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不是说《青红》和《最好的时光》不是好电影，这两部电影也很好，但它们的故事没讲明白。
比如青红一家回了上海后怎么样了？秀美和少年在一起了吗？诗人有没有把歌姬娶回家？阿文和陈靖最后在一起了？还是分手了？
其实都没交代清楚。
那为什么吕文还说这两部电影是好电影？
因为是文艺片，导演可以大幅留白，让观众去感受，去猜测，去代入，不需要把故事讲得太清楚，大家看的时候，也带着同样的预期。
如果预期不同，就看不下去。
所以《肖申克的救赎》《教父》这种电影也有差评。
卞志宏还是不服，“就不能在讲好故事的前提下，再兼顾艺术性吗？”
“可以啊。问题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卞志宏也沉默了，世界范围内，如果说真找一部商业性和艺术性完全平衡的电影，恐怕也就是《教父》了，人家拿了1972年的票房冠军。
连《肖申克的救赎》都不行，这电影在1994年上映，连当年票房榜前50都没进去……
《教父》就不一样了，一开始派拉蒙是当作黑帮片拍的，黑帮火拼、家族权谋、暴力复仇等强戏剧冲突，不就是商业元素？
马龙·白兰度和阿尔·帕西诺在当年也是大明星，明星和商业全都有了，然后派拉蒙被科波拉给摆了一道……
派拉蒙找科波拉主要是考虑到他的籍贯，毕竟当年不是意大利裔导演拍的黑帮片票房都扑街了。
结果科波拉开机之后，根本不按照剧本和制片人的流程拍，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搞，弄得派拉蒙差点换人。
考虑到成本和科波拉的人脉，才没换人……
问题是，全世界有几个科波拉？又有几部《教父》？
大部分导演和电影都达不到这个级别，极端个例并不能说明什么……
卞志宏沉默了，吕文也没多说什么，准备睡一会，昨天晚上他拉了半宿，看来以后吃火锅的时候还是要慎重一点……
没想到孟晶突然问了一句，“文哥，你看《超女》了吗？”
“《超女》？春……”
吕文差点把春哥的名字说了出来，现在人家还没参赛呢。
不过《超女》已经火了，去年《超女》的声势就很大，于是芒果台马不停蹄地办了第二季，想要蹭一下热度，谁知道第二季才是巅峰……
巅峰之后就是衰败，《超女》第三季满怀期待地开始了，然后没什么水花就落幕了，主要是各种黑幕和批评的声音都来了，谁都想要分一杯羹。
最后上面出手，取消短信投票，算是直接砍在了大动脉上。这块收入非常大，比赞助商给的钱多太多了……
而且是节目举办了一半砍掉了短信投票，搞得芒果台不上不下，只能对外宣布为了保持公平。
结果就是第三季之后，《超女》就暂停了，直到2016年芒果台没活了，想要炒热度，才重启的。
然而没什么卵用，大家对选秀已经审美疲劳了……
无奖竞猜，谁能在不百度的情况下，一口说出2016年《超女》冠军是谁？
扯远了，吕文其实也不太知道《超女》的冠军是谁，他就知道第二季的春春和笔笔，因为当年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强行用他的小灵通投票来着。
第一季和第三季的冠军吕文也不认识……
当然，吕文更奇怪的是孟晶问他这个干什么？难道《超女》的选手也要拍电影了？
孟晶反而愣了，“她们不是歌手吗？也能拍电影？”
吕文乐了，为什么不能呢？歌手转演员的情况不只是美国有，中国也有不少，比如曲颖，人家不就演了《有话好好说》，还弄出了一个“安红，额想你！额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的名场面。
还有胡冰，人家可是演了《粉红女郎》的男主角。
卞志宏回过神了，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都是成名已久的明星，这些什么专业训练都没受过的年轻人也行？”
“当然行了……”
原时空春春和笔笔也演了不少电影，还都是大制作呢。
没想到卞志宏又跳了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车的顶棚，“凭什么？就凭她们粉丝多？”
“粉丝多还不够吗？”
吕文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随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吕文经历过遍地都是流量明星的那个年代，人家都是这么操作的，选秀出道，唱两首歌，就可以演电视剧圈钱了。
有的流量甚至连歌都不唱，直接炒作起来，弄一堆职业粉丝吸路人缘，然后就拍电视剧圈钱了。
长得帅的朋友就要问了，为什么都是拍电视剧？
因为电视剧好造假。
电影有票房，唱片有销售量，电视剧的收视率可是能花钱买的，网剧就更简单了，买点击率，再买点营销号一吹，一个崭新的流量明星就诞生了。
可卞志宏和孟晶没有经历过这种操作，他们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选秀出道，歌都没唱明白呢，就去拍电影了？
就因为粉丝多？那也太反智了吧？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情况，不管是什么圈子，只要扩大规模，就不可避免会迎来低智化。
就像大家以前都在贴吧讨论问题，里面大神不少，后来名气大了，网速快了，上网的人多了，贴吧立刻就变成了小学生吵架的地方。
大家开始转战微博，微博很快也不行了，大家又去抖音……
长得帅的朋友可能又要问了，那不扩大不就行了？小众圈子多好啊？里面都是干货！
不扩大，就不能盈利，不赚钱的事又有多少人愿意干呢？为爱发电固然值得敬佩，可人家都吃不起饭了，发电机都给你拆了……
总有人说是选秀和流量明星毁了华语乐坛和内娱，大家都去追星了，不注重作品本身。
其实这是必然结果，把蛋糕做大，就必然会出现老鼠屎，好莱坞的电影市场够成熟了吧？人家每年还是一样产生大量烂片，也会产生大量偶像，全世界都一个样……
想要避免，也很好办，保持初心，只接好作品，但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呢？
尼古拉斯·凯奇还是烂片之王呢。
吕文这套理论，卞志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好处是他终于不提问了，开始和自己较劲。
吕文很欣慰，他终于可以好好补觉了，一直到飞机在香港落地，卞志宏才开口问道，“吕老师，我们去哪？”
“我们去哪……”
吕文被问麻了，看了一眼大志，大志立刻说道，“已经订好酒店了，卞老师和孟老师跟我们走就行。”
吕文傻了，李雪是不是太大方了点？
就在这个时候，吕文的手机响了，他还以为是杜琦峰，没想到是刘果昌。
刘果昌也不废话，直接让吕文去他的工作室，他要和吕文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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