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队伍抵达沙棘堡地界时,正值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阳光为广袤的草原镀上一层金边。为首的传旨太监姓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面白无须,因为是第一次出任这种代表天家颜面的远差,内心既兴奋又忐忑,正盘算着怎么在萧战这位传说中的“边塞悍将”、“朝廷刺头”面前,既不堕了钦差威严,又能顺利完成任务,说不定还能得些好处。
刚进入沙棘堡直属范围不久,王太监就感觉不对劲了。这路……平坦得过分了吧!
与他想象中的坑洼不平、尘土飞扬的边塞土路完全不同,脚下是一条笔直、宽阔、坚硬无比的灰色路面,马车行驶在上面,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只有车轮滚过接缝处时轻微的“咯噔”声。路两旁不仅挖了整齐的排水沟,还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个刷了白色油漆的木桶,桶身上用醒目的黑字写着“垃圾桶”三个字。
王太监忍不住掀开轿帘,惊讶地问旁边骑马引路的沙棘堡护卫队士兵:“这位军爷,这……这是用何物铺就的道路?竟如此平整坚固?”
那士兵挺直腰板,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朗声回答:“回公公的话,这是咱们国公爷带着咱们自己烧的水泥铺的水泥路!结实耐用,下雨下雪都不怕,再也不怕马车陷进泥坑里了!”
王太监看着路上往来不绝、装载着各种货物的商队,以及满载煤炭、矿石、建材的四轮马车,还有偶尔疾驰而过、传递军情的骑兵,一切井然有序,效率极高。他心中暗暗吃惊:这哪里是想象中荒凉落后的边塞军镇?这道路的平整度、宽度和繁忙程度,比起京城外最繁华的官道,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萧战,到底是个什么人?
队伍继续前行,进入了“军区大院”的外围区域。王太监看到了更加令他瞠目结舌的景象:成排成行、整齐划一的青砖瓦房,排列得如同棋盘格,屋顶上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生活的气息,偶尔还有鸡鸣狗吠之声传来,充满了安宁与祥和。
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他听到了一阵清脆稚嫩、却异常整齐的朗朗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循声望去,只见一所挂着“沙棘堡第一学堂”木质牌匾的整洁院落里,几十个年龄不一、穿着干净棉布衣服的孩童,正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摇头晃脑地跟着一位老先生读书。令他瞳孔收缩的是,这些孩子里面,竟然有不少是高鼻深目、头发卷曲,明显是草原部落长相的娃娃!
不远处,一间门口悬挂着奇怪“红色十字”标志(萧战恶趣味引入的)的平房外,一些人正安静地排着队。房外甚至还贴心地搭了凉棚,下面放着几条长凳,供等候的人休息。
“这……这里居然还有学堂?还有……医馆?”王太监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在他的认知里,边关军镇,能保证将士不饿肚子,有件御寒的衣物,就已经是长官管理有方了。居然还有余力和心思兴办教育,开设医馆?这萧战是钱多得没处花,还是脑子……
引路的士兵似乎看出了他的震惊,笑着解释道:“公公有所不知,国公爷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病倒一个人!’这学堂,咱们自己人的孩子,还有那些愿意来的部落孩子,都能来读,不收钱,还管一顿午饭!这医馆,咱们自己人和军属优先,有时也给附近来看病的部落牧民诊治,只收点药材成本钱,口碑好着呢!大家都说国公爷是活菩萨!”
王太监听得目瞪口呆,活菩萨?那个在京城名声跟“混世魔王”差不多的萧战?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队伍终于抵达都督府门前。就在王太监整理衣冠,准备端着钦差架子昂首挺胸走进去时,一个如同黑塔般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夸张),满脸横肉虬结,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斜劈而下,划过紧闭的左眼,一直延伸到脸颊,那仅剩的右眼瞪得像铜铃,凶光四射,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正是奉命前来“维持秩序兼营造热烈欢迎气氛”的李铁头。
“哇呀呀!前面来的,可是京城皇帝老子派下来的天使?!”赵疤脸运足中气,嗓门如同平地惊雷,他本想按照萧战的吩咐,表现得热情一点,但那副尊容和天生的煞气,效果直接反向拉满。
王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差点从轿子上直接出溜下来。他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李铁头:“你……你……”
赵疤脸见吓着人了,有点不好意思,想咧嘴笑笑缓和气氛,结果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配上那道疤,更加恐怖:“天使莫怕!俺是沙棘堡守将赵疤脸,奉命在此迎接!国公爷在里面等着呢!跟俺来!”说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就在前面带路,那龙行虎步、地面微颤的气势,让王太监觉得自个儿像是被山寨大王押上山的肥羊。
浑浑噩噩地跟着赵疤脸走进守备府大堂,只见萧战歪坐在主位的虎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个烤得焦香的红薯,正啃得津津有味,见他们进来,随意地擦了擦嘴,招呼道:“哟,来了?路上辛苦辛苦,我这沙棘堡路不好走,颠坏了吧?”
王太监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对赵疤脸的恐惧和对萧战这副做派的愕然,努力回忆起干爹教导的钦差礼仪,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不发抖,展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尖声宣道:“镇国公萧战,接——旨~~”
他拉长了音调,等着萧战整理衣冠,焚香沐浴(来不及了),然后率领属下跪地听旨。
谁知萧战只是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官服上可能存在的红薯屑,笑嘻嘻地说:“公公念吧,我听着呢,保证一个字不漏。”
王太监:“……”(内心oS:这流程不对啊!剧本里不是应该诚惶诚恐、感激涕零、跪地高呼万岁吗?)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国公爷,这……这接旨的规矩,是要跪接的……”
萧战一脸“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哦!对对对!规矩!你看我这记性!”他对着京城方向,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嗓子:“臣萧战,遥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圣体金安!”然后……然后就没了,他继续站得松松垮垮,看着王太监,“行了,心意到了,规矩也走了,公公您快念吧,我这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太监:“……”(内心oS:这特么叫走了规矩?!这简直是侮辱规矩!)他憋得脸色通红,想强调一下朝廷体统,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抱着膀子、独眼冷漠地盯着他的赵疤脸,以及像尊夺命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还在对他龇牙“微笑”的李铁头,再想想这一路来的见闻……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保住小命回京汇报要紧。
他颤抖着声音,用平生最快的语速,却又异常清晰地把圣旨内容念完了。无非是嘉奖功绩,设立西域都护府,任命萧战为首任都护,加太子少保衔。
萧战听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西域都护府?这名头响亮!以后老子……咳咳,本都护也算是名正言顺了!行了,圣旨我收到了,公公一路辛苦,老赵,带王公公下去好好休息,用咱们沙棘堡的最高标准招待!让公公也体验一下咱们这边的风土人情!”
王太监几乎是梦游般地被赵疤脸“请”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坐回去,拿起凉了的红薯继续啃的萧战,再想想那平整的水泥路,那朗朗读书的学堂,那井然有序的医馆,还有那凶神恶煞的将领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都护……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这萧国公,和他经营的这沙棘堡,都太邪性了!完全颠覆了他对边塞和武将的认知!回京之后,这番见闻,可得一字不落地好好跟干爹,甚至……找机会跟陛下说道说道……
传旨太监在沙棘堡度过了几天既担惊受怕(主要怕李铁头)又大开眼界(被各种新奇事物震撼)的时光,带着满腹的复杂感受和一肚子的沙棘堡特色美食(味道意外地美味)返回京城。而萧战,在正式成为“西域都护”、名分已定之后,肩上的担子无形中更重了,需要协调的利益更加复杂,同时,来自宁王及其他潜在对手的明枪暗箭也必然会更加密集和狠毒。但他依旧那副混不吝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该怼人时绝不嘴软。因为在他那看似不着调的外表下,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在这个强敌环伺的世界,只有两件事是硬道理——搞钱!练兵!至于那些麻烦?来了,想办法解决掉就是了,解决不掉,就物理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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