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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血柱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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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万顷,浩渺无涯。

航队离开了尼科巴群岛那些曾短暂提供庇护的绿色礁岩,再次义无反顾地驶入浩瀚无垠的印度洋腹地。船首如同巨犁,沉稳而坚定地劈开深蓝色的海水,留下两道长长的、不断翻滚扩展的白色尾迹,仿佛在无边的蓝色绸缎上绣出的华丽纹路。海风持续不断地鼓荡着巨大的硬帆,帆面紧绷,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推动着这支承载着雄心与希望的船队,向着传说中如珍珠般散落的西方国度——溜山国,坚定前行。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在海面上洒下无数跃动的金色鳞片。偶尔有飞鱼受惊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又倏地钻回深邃的海水之中。远处,一群海豚追逐着船队,它们光滑的脊背在阳光下闪烁,时而跃起,带来阵阵水手的欢呼和短暂的轻松。

在旗舰“伏波号”的甲板上,戚睿涵、刘菲含与刚刚获救不久的南福公并肩而立,围着一张摊开的、略显陈旧的航海图。海图之上,墨线勾勒出已知的陆地与推测的航线,大片区域仍是令人敬畏的空白。南福公虽年迈,衣衫在海难中多有破损,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岁月的痕迹,但那双重新焕发出神采的眼睛,显示出他并未因多年的海上流亡而消磨掉对这片广阔水域的深刻认知。他的手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如砂纸,在海图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一串用蝇头小楷标注的岛屿群上。

“按目前的航速与罗盘指向来看,”南福公的声音带着老水手特有的沙哑与笃定,“若无大的风浪偏差,再有两三日,便可望见溜山国的海岸线了。此国岛礁散布,如星辰点缀于碧海,民众多以渔猎、采集椰子和香料为生,性情原本不算凶悍。”他的指尖在那片岛屿区域划了一道弧线,“只是……唉,此地地处东西航道要冲,过往商船繁多,也常受各方海盗侵扰劫掠,故而对外来者,戒心难免重些。他们的国王巴沙德,老夫早年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个直性子,但颇重传统,敬畏神灵。”

刘菲含扶了扶她那个用现代工艺勉强修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充满探究欲。她作为理科生的严谨思维,让她对任何未知领域都抱有强烈的解析冲动。

“根据有限的记载和南福公您的描述,”她轻声说道,语气如同在分析实验数据,“溜山国的文明程度似乎更依赖于海洋的直接馈赠,社会组织可能较为松散,武器也多以就地取材的竹弓、石矛为主,加工技术相对原始。若能建立稳定的友好贸易关系,我们带来的丝绸、瓷器、茶叶,可以交换他们的香料、珍珠、珍稀木材,互通有无,对双方都是极大的好事。关键在于建立信任。”

戚睿涵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却投向远方那水天一色的海平面,那里深邃莫测,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挑战。“希望如此。我们携带的礼物,应当能表达我们的善意。”他顿了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想起在尼科巴群岛上南福公提及的那个名字,“只是……那个海盗头子拉杰,行事诡谲难测。其父沙玛·辛格已是恶名昭彰,他恐怕不会轻易让我们顺利与溜山国交往。尼科巴的失利,他定然怀恨在心。”

南福公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嵌满了化不开的忧虑,如同被海风常年侵蚀的礁石缝隙。“公子所虑极是,老朽心中亦是为此惴惴不安。”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拉杰此人,老朽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其人狡诈阴险,远胜其父。那沙玛·辛格,凶残暴虐,如同海上骤然兴起的飓风,来得猛烈,去得也快,虽可怕却易防。而拉杰……他更像那些隐藏在斑斓珊瑚丛中的毒鮋,善于伪装,精于算计,耐心极佳,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瞄准要害,力求一击必中。他既已盯上我们,又在尼科巴失了手,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老夫只怕,他此刻已在前方布下了我们尚未察觉的罗网。”

就在他们低声讨论,空气中弥漫着隐隐担忧之际,伏波号主桅杆顶端的了望台上,负责警戒的水手发出了有节奏的旗语信号,表示航队已接近预定海域,前方出现大片岛礁阴影。

统帅朱成功一身利落的短靠,外罩轻甲,站在船头高处,目光锐利如鹰。他接到信号,立即下令各船收缩队形,保持紧密联系的战斗阵列,所有人员提高警惕,弓弩火铳准备就绪。同时,他派出一艘轻快的哨船,由经验最为丰富的老水手吴冰带领十三名精干水手,先行前往溜山国主岛附近侦察情况,并尝试进行初步的、非正式的接触,试探对方的态度。

吴冰是个沉默寡言但手脚极为麻利的汉子,古铜色的脸庞上写满了与大海搏斗半生的沧桑,对风向、洋流的微妙变化有着近乎野兽般的本能直觉。他领命后,没有多余言语,只是抱拳行礼,随即带着精心挑选的十三名兄弟,敏捷地跃上哨船。那艘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脱离了主队庞大的身影,帆桨并用,很快便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海天相接处的薄雾与粼粼波光之中。

……

然而,就在大顺航队尚未抵达的溜山国主岛上,一场由拉杰精心策划、瞄准人性弱点的阴谋,已然抢先一步,如同毒藤般悄然蔓延开来。

拉杰麾下的海盗船队,凭借对本地错综复杂航路的熟悉和船体轻便快速的优势,早已抄隐秘的近路,抢先一步抵达了溜山国外围。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发动进攻,而是巧妙地隐匿在主岛外围那些星罗棋布的小岛、茂密的红树林和犬牙交错的珊瑚礁之后,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鳄鱼。

拉杰本人,则带着几名最擅长察言观色、巧言令色的心腹,换上了相对整洁、甚至模仿了某些印度土邦贵族风格的衣物,登上了主岛,以“婆罗门商人”的身份,再次求见溜山国的国王巴沙德。

溜山国的王庭设在一片开阔的白色沙滩之后,背靠着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巨大的棕榈树叶和粗壮的木材搭建起开阔的厅堂,虽不似中原宫殿般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也别具一种粗犷、自然而又庄严的风貌,处处透露着与海洋、森林共生的智慧。

巴沙德国王年约五旬,长年的海上生涯和岛主生活,使得他的皮肤呈现出深沉的古铜色,身形魁梧壮硕,肌肉虬结,脸上刻画着统治这片岛屿多年所积累的风霜、威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对于拉杰这位“婆罗门贵族”的再次到访,内心本能地存着几分疑虑。不久前的初次见面,这位贵族虽言语客气,承诺带来丰厚的贸易机会,但其身后那些随从眼神中难以完全掩饰的彪悍与戾气,却让经验老到的巴沙德隐隐感到不安。

此刻,拉杰却一扫之前的客套,脸上带着异常沉重和悲愤的表情,他甚至不顾沾染沙尘,疾步上前,匍匐在巴沙德面前铺设的草席上,用一种沉痛得近乎哽咽的语气说道:“尊贵的、受海神庇佑的巴沙德国王,愿海洋的恩宠永远笼罩您和您忠诚的子民。我……我带来一个令人心碎、足以让日月无光的噩耗。”

巴沙德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最近正派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卡纳伊鲁带领小队人马,前往北部岛屿巡视并采集一种罕见的祭祀用贝类。“什么消息?难道是我的儿子卡纳伊鲁他……”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拉杰适时地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哀伤、愤怒与不忍交织的复杂表情,他的眼神甚至泛着些许湿润的光泽,演技堪称精湛。“正是关于卡纳伊鲁王子殿下。”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我的人前几日在海上进行例行的香料贸易时,远远看到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陌生船队,他们的旗帜怪异,船型巨大,不似我们周边任何一国的制式。他们……他们恰好遇到了王子殿下热情前去接应的船队。”他顿了顿,观察着巴沙德瞬间绷紧的脸色,继续用悲戚的语调叙述,“起初,双方似乎还在交流,王子殿下秉持着我们岛民的好客之道,向他们靠近。但突然,毫无征兆地,那些残忍的外来者悍然动手了。他们仗着船坚人众,使用了我们从未见过的武器和弓弩。王子殿下和他的随从们英勇抵抗,但寡不敌众,最终……最终被他们强行掳上了那些巨大的怪船!”

巴沙德“嚯”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说什么?卡纳伊鲁他……他被抓了?”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王庭中回荡。

“陛下,请节哀,恐怕……恐怕情况更糟。”拉杰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眼神却锐利地捕捉着巴沙德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我的人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庞大的船队在捆绑了王子殿下后,行驶到一片深水区,似乎……似乎将他们……全部沉入了茫茫大海。海浪汹涌,瞬间就吞噬了一切痕迹。想必尊贵的王子殿下他……他已经回归海神的怀抱了。” 他最后的话语轻得几乎如同叹息,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巴沙德的心脏。

“啊——!” 巴沙德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暴怒,震得王庭屋顶的棕榈树叶都簌簌作响。周围的溜山国大臣、卫士和侍从们闻言,也纷纷面露巨大的悲愤与难以置信之色。卡纳伊鲁王子是巴沙德最喜爱的儿子,不仅因为他骁勇,更因为他性格开朗仁厚,对待子民友善,深受国民爱戴,是王位理所当然的继承者。如今竟遭此飞来横祸,死无全尸。

“是什么人?是哪里来的恶魔,胆敢杀害我的儿子!” 巴沙德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死死盯着拉杰,仿佛要将那虚无的仇敌生吞活剥。

拉杰心中暗喜,知道种子已然播下,并且迅速在仇恨的土壤中生根发芽。他面上却更加悲戚,甚至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让其更显红肿。“根据他们的船型、那怪异的旗帜,以及航向判断,”

他斩钉截铁地说:“应该就是不久前从我处路过,凭借船坚炮利,强行索要补给,自称来自东方遥远‘大顺’天朝的那支船队。我本也怀揣善意,想与他们友好贸易,却险些遭了他们的毒手,幸得手下拼死护卫才侥幸逃脱。没想到,他们转眼竟对尊贵的、毫无防备的王子殿下下了如此毒手。陛下,他们打着交流贸易的旗号,实则包藏祸心,依仗武力,意图吞并沿途各国啊。他们残忍地杀害了贵国的王储,这不仅是对您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溜山国全体上下的挑衅。您……您当如何为王子殿下报仇雪恨?”

巴沙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和极度的愤怒彻底冲昏了头脑,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情感浪潮面前瞬间崩塌。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权力的镶宝石短刀,狠狠劈在面前的硬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刀身深深嵌入木头之中。

“血债必须血偿!”他嘶声怒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扭曲,“我要用那些恶魔的心脏和头颅,祭奠我儿的亡魂!传令下去,所有部落的战士立即集结,沿海岸线所有可能的登陆点设伏。弓箭、长矛、投石索全部准备好。我要让这些东方来的刽子手,有来无回,全部葬身鱼腹!”

拉杰适时地补充道,语气充满煽动性:“陛下英明决断,他们的先锋哨船或许很快就会抵达,试图侦察我方虚实。不如我们先擒住这些探子,仔细审问,既可印证消息,也可用他们的鲜血,暂且告慰王子殿下在天之灵,彰显我溜山国之威!”

巴沙德此刻已被仇恨填满心胸,毫不犹豫地采纳了拉杰的建议。他厉声下令,一旦发现任何悬挂陌生旗帜、形制怪异的船只或人员靠近,不必警告,立即全力擒拿,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于是,当吴冰驾驶的哨船,谨慎地借助岛礁掩护,缓缓靠近溜山国主岛那片看似平静美丽、适合登陆的白色沙滩,试图寻找合适的靠岸点,并让水手们举起准备好的、代表和平的彩色布帛和少量礼物进行友好示意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从茂密红树林、嶙峋礁石后方和沙丘阴影中,骤然射出的密集箭雨。

竹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袭来,钉在船舷和船帆上。紧接着,是无数怒吼着、划着灵巧独木舟的溜山国战士,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脸上涂抹着象征战斗的油彩,眼神中燃烧着被煽动起来的仇恨火焰。他们熟悉这里每一处暗礁、每一条隐秘的水道,攻击迅猛而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艘孤零零的哨船。

吴冰等人猝不及防,心中充满了惊愕与困惑。他们高举双手,挥舞着布帛,用刚刚向南福公学来的几句简单土语大声呼喊着“朋友”、“贸易”,试图解释来意。但他们的声音被溜山国人愤怒的吼声和攻击的喧嚣彻底淹没。面对不断袭来的攻击,吴冰等人被迫拔刀举盾,奋力抵抗,但他们始终恪守命令,不愿首先杀伤这些可能成为友邦的民众,反击显得束手束脚,只想尽快脱离接触。

然而,寡不敌众,加之地形不利,哨船很快被众多独木舟围住,船桨被钩挠拖拽,无法机动。经过一番短暂而混乱的搏斗,吴冰和他手下十三名精干的水手,最终悉数被俘,武器被收缴,人被用粗糙坚韧的树藤五花大绑,推搡着带到了满脸杀气的巴沙德国王面前。

巴沙德看着这些穿着统一蓝色短褂、面容与本地人迥异、皮肤相对白皙的外来者,眼中只有杀子之仇的熊熊火焰在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拉杰站在巴沙德身侧稍后的位置,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恶毒的语气,指着吴冰等人,向巴沙德和周围聚集的、群情激愤的岛民们煽风点火,颠倒黑白,指认吴冰等人就是那支东方魔鬼船队的先锋,是杀害卡纳伊鲁王子的凶手同党,甚至可能直接参与了那场血腥的袭击。

吴冰等人虽极力挣扎,用尽一切方式——简单的土语、焦急的手势、甚至眼神中的恳切试图辩解,说明他们是和平的使者,来自遥远而友好的大顺。但在巴沙德被丧子之痛蒙蔽的双眼看来,在他们被拉杰精心编织的谎言先入为主的影响下,在周围岛民被煽动起来的同仇敌忾中,吴冰等人微弱的解释和徒劳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海浪拍击礁石时泛起的细小泡沫,瞬间便消散无踪。

盛怒与悲恸之下,被传统复仇观念和拉杰谗言驱动的巴沙德,做出了残酷而决绝的决定:要用这些“凶手”同党的鲜血和生命,以溜山国最严厉、最古老的祭祀仪式,来告慰王子无辜惨死的灵魂,平息可能因此带来的神灵怒火。他下令,在那片能够遥望王子“罹难”方向的开阔海岸边,立即立起十四根粗壮、被削尖顶端的木柱。

没有冗长的审判,没有冷静的核查。在一种被集体悲愤情绪裹挟的、近乎狂热的氛围中,命令被迅速执行。吴冰和十三名水手,被强行拖拽到木柱前,牢牢捆绑其上。他们口中被塞入破布,无法发出最后的声音,只有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不甘以及对遥远家乡最后一瞥的深深眷恋。随后,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混合着复仇呐喊与古老祷词的喧嚣中,代表着审判与献祭的长矛,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温热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木柱流淌,滴落在下方金黄色的沙地上,迅速洇开成一片片刺目而绝望的暗褐色痕迹,然后被不断吹拂的海风逐渐凝固。海鸥在不远处盘旋,发出尖利的鸣叫,海潮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仿佛试图冲刷这人间惨剧留下的痕迹,却又显得如此徒劳。

……

两日后,伴随着规律的海浪声和持续鼓荡的海风,大顺航队的主船队,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溜山国外围海域。朱成功站在伏波号高昂的船头上,举起那支珍贵的单筒望远镜,仔细眺望着那片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海岸线。郁郁葱葱、层次丰富的热带植被如同绿色的绒毯覆盖着起伏的岛屿,洁白的沙滩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林间飞起,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感。

“奇怪,”朱成功放下望远镜,微微皱眉,眉宇间凝聚起一丝困惑与警惕,“按南福公所言,溜山国人若知我等前来,即便不出海远迎,海岸边也应有渔民作业、孩童嬉戏的活动迹象。为何眼下如此空旷,不见半个人影?连泊船的小湾也空空荡荡。”

一旁的戚睿涵也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种过分的宁静,与南福公描述的常有渔民活动的海岸景象截然不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接过旁边刘菲含默默递来的望远镜,凑到眼前,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

冰凉的黄铜镜筒抵在眉骨上,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那片平静得有些反常的沙滩,扫向海岸与茂密丛林交界的地方。突然,他的动作完全僵住了,呼吸也为之一窒。在那一排茂密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植被前方,那片空旷的金色沙地上,赫然立着十几根醒目的、突兀的、被刻意削尖顶端的深色木柱。而每根木柱上,似乎都绑着一个人形的、静止不动的黑影……

“那边……海岸上,立着很多柱子,”戚睿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紧绷,他将望远镜递给旁边面露关切的白诗悦和袁薇,“上面……绑着人。”

女孩子们接过望远镜依次看去,随即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白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望远镜的筒身;袁薇则紧紧抿住了线条优美的嘴唇,秀眉深锁,眼神凝重。即使隔得很远,无法看清那些身影的面容和具体细节,但那静止的、了无生气的姿态,那木柱冰冷而残酷的排列方式,以及整个场景所透出的那种令人心悸的肃杀与不祥气息,都让她们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把船再靠近些,所有人员进入临战状态,保持最高警惕!”朱成功果断下令,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般迅速扩散、加重。

庞大的船队开始调整帆向,小心翼翼地向着海岸方向缓缓驶近。随着距离的拉近,海岸线的细节愈发清晰,空气中的压抑感也愈发浓重。终于,他们看清了——那十四根如同墓碑般矗立的木柱上,绑着的正是失踪两日的吴冰和他带领的十三名水手。他们所有人的头颅都无力地低垂着,一动不动,胸前衣衫上一片深色的、已经彻底干涸板结的污迹,与木柱下方沙地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痕迹连成一体,构成了一幅残酷而静止的画面。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具有了实质的重量,从那片死亡的海岸边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船队,连喧嚣的海浪声似乎都被这惨烈的一幕吸走了大部分音量。

“天啊……他们……他们全都……”董小倩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骇然与不忍。她虽在明末乱世经历过战阵,见过沙场厮杀,但如此残酷的、带有原始宗教仪式感的公开处决场面,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和深入骨髓的心悸。

“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带着诚意来交流贸易的,从未主动起过冲突,他们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此毒手?”白诗悦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既有对同伴惨死的悲恸,更有对眼前这无法理解的野蛮行为的愤怒与困惑。

袁薇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冷静,分析道,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了她内心巨大的波澜:“看这情形,不像是一般的遭遇战或者海盗劫掠。这更像是一种……公开的处刑,或者带有某种献祭、惩戒意味的仪式。我们之间,一定存在巨大的误会。”

就在整个船队被眼前这骇人景象所震撼,悲愤、困惑与怒火在众多水手和士兵心中交织升腾之际,异变再生。

“嗖、嗖嗖——”几声尖锐而急促的破空之声,猛地从岸边茂密的丛林深处传来。几支制作粗糙但速度极快的箭矢,疾射而出,带着凌厉的势头,狠狠地钉在了伏波号船舷附近的厚实木板上,箭尾的宽大树叶羽毛兀自剧烈地颤动着。箭头是简单磨削过的竹子,箭身也是竹制,虽然制作不算精良,但近距离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敌袭,保护主帅和各位公子姑娘!”训练有素的护卫们反应极快,立刻举起厚重的盾牌,迅速在朱成功、戚睿涵、刁如苑、白诗悦、袁薇等人身前组成了一道紧密的防护墙。

甲板上的士兵和水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激怒了,他们纷纷“锵啷”一声拔出雪亮的刀剑,举起已经填装完毕的火铳,怒视着箭矢射来的丛林方向,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只需要朱成功一声令下,这些满腔悲愤的将士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岸,与这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残忍杀害同伴、又发动偷袭的溜山国人决一死战。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战斗一触即发。

“且慢,朱将军,戚公子,诸位请稍安勿躁!”一个苍老而急切的声音高声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僵持。只见南福公快步从船尾另一侧,沿着船舷走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支刚才射来、被他冒险拾起的竹箭。他走到被盾牌护卫着的朱成功和戚睿涵面前,将这支箭递上,同时又从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另一支形制截然不同的箭矢。这支箭明显更加精良,箭头是精心打磨过的燧石,闪烁着坚硬而冷冽的光泽,箭身是致密沉重的乌木,箭羽则是整齐划一的海鸥羽毛,用某种鱼胶牢固地粘合。

“朱将军,戚公子,诸位请看,”南福公气息有些微喘,显然刚才的行动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但他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清晰,“这是刚才从林中射来的箭,是溜山国人惯用的竹箭制式,老夫认得。”他举起手中那支粗糙的竹箭,然后又高高举起那支乌木燧石箭,“而这一支,是老朽方才趁乱在船舷东侧,靠近一处漂浮杂物的地方捡到的。这支箭,绝非溜山国之物。老朽当年在渤泥国,与沙玛·辛格那股印度海盗多次交手,对他们再熟悉不过,这正是他们麾下精锐惯用的标准箭矢。你们看,这两者截然不同!”

他指着海岸边那些木柱上惨死的兄弟,声音因激动和沉痛而微微发颤:“事情绝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吴冰他们无辜遇害,以及刚才这波来自林中的袭击,恐怕并非溜山国本意,或者至少,不是全部真相!定是有人——极可能就是拉杰那伙人——从中作梗,假冒我等之名,先行杀害了溜山国王子,再嫁祸于我们,意图挑起我们与溜山国之间的殊死搏斗!他们好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朱成功和戚睿涵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他们接过两支截然不同的箭矢,仔细对比着材质、工艺和形制,又再次看向海岸边那些惨死的、无法瞑目的兄弟,回想起南福公之前关于拉杰狡诈如毒鮋的警告,一个阴险、歹毒而完整的阴谋轮廓,逐渐在他们脑海中清晰起来。

“是拉杰……一定是他。”戚睿涵沉声道,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怒意,“他抢先一步,杀害了溜山国王子,嫁祸给我们,又利用溜山国人的悲愤,诱使他们杀了我们的哨探,彻底断绝沟通的可能。如今再暗中放冷箭,是想彻底点燃战火,让我们双方不死不休。”

朱成功眼中寒光一闪,他身为全军统帅,深知肩头责任重大。一旦此时被怒火支配,下令登陆反击,无论最终胜负如何,都正中了拉杰的下怀,此行建立友好邦交、探索航路、宣扬国威的核心任务将彻底失败,而且还会在这片陌生的海域结下一个死敌,后续航程将步步维艰。他强压下内心深处为部下复仇的炽热怒火和立刻登陆与敌决战的冲动,做出了一个艰难无比但绝对理智的决定:“传令各船,不得擅自登陆接战。保持防御圆形阵型,缓慢后撤,与海岸拉开安全距离!”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达下去。甲板上的士兵们虽然眼中喷火,胸中憋闷,对岸上的敌人恨得咬牙切齿,但严格的军纪让他们选择了服从。船队开始有条不紊地调整方向,帆面转动,缓缓向深海方向退去。

紧接着,朱成功又对严阵以待的炮手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所有火炮,瞄准海岸前方空旷无人沙滩区域,鸣放礼炮三响。注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攻击丛林和任何可能有人群聚集的方向!”

轰、轰、轰!三声震耳欲聋、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炮响,依次从伏波号以及侧翼的几艘大船上炸开。巨大的声浪在海湾内剧烈地回荡、碰撞,震得海面上波纹荡漾,成群的海鸟惊惶地从林中飞起,在空中盘旋尖鸣。

沉重的铁弹划过低平的弹道,狠狠地砸在空旷无人的沙滩上,瞬间激起数股冲天数丈高的沙柱,烟尘弥漫,沙石飞溅,在沙滩上留下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这既是展示武力、警告对方勿要轻举妄动的威慑,更是表明己方态度的一种克制而强烈的信号——我们拥有瞬间摧毁性的强大武力,但我们选择了克制,我们不愿轻易开启战端。

惊天动地的炮声过后,海面与丛林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凝滞状态。方才还隐约传来骚动和喊杀声的丛林深处,此刻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那雷霆之威下屏住了呼吸,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地拍打着船身和海岸,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

……

在丛林深处,那些原本埋伏好的、被仇恨和国王命令激励着的溜山国战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神震怒般的巨响和沙滩上那恐怖无比的爆炸景象彻底惊呆了。他们手中的竹弓、石矛、投石索,在这等仿佛能撕裂大地、轰碎山峦的天雷般威力面前,显得如此原始、渺小,不堪一击。许多年轻的战士脸上露出了惊恐和茫然的神色,下意识地缩低了身体。

“他们……他们为何只轰击空无一人的沙滩,却不攻打我们藏身的树林?”一个脸上涂着青色油彩的年轻战士,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颤抖问身边的部落头领。

那头领脸上同样写满了巨大的困惑、惊疑与后怕,他望着沙滩上那几个巨大的深坑,咽了口唾沫:“是啊……若他们真如拉杰所说,是凶残无比、意图毁灭一切的入侵者,拥有如此可怕的利器,为何不直接轰击我们藏身的这片丛林?刚才那几炮若是落在我们中间……”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股寒意已经传递给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消息被迅速传回了后方的王庭。巴沙德国王同样被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沙滩上的恐怖场景所深深震慑,但对方后续的沉默与退却,更让他被仇恨充斥的头脑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疑虑和冷静思考的空间。他并非完全的莽夫,能够统治这片岛屿多年,自有其审慎的一面。冷静下来细想,拉杰之前的说辞固然令人愤怒,但似乎一切都过于巧合、过于顺利,完全是单方面的指控。而那些被处死的外来者,至死都没有表现出凶悍的反抗,眼神中更多的是困惑和试图沟通的急切……还有那几艘明显是侦察用的小船,若真是大军先锋,似乎也有些不合常理。难道……真的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拉杰的话,真的完全可信吗?那几声只打沙滩、不伤人的炮响,又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拉杰,和他麾下那些如同幽灵般的海盗们,早已趁着溜山国人的注意力被大顺船队的到来、海岸惨状以及那震天炮声完全吸引的绝佳时机,悄无声息地驾着几艘轻快的小船,从岛屿另一侧那条只有他们知道的隐秘水道,如同滑溜的鱼群般悄然遁走,迅速消失在广阔无垠、波光粼粼的海洋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只留下了猜疑、仇恨、鲜血和一片亟待拨开的沉重迷雾,笼罩在溜山国与大顺航队之间,考验着双方领导者的智慧与定力。

海风依旧不急不缓地吹拂着,带着海洋固有的咸腥气息和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火药味。溜山国那片美丽而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海岸,在经历了短暂的骚动与雷霆般的警示后,陷入了一种更加复杂难言、暗流涌动的沉默之中。信任的基石尚未开始铺设,便已濒临彻底破碎,未来修复之路,注定布满荆棘,需要远超常人的耐心、勇气与智慧。

朱成功下令船队在安全距离下锚停泊,派出小艇巡逻警戒,却严禁任何人主动靠近海岸。他需要时间,需要思考,也需要等待对方可能出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沟通迹象。而戚睿涵、刘菲含等人,则围在南福公身边,开始更加详细地分析溜山国的社会结构、可能的沟通方式,以及如何在当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寻找打破僵局、揭穿阴谋的契机。甲板上的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明白,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可能的战争,更是一场关乎人性、智慧与耐心的严峻考验。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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