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阴影里，冰凌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腕间的黑色手环——这是次元商人老K给的“信号屏蔽器”，能让她在十分钟内避开星耀的监控。风卷着落叶打在她的裤腿上，左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天被安保按在铁架上蹭破的地方，此刻又渗出血丝。
“灵风传来的最新消息，星耀三楼货梯间的监控每三分钟会有五秒盲区，你从那里绕进研发部最快。”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全息地图上的红色箭头直指星耀大厦西侧的小门，“另外，老K说屏蔽器只能用一次，超时会触发安保的反制程序。”
冰凌深吸一口气，将别在腰间的扳手又紧了紧。她抬头看向星耀大厦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栋楼里，不仅有能毁灭城市的湮灭核心，还有她必须解开的误会。
按照灵风给的路线，她绕到大厦西侧的货梯间。金属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音。冰凌趁监控黑屏的间隙闪身进去，躲在堆着清洁用品的柜子后面。等清洁工离开，她迅速按下“-2”的按钮——研发部的核心区域就在地下二层，陆沉（寒钰灵魂碎片）的办公室也在那里。
货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地下二层的走廊铺着灰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冰凌贴着墙根走，屏蔽器的绿灯在腕间闪烁，监控屏幕上此刻应该只显示着空荡的走廊。
转过拐角，她突然顿住脚步——陆沉正站在研发部的玻璃门前，手里攥着一张叠起来的设计图，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摩挲。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白大褂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领口。
冰凌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攥紧屏蔽器，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陆沉，我有话跟你说。”
陆沉转过身，看到她的瞬间，眼神骤然变冷。他将设计图塞进白大褂口袋，双手抱在胸前：“你还敢来？上次没把你送进警局，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不是来闹事的！”冰凌上前一步，屏蔽器的绿灯开始闪烁——还有五分钟就失效了，“我是来告诉你，湮灭核心有问题！它的冷却系统用的液态金属根本不稳定，一旦温度超过500c，整个核心会爆炸，到时候半个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
她的声音急切，甚至忘了系统的警告。可陆沉只是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液态金属的稳定性测试，我亲自盯了三个月，数据比你说的安全阈值高三倍。你连核心的基本构造都没搞清楚，就敢来这里危言耸听？”
“我看过设计图！”冰凌急忙摸出口袋里的芯片，“这里面有冷却系统的漏洞代码，是我从资料室的主机里复制的，你看……”
“够了！”陆沉猛地打断她，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上次你说找错地方，这次又拿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芯片糊弄我。冰凌，你到底想干什么？是竞争对手给了你钱，让你破坏星耀的研发？还是说，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言？”
“我没有撒谎！”冰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左腿的伤口疼得她几乎站不稳，“你还记得上次研发部的机器人失控吗？那就是因为核心的能量场干扰了机器人的程序！还有你办公室抽屉里的冰晶标本，那是我上次救你时不小心掉的，它和湮灭核心的能量波动是同源的，你只要……”
“警告！禁止提及灵魂碎片相关物品！可能引发记忆紊乱！”系统的警告声突然炸响，尖锐的杂音让冰凌的耳膜生疼，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陆沉的眉头皱得更紧：“冰晶标本？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里有那个？”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到底调查了我多少事情？你接近我，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冰凌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芯片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毯上。她想解释，可系统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只能咬着唇说：“我没有调查你……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陆沉的手指松开，冰凌踉跄着后退一步，“帮我就是闯我的公司、偷我的图纸、还编造核心会爆炸的谎言？冰凌，你把‘帮’字理解得也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星耀的副总张总带着四个保镖快步走来，看到冰凌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陆总监，这就是上次闯进资料室的那个女人？你怎么还让她进来了！安保部是干什么吃的！”
张总的声音又尖又利，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陆沉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张总一直盯着研发部的控制权，要是让张总抓住把柄，说不定会借机把他换掉。
“张总，这是个误会，我马上让她离开。”陆沉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看向冰凌，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你现在就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星耀，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沉，你听我解释，张总他不知道核心的危险，你不能……”冰凌还想再说，张总的保镖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
“别碰她！”陆沉突然喝止，保镖的动作顿住。他弯腰捡起地毯上的芯片，塞进冰凌的手心，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拿着这个，赶紧走。”
冰凌愣住了——他明明误会她，却还是把芯片还给了她？可没等她反应过来，张总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陆总监，你还愣着干什么？再让她待在这里，核心的研发进度都要被耽误了！”
陆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你走。”
冰凌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逼近的保镖，知道再留下来也没用。她攥紧手心的信片，转身朝着货梯间跑去。屏蔽器的绿灯已经开始闪烁，最后两秒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她刚好在屏蔽器失效前冲进了货梯。
货梯门缓缓关上，她看着陆沉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被金属门挡住。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手腕上被他捏过的地方还在疼，可比伤口更疼的，是他转身时那毫不留恋的眼神。
“系统，他明明知道我没有撒谎，对不对？”冰凌靠在货梯壁上，声音带着哭腔，“他还给我信片，说明他心里是怀疑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根据情绪分析，陆沉的怀疑指数已从20%升至65%，但他受星耀的利益束缚，暂时无法公开质疑核心研发。”系统的机械音软了几分，“另外，检测到陆沉在你离开后，已经回到办公室，正在调取冷却系统的测试数据。”
冰凌猛地抬头，货梯门刚好打开。她擦了擦眼泪，攥紧芯片——只要陆沉开始怀疑，就还有机会。她刚走出货梯间，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是灵风发来的语音：“冰凌，不好了！星耀高层刚刚开会决定，明天就启动湮灭核心的最终调试，张总说要提前展示核心的威力，给投资人看！”
明天？比系统预测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三天！冰凌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她看着星耀大厦的玻璃幕墙，阳光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上面，像一层薄薄的雪。
她不能等了。
冰凌立刻拨通老K的通讯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老K，我需要你帮我查液态金属的供应商，还有，我要一份湮灭核心最终调试的流程表，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今晚就要拿到。”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老K的声音传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星耀的安保系统已经升级了，我要是帮你，很可能会被他们盯上。”
“我知道。”冰凌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居民区，那里有放学回家的孩子，有做饭的主妇，有散步的老人，“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明天之后，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好吧，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拿到东西后，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剩下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
冰凌挂了通讯器，转身走进巷口的阴影里。晚风卷着落叶打在她的身上，她攥紧手心的芯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明天的最终调试，是阻止灾难的最后机会，也是解开她和陆沉误会的唯一希望——她不能输。
而此时，陆沉的办公室里。
陆沉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冷却系统的测试数据。他反复对比着三个月前和昨天的数据，发现有一组数据被人为修改过——液态金属的耐高温阈值，根本不是他之前看到的800c，而是480c！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桌角放着一枚小小的冰晶碎片——刚才冰凌跑的时候，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和他抽屉里的冰晶标本一模一样。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低声自语，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懊悔。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想打给安保部，让他们把冰凌找回来，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张总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陆总监，明天的最终调试，你可不能掉链子啊。要是成功了，星耀的市值至少翻三倍，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陆沉猛地抬头，看到张总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他迅速关掉电脑屏幕，将冰晶碎片塞进抽屉，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放心吧张总，我会做好准备的。”
张总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沉一个人，他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抽屉里的冰晶标本，心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他到底该忠于星耀，还是忠于真相？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开始笼罩这座城市。没有人知道，一场关乎全城人生死的较量，即将在明天拉开序幕。而冰凌和陆沉之间的误会，也将在这场较量中，迎来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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