蟒,带着万钧之力疯狂抽打着地面和周围的断壁残垣!
轰!轰!轰!
但头顶那枚不过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印,却如同生根在虚空之中,纹丝不动!柔和的白光如同最坚固的囚笼,将其死死禁锢在方寸之地!每一次挣扎,都换来玉印更沉重的镇压,鳞片崩裂,妖血狂涌!
它勉强从碎裂的砖石中抬起染血的妖面。那张曾经精致妖异的脸庞,此刻沾满污血和尘土,扭曲变形。熔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门口那素白的身影,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不甘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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