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圆头剪刀切入丝绸的瞬间,苏晚的指尖下意识顿了顿。浅粉色的料子在米汤定型后依旧脆弱,剪刀刃刚划过一半,边缘就泛起细密的毛茬,像被风吹乱的棉絮。
陆时砚就蹲在她身旁,眼疾手快地递过一张宣纸:“垫在下面剪,能减少摩擦。”他指尖捏着宣纸的边角,动作轻得怕碰坏丝绸——刚才苏晚说要做太奶奶旗袍的迷你摆件时,他特意让秦峰查了“旧丝绸裁剪技巧”,连宣纸的克重都挑了最轻薄的。
苏晚把宣纸铺在丝绸下,果然顺畅了许多。剪刀沿着硬纸板的纸样游走,她的手腕微抬,避开了料子上那个指甲盖大的破洞——等下用金线绣朵海棠花,刚好能遮住,还能和太奶奶照片里的发簪呼应。
“这剪刀还是太尖了。”陆老爷子站在旁边,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转身对管家说,“把我书房抽屉里那把银柄剪刀拿来,是你太奶奶当年做绣活时用的,刃口钝些,适合剪老料子。”
管家很快捧着个红木盒子回来,打开时,一把雕着缠枝纹的银柄剪刀静静躺在绒布上。苏晚接过剪刀,入手沉甸甸的,刃口确实磨得圆润,握在手里格外顺手:“谢谢您,爷爷。”
“用着趁手就好。”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箱子里那块带“张”字印记的海棠纹丝绸上,“你太奶奶当年总说,好剪刀配好料子,才能出好活。现在看来,这话在你身上也灵。”
苏晚刚要开口,储藏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得吱呀响。陆明哲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攥着个手机,镜头正对着她手里的丝绸,见被发现,他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嘴硬道:“我就是来看看,别以为你有把老剪刀就能做成东西,要是剪坏了太奶奶的料子,你赔得起吗?”
“赔不赔得起,不用陆叔操心。”苏晚没抬头,手里的银柄剪刀正沿着旗袍纸样的领口弧度裁剪,“倒是陆叔,拿着手机对着料子拍,是想学怎么剪,还是想找机会再弄坏它?”
陆明哲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反驳,就被陆时砚冷冷打断:“明哲,爷爷还在这儿,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让人把你请出去。”他语气里的压迫感让陆明哲往后缩了缩,最终只能冷哼一声,站在角落盯着苏晚的动作,眼神里满是不甘。
苏晚没再理会他,专注地裁剪完旗袍的主体,又拿起针线盒里的老银针。针鼻比普通银针粗些,是张婆婆特意给她的,说穿线时不容易戳破老丝绸。她抽出一根蚕丝线——是陆时砚刚才从车里拿来的,太奶奶当年用的线,比普通线韧三倍,刚好用来缝旗袍的侧边。
“要帮忙穿线吗?”陆时砚凑过来,看着她捏着线头的指尖。蚕丝线太细,苏晚试了两次都没穿过针鼻,指尖还沾了点米汤,有点发黏。
“好啊。”苏晚把针和线递给他。陆时砚接过,指尖捏着线头,微微低头对准针鼻。阳光从气窗照进来,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总裁,此刻正蹲在储藏室的角落里,认真地给一根蚕丝线穿针,画面意外地温柔。
“成了。”陆时砚把穿好线的针递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晚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目光。老爷子在旁边看得直笑,故意咳嗽了两声,逗得管家也跟着笑起来,储藏室里的紧张气氛瞬间松快了不少。
苏晚拿着针,开始用“碎锦缝”缝旗袍的侧边。这种针法她在小镇练了无数次,每一针都斜着扎,刚好能勾住脆化的纤维。蚕丝线在丝绸上划过,留下细密的针脚,像藏在布料里的密码。
就在这时,陆明哲突然凑过来,假装看旗袍的版型,手肘却故意撞向苏晚的手腕——“嘶”的一声,银针不小心扎进了苏晚的指尖,渗出一滴血珠,落在浅粉色的丝绸上,像朵小小的红梅。
“哎呀,真不好意思!”陆明哲立刻往后退,脸上却没半点歉意,“这储藏室太挤了,我不是故意的。”
陆时砚瞬间站起身,眼神冷得能结冰,伸手就要抓陆明哲的胳膊:“你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心里清楚!”
“时砚!”苏晚连忙拉住他,把受伤的指尖含进嘴里,“没事,就破了点皮,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僵。”她知道现在不能跟陆明哲起冲突,要是把旗袍弄坏了,不仅辜负了老爷子的期待,还会让陆明哲称心如意。
陆老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指着陆明哲:“你给我出去!从现在起,不准再踏进储藏室一步!”
陆明哲还想辩解,却被管家“请”了出去,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苏晚手里的旗袍,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就算苏晚能做出旗袍摆件又怎么样?明天早上,“抄袭”的黑料一曝光,她照样会被陆家嫌弃!
陆时砚蹲下身,拿出消毒棉片,小心翼翼地擦去苏晚指尖的血迹:“还说没事,都流血了。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不用。”苏晚笑着摇摇头,把受伤的指尖举起来,“你看,刚好能借着这个血珠的位置,绣朵小红花,比刚才想的海棠花更特别。”她拿起金线,在血珠的位置轻轻绣了起来——金线勾勒的花瓣,刚好遮住血迹,还让旗袍的下摆多了点灵动。
老爷子凑过来一看,忍不住称赞:“好主意!这小红花绣得妙,既遮住了瑕疵,又添了几分生气,比你太奶奶当年的心思还巧!”
苏晚心里一暖,继续手里的活。银柄剪刀、老银针、蚕丝线,还有这些带着时光印记的废弃丝绸,像一群老朋友,陪着她完成这件有意义的摆件。她能想象到,等摆件做好后,老爷子拿着它,对着太奶奶的照片讲述这段故事的场景——这不仅仅是一件摆件,更是传承的见证。
陆时砚坐在旁边,看着苏晚专注的侧脸,悄悄给秦峰发了条消息:“加快速度查赵天宇的假证据,另外,准备好‘苏晚原创设计’的时间戳和手稿,明天一旦黑料曝光,立刻反击。”他绝不会让苏晚再受半点委屈,不管是陆明哲的刁难,还是赵天宇的抹黑,他都会一一挡下来。
苏晚绣完小红花,又拿起银柄剪刀,给旗袍剪了个小小的立领——用的是箱子里那块深蓝色的暗金云纹锦,虽然只有巴掌大,却让旗袍瞬间有了贵气。她把立领缝在旗袍上,再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盘扣,刚好扣住领口。
“快好了!”苏晚举起旗袍摆件,对着阳光看了看。浅粉色的旗袍,深蓝色的立领,金线绣的小红花,还有藏在针脚里的时光,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老爷子接过旗袍摆件,仔细看了又看,眼眶突然有些发红:“好,好啊!这摆件做得好,比我收藏的任何一件古董都珍贵。小晚,谢谢你,让我又想起了你太奶奶当年织锦的样子。”
苏晚心里一酸,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陈瑶发来的消息:“晚晚,赵天宇的水军已经开始预热了,明天早上八点,‘苏晚抄袭’的话题会准时上热搜,你和陆总一定要做好准备!”
苏晚的心里沉了一下,抬头看向陆时砚。他已经看到了消息,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口型说:“别担心,有我。”
苏晚点点头,把旗袍摆件递给老爷子:“爷爷,这件摆件送给您,以后我再用其他的废弃丝绸,做更多的摆件,把太奶奶的手艺一直传下去。”
“好!好!”老爷子紧紧握着旗袍摆件,像握着稀世珍宝,“我等着你的‘传承系列’摆件,到时候,我要把它们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陆家的孙媳妇,有多么好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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