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徐墨翻身上马，马蹄踏碎御道的青砖，他不断挥鞭，以飞快的速度赶往玄冥教驻地。
腰间新赐的金错佩刀随着颠簸撞在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恍若催命符。
玄冥教总坛笼罩在暮色里，朱漆廊柱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徐墨快步穿过回廊，赶向玄冥殿，守在殿外的孟婆见他匆匆而来，凝视的眼神中隐隐闪过寒光！
殿内烛火摇曳，朱友珪斜倚在玄铁铸就的王座上。
徐墨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响起，他沉声道：“末将接旨归来，特向冥帝请罪。”
“罪从何来？”朱友珪那尖细的声音随之响起。
“朱温晋我禁军厢指挥使，命我清剿李唐余孽。此乃离间之计，末将虽已接旨，却不敢有片刻忘本。”徐墨额头抵着青砖，恭敬说道。
“冥帝当年提携之恩，如今救命之恩，两恩之情远大于天，末将纵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朱友珪起身踱步，黑靴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殿内回荡。
他一个闪身忽然停在徐墨身前，淡淡道：“那老贼，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他的算计？”
话音未落，朱友珪掌心已凝起阴气，“他想借你的手杀旧臣，再借旧臣的刀除你，顺便挑起你我嫌隙。”
徐墨抬头，正对上朱友珪那幽黑的瞳孔：“冥帝圣明。末将愿假意领命，暗中周旋。那些旧臣手中或有岐国密信，若能借机查出李茂贞的动向……”
“好！”朱友珪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烛火明灭不定，“不愧是我看重的人。老贼想安内，我偏要他内耗不断。你只管按旨意行事，朝廷暗桩自会助你。”
他抬手虚扶，徐墨顿觉一股阴柔内力托着自己起身，“禁军调令也无须再经我手，莫要让朱温抓住把柄。”
“退下吧。”朱友珪重新落座，“待此事办妥，本座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出了总坛，夜幕已深。
徐墨望着天边一弯残月，想起白日里李柷恐惧的眼神，又想起李振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已置身于朱温、朱友珪、李唐旧臣、不良人四方博弈的漩涡中心。
稍有不慎，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好在冥帝也如他所料，不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
至于动漫中五大阎君的下场。
他们是忠于冥帝不假，可他们是先忠于朱温，后忠于冥帝，要是朱友文登基，他们也可以忠于朱友文！
可朱友珪要的忠心，是最开始的站队，只要徐墨不反叛，对于自己人，他还是很包容的。
山道上，王宇勒住缰绳，看着前方黑影闪过。他手按墨色横刀，刀鞘在月光下泛着暗色的冷光。
“王校尉？”沙哑的声音裹着夜风传来。黑影翻身下马，月光掠过他玄色劲装，腰间青铜腰牌的纹路在夜色中泛着光。
王宇瞳孔骤缩，刀锋出鞘三寸：“你是谁？”
来人抬手扯下面巾，两道斜贯脸颊的疤痕在月光下狰狞可怖：“三年前黔州，咱们一起烤过蛇肉。”
他晃了晃腰间腰牌，“陈风。”
“是你！”王宇收刀入鞘，手掌在刀鞘上重重一拍，玄铁刀鞘发出闷响，“你不是调去漠北了？”
陈风将水囊抛过来，自己也灌了口酒：“结束了，现在奉大帅之命，去汴州。”
他目光落在王宇腰间的墨色横刀上，“倒是你，结束了？”
王宇灌了一大口水，喉结滚动：“今早刚交差。”
他望着东南方，那里是汴州的方向，“我妻子灵儿和徒弟都在城南…”
陈风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去。大帅的密令说，汴州近日有大事。”
“大事？”王宇甩开他的手，墨色横刀鞘撞在马鞍上发出闷响，“我数年没有归家！灵儿她性子急……”
他声音突然发闷，“你要是拦我，就先过我这关。”
陈风沉默良久，之后说道：“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地头你只能待一日。大帅的眼线遍布天下，要是被发现…”
王宇感激地回道：“你放心，一日之内，我必归。”
马蹄声在山道上敲出急鼓。两人并肩疾驰，饿了啃口干粮，困了轮流打盹。第三日黎明，汴州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陈风摸出一块石头状的东西递给王宇：“易容膏，能管十二个时辰。”
“记住，别露出横刀。”
“好！”
两人乔装进了城，王宇立刻赶向了家中的方向。
城南巷口的槐树还在，可往日挂着鸟笼的屋檐下，铜环歪斜，门扉半开。
王宇的心跳突然快得吓人，他冲过满地碎瓷，靴底踩过干涸的血迹。
“灵儿！”
正屋八仙桌上积着寸许厚的灰，妻子最爱的青瓷花瓶碎在墙角，残片里还沾着暗红血渍。
墙上剑谱被扯得七零八落，那是他亲手教徒弟画的。
“有人吗？”陈风踹开后院门，只看到了一地的血渍。
隔壁一个混不吝的青年看到这一幕，冷笑道：“别找了，都死绝了！”
“玄冥教的人…说这家人通敌…”
王宇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人面前，掐着他问道：“玄冥教？”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通敌，躲在家中的几人也在夜里被擒杀了！”
“够了！”一旁陈风扯开他的手，那青年瘫软在地，眼中闪过畏惧之色。
王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滴血珠落在地上。
街角传来脚步声，两名士卒押着囚犯经过。
王宇突然冲出去，墨色横刀鞘狠狠砸在一名士卒头上。
“说！”王宇掐住另一名士卒的脖子，刀刃抵在他喉间，乌沉沉的刀身映着士卒惊恐的脸，“这家人是谁动的手？！”
士卒脸色青紫：“饶…饶命！是玄冥教的鬼薄大人…”
“她们尸体在哪？”
“城西…乱葬岗…”士卒话没说完，王宇的刀已经刺穿他咽喉。
陈风扯住要追去的王宇：“等等……”
“放开我！”王宇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管是谁杀了灵儿，这笔账……”
他转身望向乱葬岗方向，眼中的血丝几乎要渗出血来，“我要他用命来偿。”
陈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掏出密信。
烛火映出袁天罡的朱砂批注：“七杀星动，汴州将乱。玄冥教鬼薄，可引而观之。”
他将密函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化作灰烬，低声道：“王宇，但愿你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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