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窗台染成浅金色，顾沉舟就蹲在玄关的收纳柜前，手里捧着一本橙色封面的《0-6月婴儿体检指南》，指尖在“4月龄体检项目”那页反复摩挲。旁边的体检包敞开着，里面的物品按“使用顺序”整齐排列：最上层是安安的体检手册（他前晚特意夹了便签，写着“需询问医生：辅食添加进度是否达标”）、无酒精湿巾、备用连体衣；中层是硅胶软勺、装着手指饼干的密封盒（昨天新做的婴儿专用款，无盐无糖，用菠菜粉和米粉做的）；最下层压着那个浅蓝色的艾草香囊——上一章和婆婆一起缝的，他特意带来，想着医院人多，能驱蚊虫还能安抚安安。
“检查第三遍了，再查就要赶不上预约时间啦。”苏晚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顾沉舟的浅灰色外套，眼底带着笑意。她知道，顾沉舟对安安的事向来“过度谨慎”，就像上次初添辅食时反复确认水温，这次体检更是提前三天就查好了社区医院的路线，还特意跟医生约了最早的号，就为了避开高峰人群。
顾沉舟站起身，最后摸了摸体检包里的艾草香囊，才接过外套穿上：“再确认一遍放心，万一漏了什么，来回跑耽误时间。上次我同事说，他带孩子体检忘了带手册，现场补办花了一个小时，安安要是等急了该哭闹了。”他说着，弯腰把安安抱进婴儿车，又把体检包挂在车把上，动作流畅得像在完成一套熟悉的“流程”——从前在公司，他总说“流程是效率的保障”，现在这句话倒用在了照顾安安上。
苏晚走过来，帮安安理了理连体衣的领口，轻声说：“放心吧，该带的都带了。你昨天做的手指饼干，安安肯定爱吃，等体检完在公园喂她，正好让她晒晒太阳。”
“对了，饼干！”顾沉舟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厨房，很快拿着一个迷你密封罐出来，“差点忘了带这个——育儿群里说，体检时宝宝要是闹，用小饼干能安抚，我特意装了两块，切成了小方块，方便她抓握。”他把密封罐放进体检包的侧兜，又拉上拉链，“现在齐了，咱们出发。”
婴儿车推出门时，晨光刚好穿过小区的香樟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顾沉舟推着车走在前面，脚步放得很慢——他特意查了“婴儿推车行进速度”，说“每秒0.5米最稳，避免颠簸让宝宝不适”。安安躺在车里，小手攥着车把上的艾草香囊，偶尔晃一下，香囊里的艾草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立刻睁大眼睛，小嘴巴动了动，样子格外乖巧。
“昨天助理说，今天上午有个临时的视频会议，你推了没问题吗？”苏晚走在旁边，轻声问。她知道，那个会议是关于华东项目的尾款结算，之前顾沉舟一直很关注。
顾沉舟回头笑了笑，伸手握住苏晚的手：“没事，让副总先对接，等我下午回去看会议纪要就行。安安的第一次体检就这一次，错过了可补不回来。”他顿了顿，指尖轻轻蹭过苏晚的手背，“再说，上次你产后复查，我因为赶项目迟到了半小时，到现在都觉得愧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耽误。”
苏晚心里一暖，反手握紧他的手：“我知道你心细，就是怕你太累。”
“不累。”顾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看着安安的笑脸，比签成十个项目都有劲儿。”
说话间，社区医院就到了。顾沉舟推着婴儿车，按照提前查好的“体检流程”，先去一楼导诊台登记。导诊护士看着他手里的体检手册，笑着说：“您这手册记得真详细，连宝宝每天的奶量都记了。”
顾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怕医生问起来答不上来，提前记的。”他说着，把手册递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婴儿车——安安正歪着脑袋看周围的人，小拳头还攥着艾草香囊，没哭闹，他才松了口气。
登记完，顾沉舟推着车去二楼体检室。走廊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带宝宝体检的家长。走到拐角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宝宝的哭声，安安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皱起小眉头，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
顾沉舟立刻停下脚步，弯腰从体检包里拿出那个装着手指饼干的密封罐，打开后取出一块，用硅胶软勺碾碎一点，递到安安嘴边：“安安不怕，爸爸给你吃小饼干，香香的哦。”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哄一件易碎的珍宝，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安安的胸口，节奏和上次哄夜醒时一样。
艾草香囊的清香混着饼干的米香飘过来，安安含住软勺上的饼干碎，小眉头慢慢舒展开，嘴里“砸吧”着，再也没提哭的事。旁边的宝妈看到这一幕，笑着说：“您这安抚方法真管用，我家宝宝一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顾沉舟笑着回应：“也是慢慢学的，之前她夜醒的时候，试了好多种方法才找到她喜欢的。”他说话时，眼神一直没离开安安，连手指都保持着托软勺的姿势，生怕动一下让安安不舒服——这和从前在会议室里，单手撑着桌沿、语速飞快地布置工作的样子，判若两人。
到了体检室，医生先接过体检手册，翻到顾沉舟记奶量的那页，忍不住点头：“您这记录太细致了，宝宝的生长曲线肯定很规律。”说着，医生拿出软尺，准备量安安的身高。
顾沉舟立刻上前，轻轻把安安抱到体检床上，用手托着她的脑袋，轻声说：“安安乖，咱们量量身高，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安安的耳后，那是安安最喜欢的安抚动作——上次换尿布时发现的，只要一碰这里，她就会安静下来。
量完身高，医生又拿出体重秤。顾沉舟小心翼翼地把安安放在秤上，还特意把她的连体衣往上提了提，怕衣服重量影响数据。“7.8公斤，65厘米，发育得很好，比同龄宝宝平均水平还高一点。”医生报出数据时，顾沉舟立刻拿出手机，在“安安成长记录”的备忘录里记下来，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没放过，“辅食添加得不错，继续保持，下次体检可以尝试加少量蛋黄了。”
“谢谢医生！”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比当年听到“华东项目签约成功”时还要激动。他又追问了几句“蛋黄添加的注意事项”，直到医生把“先加1\/4个，观察3天过敏反应”说得清清楚楚，才抱着安安起身，还不忘把体检床上的小毯子叠好——怕后面的宝宝用着不舒服。
走出体检室，苏晚迎上来，笑着问：“怎么样？医生说安安发育得好不好？”
“好！特别好！”顾沉舟把安安抱给苏晚，又把手机里的记录递给她看，“身高65厘米，体重7.8公斤，医生说比平均水平高，还说下次可以加蛋黄了。”他像个考了满分的学生，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些，“咱们现在去公园，给安安喂小饼干，正好让她晒晒太阳，医生说多晒太阳有助于钙吸收。”
公园里的人不多，顾沉舟选了个有树荫的长椅，先把便携垫子铺在上面，才让苏晚抱着安安坐下。他从体检包里拿出密封罐，取出一块手指饼干，放在安安的小手里——饼干大小刚好，安安能稳稳攥住，她把饼干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小嘴巴动得更快了。
“慢点吃，别噎着。”顾沉舟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温水，随时准备给安安喂水。他看着安安认真吃饼干的样子，突然想起苏晚怀孕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第一次学做孕吐餐，把小米粥煮糊了，苏晚却笑着说“好吃”，现在看着安安吃自己做的饼干，心里的暖意比那时候更浓。
“对了，刚才体检的时候，妈给我发消息，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说她炖了乌鸡汤，给你补身体。”苏晚一边帮安安擦嘴角的饼干渣，一边说。
顾沉舟立刻拿出手机，给婆婆回消息：“妈，安安体检很顺利，发育得很好，医生说下次可以加蛋黄了。我们现在在公园，大概半小时后回去，您不用等我们，先喝汤。”发送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安安刚才吃了我做的小饼干，吃得可香了，回去您也尝尝。”
收起手机，顾沉舟坐在苏晚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安靠在苏晚怀里，手里还攥着半块饼干，小脑袋慢慢靠在苏晚的胸口，眼睛渐渐闭上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艾草香囊的清香随风飘来，一切都安静又温暖。
“还记得你第一次陪我产检的时候吗？”苏晚轻声说，“那时候你紧张得连停车都停歪了，还忘了带产检手册，最后还是我回家取的。”
顾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太慌了，总怕出什么事。现在虽然还是紧张，但比那时候熟练多了——至少不会忘带手册了。”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安安的睡颜，声音变得更柔，“以前总觉得，把项目做好、把公司管好，就是对你们最好的负责。现在才明白，陪着你们经历每一个第一次，比任何成就都重要。”
苏晚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不管是当总裁，还是当奶爸。”
半小时后，顾沉舟推着婴儿车，苏晚挽着他的胳膊，慢慢往家走。安安还在熟睡，小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饼干，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走到小区门口时，婆婆已经在楼下等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怎么样？安安没闹吧？”婆婆接过保温桶，先凑到婴儿车边看了看安安，才递给苏晚，“这是乌鸡汤，我炖了两个小时，你快趁热喝。”
“没闹，可乖了，体检的时候还吃了沉舟做的小饼干。”苏晚接过保温桶，笑着说。
顾沉舟把体检手册递给婆婆，把医生的话又说了一遍，眼里满是骄傲。婆婆听着，笑得眼睛都眯了：“我们安安真厉害，长得这么好。沉舟，你做的饼干也给妈尝尝，看看咱们沉舟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回到家，顾沉舟先把安安放进小床，盖好小毯子，然后才拿出密封罐，给婆婆递了一块饼干。婆婆尝了尝，点头说：“好吃，软乎乎的，安安肯定喜欢。下次你教妈做，咱们给安安多做几种口味的。”
“好啊妈，下次咱们做南瓜味的，育儿书里说南瓜富含维生素，对宝宝好。”顾沉舟立刻答应，又拿起育儿笔记，翻开新的一页，认真地写下：
“4月7日，安安4月龄体检：
1. 数据：身高65cm，体重7.8kg，发育优于同龄宝宝平均水平；
2. 医生建议：1 继续保持辅食节奏，下次可添加1\/4蛋黄（观察过敏）；2 每日晒太阳1小时（避开10-15点强光）；
3. 今日新尝试：婴儿手指饼干（菠菜米粉味），安安接受度高，可自主抓握进食；
4. 待办：1 周末学做南瓜味手指饼干；2 准备蛋黄添加工具（过滤筛、辅食碗）。”
写完后，他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体检表图案，歪歪扭扭的，却透着满满的认真。苏晚靠在他身边，看着笔记上的字迹，笑着说：“你这笔记，比当年的项目计划书还详细，以后可以出书了，就叫《顾总奶爸育儿指南》。”
顾沉舟放下笔，把苏晚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只要你和安安喜欢，我愿意把所有细节都记下来。”
月光慢慢爬进客厅，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小床上熟睡的安安身上。顾沉舟轻轻拍着苏晚的背，耳边是安安均匀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艾草的清香和乌鸡汤的暖意。他知道，他的“育儿细节课”没有终点——未来还要陪安安学翻身、学走路、学说话，还要给她做更多口味的辅食，还要带她去更多次体检。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他的身边有苏晚，有婆婆，有安安，有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家。
从前，他以为成功是签不完的合同、赚不完的钱；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看着安安的身高体重一点点增长，是苏晚喝到热汤时满足的笑容，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小饼干的温暖。这个曾经把“工作优先”挂在嘴边的总裁，早已在“奶爸”的身份里，找到了比事业更珍贵的、关于“家”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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