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决定，事后谁也不许再拿到台面上嚼舌根。要是让我知道，谁因为今天的事，在背后给谁穿小鞋，使绊子……”
老爷子顿了顿，凌厉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你们尽管来我这儿告状，我给你们做主！”
这话说得极重。
韩义臣的头，彻底低了下去，不敢再吭声。
他知道，老爷子这是铁了心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的时候，一直划水的韩义康，忽然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爸，要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他指了指一直没说话的张远和韩语琴。
“毕竟这事，是他们俩的合作嘛。”
韩老爷子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总算透出点不一样的情绪。
他的目光转向韩语琴。
“琴琴，你的意思呢？”
韩语琴站了起来，对着老爷子微微躬身，态度恭敬，语气却很坚定。
“我听爷爷的安排。”
没有丝毫犹豫。
老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又看向张远。
“张远小友，你呢？”
张远心里那叫一个无语。
我能说啥？我说你们别把事儿搞这么复杂，我就想安安静静做顿饭行不行？
但他知道，现在这情况，他就是个工具人。
他要是敢说个“不”字，估计今天这门都出不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张远也站了起来，学着韩语琴的样子，对着老爷子笑了笑。
“老爷子，我也听您的。”
“好！好！好！”
韩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笑意彻底绽放开来，他用力一拍扶手。
“那就这么定了！”
“这件事，全权交由语琴负责！需要什么资源，你直接跟我开口！”
随着老爷子这一锤定音，大厅里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韩义臣脸色虽然难看，却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其他的韩家子弟，心里那块大石头，却是彻底落了地。
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好了！
让韩语琴去折腾那个什么破餐饮，正好！
省得她仗着是嫡女，天天在集团内部碍手碍脚，盯着他们手里的项目。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总没精力再来插手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了吧？
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一时间，各怀鬼胎的众人，竟然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和谐。
“行了，都散了吧。”
韩老爷子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恭敬地向老爷子告辞，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张远也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这豪门的水，真不是一般的深啊，待久了感觉氧气都稀薄了。
他刚准备跟着人群溜之大吉，身后却传来了韩老爷子那苍老但有力的呼喊。
“张远小友，还有语琴，你们两个，等一下。”
张远的脚步，瞬间僵住。
不是吧，阿sir，还有加时赛？
他茫然地转过身，看到韩语琴也是一脸的困惑。
韩老爷子已经由人扶着站了起来，他指了指大厅侧面的一条走廊。
“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一趟。”
张远的心，咯噔一下。
去书房？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可不想跟这种大家族扯上太深的关系啊。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主角被叫到书房，要么是被甩一张支票让他离开女主，要么就是卷入一场惊天动地的狗血阴谋。
无论是哪种，好像……都挺要命的啊。
张远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有点发麻了。
书房里，檀香袅袅。
张远端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姿态放松，眼神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对面，韩老爷子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韩老爷子将一杯热茶推到张远面前，开口问道。
茶香扑鼻，张远端起来闻了闻，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哈哈哈！”
韩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
“有意思，你这个年轻人，够爽快！”
他指了指张远，对一旁站着的韩语琴说：“看到没，比你爹那帮人强多了，一个个心里都长着七八个窟窿，说句话都得绕三个弯。”
韩老爷子顿了顿，又看向张远：“乔老头那个老家伙，在我耳边可没少念叨你。说你厨艺是神仙手段，人嘛，也是个有趣的家伙。”
“我这两天，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想看看，我那帮不成器的子孙，在你面前会是个什么德行。”
张远心里咯噔一下。
我勒个去。
合着从我进门开始，这就已经是面试现场了？还是那种带情景模拟的压力测试？
他不由得有点心虚：“老爷子，您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万一让您失望了怎么办？”
“失望？”
韩老爷子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我还没老糊涂到要倚老卖老，跑来骂你一个年轻人的地步！”
他盯着张远，眼神锐利。
“你的做法，我很满意。”
“虽然在我这里，也就是个刚及格的分数。”
张远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这老爷子，夸人都这么别致的吗？
“我把你留下来，真正的原因，是做给董家那帮人看的。”韩老爷子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自己心里清楚。董家那小子，不是什么善茬。”
“但你今天，在我韩家待了一个下午，还住上一晚。”
“这个消息，现在估计已经传到董家耳朵里了。”
韩老爷子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他董家再横，也不敢动一个我韩德海请来的客人。这个面子，他们必须给。”
张远瞬间就明白了。
这哪是留他住宿啊，这简直是给他发了张免死金牌！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张远正要开口感谢，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等等！
老爷子说他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我……
那我岂不是早就被监控了？
可系统……
“系统，什么情况？有人盯着我，你怎么没报警？”张远在心里疯狂呼叫。
【宿主，系统只对怀有恶意的监视行为进行预警。】
【检测到来自韩家的监控并无任何恶意，仅为观察与评估，故未触发警报。】
系统的解释冰冷而机械。
张远却听得心里发毛。
我靠！
还有这种说法？
他一直以为系统是万能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KpI，只管恶意不管善意。
这次是韩家，要是下次换个别的什么家族，也用这种“无恶意”的方式把他从里到外研究个底朝天，那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行，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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