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带着点暖融融的劲儿,漫过客厅的学步垫,把顾沉舟手里的帆布学步带染成了浅灰色。这带子是婆婆今早送来的,布面有点发旧,边缘缝着圈磨损的白边,卡扣还生了点锈——婆婆说“这是你三岁学站时用的,当时你爸特意找裁缝做的,帆布厚,耐摔”。顾沉舟蹲在垫上,手指抠着生锈的卡扣,试了三次才把带子扣上,结果调长度时又弄反了,带子勒得自己手腕发紧,他龇牙咧嘴地解开,自嘲地笑:“这老物件,比项目合同的条款还难搞。”
旁边的矮柜上,摆着他准备的“学站辅助包”:一个装着温水的硅胶小水杯(上次触觉训练用的,杯盖还缺了个小口)、一块绣着艾草叶的棉布(婆婆做肚兜剩下的边角料)、还有一碗刚蒸好的山药苹果泥(用旧勺子盛着,勺柄上还留着安安的小牙印)。最显眼的是叠在旁边的浅蓝小袜子,袜口松了线,是安安昨天穿脏的,顾沉舟早上洗了晾在阳台,没收好就被风吹到了这里。
“你这学步带,怕是先把你自己绑住了。”苏晚端着两杯温蜂蜜水走过来,看到他跟卡扣较劲的样子,忍不住笑,“衬衫袖口沾到帆布纤维了,是刚才解带子时蹭的吧?”
顾沉舟低头一看,浅灰色衬衫袖口果然粘了几根浅灰帆布丝,是刚才抠卡扣时勾到的。他满不在乎地掸了掸:“没事,这衬衫早成‘育儿战袍’了,上次山药泥、上次毛线球,多这点纤维不算啥。”说着,他把安安从婴儿车里抱出来,轻轻放在学步垫上——垫子是婆婆昨天缝的艾草垫,里面塞了软乎乎的艾草绒,踩上去不硌脚,边缘还绣了圈小太阳。
安安穿着浅粉色连体衣,小脚丫踩在垫上,刚站稳就晃了晃,像棵被风吹得打颤的小树苗。顾沉舟赶紧把旧学步带套在她腰上,手指捏着带子两端,慢慢往上提:“安安别怕,爸爸扶着你,咱们慢慢站。”他的掌心贴着安安的腰腹,力度放得极轻,生怕用劲太大弄疼她——上次学坐时他没掌握好力度,安安晃倒哭了,他到现在还记着那股心疼劲儿。
苏晚蹲在旁边,拿起山药苹果泥,用旧勺子舀了点递到安安嘴边:“安安乖,站好了就有好吃的,这泥甜得很。”安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张着嘴接住勺子,小嘴巴嚼着,身子却还在晃,顾沉舟赶紧调整手劲,扶着她慢慢稳住,两人一递一扶,倒像配合了多年的老搭档。
正闹着,安安突然晃了晃,然后稳稳地站了两秒——虽然还是有点晃,却没像刚才那样立刻倒。顾沉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声音都有点发颤:“快看!她站稳了!安安刚才站稳了!”他赶紧掏出手机,镜头对着安安,手都有点抖,生怕错过这瞬间——比当年拍到项目签约的照片还激动。
苏晚也笑着点头,伸手帮安安理了理歪掉的学步带:“咱们安安真厉害,比爸爸小时候强多了——你爸当年学站,摔得膝盖青一块紫一块,还哭着说‘带子勒得疼’。”
顾沉舟耳尖有点热,赶紧转移话题:“那时候不是小嘛,不懂事。”说着,他又扶着安安慢慢站,这次安安站稳了三秒,还伸手去抓苏晚手里的旧勺子,小脚丫蹬着垫面,样子格外认真。
没等顾沉舟再激动,工作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助理小陈”的名字。他看了眼怀里正努力站着的安安,接起电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事?”
“顾总,华东项目的合作方说今天必须面谈,关于后续合作的细节,他们说您要是不来,就考虑跟竞品合作了。”小陈的声音透着急,“我已经把细节方案整理好了,现在送过去给您?”
顾沉舟的手指轻轻蹭过安安的耳后——这是安安的“安心开关”,每次一蹭,她就会变得安稳。“不用送,”他的语气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跟合作方说,细节让副总先跟他们对接,把他们的核心诉求记下来,我周一到公司再谈。今天我陪孩子学站,走不开。”
“可是顾总,这个后续合作能带来不少利润,要是丢了……”
“利润能再赚,安安第一次站稳的瞬间,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顾沉舟打断他,眼睛盯着安安抓着勺子的小手,“你跟他们说,我对合作有诚意,但家人的成长时刻,我耽误不起。”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沙发缝里,又扶着安安站好:“咱们不理工作,安安再试试,这次肯定能站更久。”
苏晚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带着点温柔的光晕。她想起苏晚剖腹产那天,顾沉舟在手术室外面来回走,手里攥着产检手册,指节都捏白了,看到安安被抱出来时,眼泪差点掉下来——那时候他还带着点手足无措,现在却能稳稳地扶着安安学站,连手劲都掌握得刚刚好。
“还记得安安刚出生时,你连抱都不敢抱,说‘她太小了,怕碰坏’。”苏晚轻声说,伸手帮安安擦了擦嘴角的辅食渣,“现在倒成了她的‘专属扶站师’,连学步带的松紧都调得这么细。”
顾沉舟笑了,低头在安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胡茬轻轻扎得安安笑出了声:“那时候是没经验,总怕做错。现在才知道,陪她长大不用那么完美,哪怕扶着她站十次摔九次,只要她愿意试,我就陪着。”
门铃响的时候,安安刚又站稳了四秒,正得意地晃着小脑袋。顾沉舟抱着她去开门,门外站着婆婆,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晒好的艾草和一兜新鲜的小青菜。
“奶奶来啦!”顾沉舟侧身让她进来,“安安刚才学站,站稳了四秒呢!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婆婆走进来,先凑到安安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腿:“我的乖孙女真厉害!”然后从布袋子里拿出艾草,“我把艾草晒得更软了,给你补到学步垫里,垫着更舒服,安安学站时摔着也不疼。”她目光落在顾沉舟手里的旧学步带,笑着说,“这带子还能用啊?当年你学站时,用这带子摔了个屁股墩,哭着说‘再也不学了’,还是我用糖哄你才继续的。”
顾沉舟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这事儿了,现在看安安学站,倒想起小时候您扶着我的样子了。”
苏晚接过婆婆递来的小青菜,摸了摸:“这菜真新鲜,中午给安安做青菜泥吧,上次你说她爱吃带点纤维的辅食。”
“好啊,”顾沉舟点头,“我中午就做,用旧勺子喂,安安肯定爱吃——对了妈,您帮我看看这学步垫,是不是该补点艾草了?刚才安安踩上去,我觉得有点薄。”
婆婆蹲在学步垫上,摸了摸垫面:“是该补了,我带了艾草来,现在就补。你陪安安学站,晚晚帮忙递针线,咱们分工合作。”
中午做饭的时候,顾沉舟系着围裙进了厨房。他把小青菜洗干净,焯水后切碎,加了点温水打成泥,又混了点米粉,搅拌得匀匀的。他特意留了点细小的菜碎,怕安安吃腻了糊糊,就像上次做山药苹果泥那样,细心得很。喂辅食时,安安果然很给面子,旧勺子刚递到嘴边,她就张着嘴接住,小嘴巴嚼着青菜碎,眼睛亮了亮,还伸手抓住顾沉舟的手腕,非要自己控制勺子,把菜泥蹭得满脸都是。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沉舟用婆婆刚补好的艾草棉布,轻轻擦了擦安安的脸,指尖碰到她软乎乎的皮肤,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婆婆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笑着说:“你小时候吃辅食,也是这样,满脸都是,我也是用这布给你擦的——现在倒好,你用这布给你女儿擦脸,真是一辈传一辈。”
饭后,顾沉舟收拾碗筷,苏晚和婆婆坐在客厅陪安安玩。安安躺在学步垫上,手里攥着旧学步带的卡扣,小脚丫蹬着垫面,样子可爱得紧。顾沉舟擦完手走过来,坐在安安旁边,扶着她慢慢学站,这次安安站稳了五秒,还伸手去抓婆婆手里的艾草叶,惹得大家都笑了。
傍晚的时候,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顾沉舟抱着安安,苏晚靠在他的肩上,婆婆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刚补好的学步垫。安安靠在顾沉舟的怀里,手里还攥着旧学步带的卡扣,眼睛慢慢闭上,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像是在做甜甜的梦。
“沉舟,你说咱们以后会一直这么幸福吗?”苏晚轻声问。
顾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安安,又看向身边的苏晚和婆婆,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会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每天看着安安学站、吃辅食,就是最大的幸福。”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夕阳下的风,“以前总觉得,成功是签多少合同、赚多少钱,是在董事会上宣布业绩翻倍时的掌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手里攥着的旧学步带,是安安站稳时的那四秒,是咱们一家人围在学步垫旁的笑声——是我从一个只会谈项目的总裁,变成能扶着女儿学站一下午的爸爸。”
月光慢慢爬上来,洒在他们身上,把一家三口的身影拉得很长。顾沉舟轻轻拍着怀里的安安,哼起了摇篮曲,调子虽然不算准,却裹着满满的温柔。他手里还攥着那个生锈的学步带卡扣,金属的触感有点凉,却抵不过心里的暖意——这个曾经总把“效率”“KpI”挂在嘴边的男人,早已在“奶爸”的身份里,把“爱”与“守护”,缝进了每一次扶站、每一口辅食、每一件旧物里,缝进了与家人有关的,每一个满是欢喜的成长瞬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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