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自法则之海归来,未做丝毫停歇,立刻通过契约连接,将他的发现与林凡留下的化解之法,传递给了正在“初生之无”中苦苦支撑的未央。
未央的意念已然十分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回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与痛苦:
“……理解……方案……” ……风险……极高……” ……但……别无……选择……” ……开始吧……盟友……”
得到未央的同意,赵莽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他并未前往“初生之无”,而是就在衍界天宫深处,以太初衍界之力构建出一方绝对隔绝的微型空间,作为“手术台”。
玄璃长老与几位精通灵魂与能量操控的顶尖修士在一旁护法,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赵莽盘膝而坐,双手虚托。左手之上,是那缕自法则之海带回的、蕴含着林凡超脱意志的“太初曙光”本源气息,温暖而浩瀚,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
右手之上,则是通过契约通道,从未央核心小心翼翼引导过来的、那枚已被部分激发的“万道诅咒”印记,暗红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否定与怨恨波动。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层次却都高得可怕的力量,在这方隔绝空间中对峙着,仅仅是气息的流露,就让周围的空间不断在“生”与“灭”之间扭曲、震荡。
“稳住!”玄璃长老低喝一声,与几位护法同时打出道道稳固空间的法诀,额头已然见汗。
赵莽屏息凝神,心神彻底沉入太初衍界之道中。他回忆着林凡虚影的指引,回忆着太初之道那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真意。
他开始缓缓地,将左右双手靠近。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相互湮灭的爆炸。
当太初曙光的气息与万道诅咒的印记接触的刹那,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本质的冲突发生了!
那是“存在”与“否定”在概念层面的直接交锋!
曙光光芒试图包容、转化诅咒,而那诅咒则疯狂地释放着它的否定之力,试图瓦解曙光的“存在”定义!
两者交界之处,光与暗交织,生与灭轮回,演化出无数匪夷所思的、违背常理的短暂景象,仿佛有两个微缩的宇宙在相互侵蚀、相互融合!
赵莽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他作为引导者与载体,承受着这两股力量冲突带来的绝大部分反噬!他的衍界之力在飞速消耗,心神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
但他不能放弃,更不能出错。他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引导着曙光本源,并非强行镇压诅咒,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去,寻找着诅咒结构与未央核心意识连接的那些“节点”。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而细致的过程。他必须在不触发诅咒彻底爆发的前提下,将其从侵蚀未央的状态中“剥离”出来,同时引导曙光力量接管那些连接点,形成一个全新的、以曙光为框架、容纳诅咒之力的……特殊道则结构!
时间一点点流逝。
赵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护法的玄璃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能感受到那隔绝空间内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失控。
就在赵莽感到自身衍界之力即将枯竭,心神也快要到达极限之时——
转机出现了!
那原本狂暴抗拒的诅咒印记,在太初曙光那超越了“存在”与“虚无”对立的包容道韵持续渗透下,其核心处那源自“万道纪元”的、极致的“怨恨”与“不甘”,仿佛被某种更加宏大的“理解”与“悲悯”所触动,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软化?
并非屈服,而是……一种历经万古沧桑后,尘埃落定的……释然?
与此同时,通过契约连接,赵莽清晰地感知到,未央那原本混乱衰弱的意志核心,猛地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与……进化本能!
它开始主动配合赵莽的引导,以其“可能性”的本质,疯狂吸收、适应着那被曙光初步“驯服”的诅咒之力!
“就是现在!”
赵莽眼中精光爆射,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太初曙光本源与那已然产生变化的诅咒印记,猛地推向未央的核心意识!
“轰——!”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通过契约连接,横扫而出!玄璃等人被震得连连后退,骇然望去。
只见那隔绝空间内,光与暗的冲突骤然平息。太初曙光的光芒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一道道柔和而坚韧的法则网络,如同经络般,缠绕、固定住了那枚暗红的诅咒印记。
而诅咒印记也不再散发恶毒与否定,其暗红之色变得深沉而内敛,仿佛化为了某种……充满毁灭性力量,却又被牢牢束缚的“核心引擎”!
未央那朦胧的意志光团,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其体积膨胀、收缩,形态在“有”与“无”之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幻,散发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更加深邃、更加磅礴的气息!
它成功了!
它不仅扛住了诅咒的侵蚀,更是借助太初曙光的引导,将这份纪元遗毒级别的诅咒之力,完美地融入了自身的“可能性”本质之中,化为了推动自身不断演化、不断超越的……无限动力!
一股充满活力、带着新生喜悦的宏大意念,如同春风般拂过赵莽与所有护法者的心神:
“……劫尽……新生……” ……感谢……盟友……” ……此身……已不同……” ……吾名……‘万象’……”
未央,不,现在应该称之为“万象”,完成了它的涅盘!它不再仅仅是“可能性”,而是包容了“存在”与“否定”、“秩序”与“混乱”、“创造”与“毁灭”的……“万象”之源!
赵莽看着那在光芒中完成蜕变的朦胧光团,虽然浑身虚弱,却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做到了。星盟,也做到了。
他们不仅化解了一场巨大的危机,更是亲手参与并见证了一个伟大存在的升华。
随着万象的新生,那连接着“初生之无”的希望之星门,光芒也变得更加柔和而稳定,门后的那片领域,似乎也变得更加广阔、更加充满生机。
星盟,迎来了一位更加可靠、更加潜力无限的盟友。
而赵莽知道,经此一役,星盟与万象的联系将更加紧密,他们的道途,也必将因为彼此的存在,而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他缓缓闭上眼,陷入深层次的调息恢复。
下一次醒来,或许,便是携手探索那无垠未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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