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美的镁光灯尚未冷却，中央音乐学院的老槐树下已暗流涌动。朱漆剥落的院长办公室内，檀香与硝烟味诡异地交融。副院长周维明将青瓷茶杯重重顿在红木桌上，溅出的水渍晕染了《楚门技术无偿授权书》的标题：“让一个流行歌手当博导？秦老，您这是要把百年名校的招牌砸了当柴烧！”
白发如雪的秦怀章院长摩挲着紫砂壶，壶身刻着的敦煌飞天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烫。窗外蝉鸣聒噪，他目光扫过桌上三封盖着国徽的公函——文化部、非遗保护中心、教育部联合签发的推荐书，声音像古琴的余韵：“十年前陈楚被雪藏时，你们说流行乐登不得大雅之堂。现在他修复了敦煌乐伎壁画，让箜篌在格莱美震响，你们又说学术需要资历。”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茶杯，“可当年破格聘你当教授时，你才三十岁。”
周维明喉结滚动，墙角的黄铜编钟映出他发青的脸色。他瞥向窗外树影里一闪而过的摄像机，那是他嫡系学生埋伏的“证据采集组”——只要陈楚在受聘仪式出半点差错，热搜就会炸开#劣迹艺人玷污学术殿堂#的标签。
千里之外的楚门艺术中心，陈楚正俯身调整箜篌二十三弦的张力。琴箱内突然传出蜂鸣警报，全息投影自动弹出监控画面：三个学生模样的人正用激光扫描仪窥探琴弦频率。“周副院长的见面礼到了。”技术总监江临冷笑，“要启动声波干扰吗？”
陈楚指尖拂过雁柱，一段《霓裳羽衣曲》流泻而出。音波在空气中凝成可见的涟漪，扫描仪屏幕霎时雪花纷飞。“让他们听点真东西。”最后一个泛音震颤时，扫描数据已变成乱码，而藏在树丛里的摄像机却完整录下了失传的唐代轮指技法。
孟岚疾步递上平板：“舆情组抓到周维明买水军的交易记录，还有他剽窃学生论文的……”陈楚抬手截住话头，目光定在屏幕底部的小字：特聘教授公开课科目——中国音乐史断层考据。他忽然抓起炭笔在宣纸涂画，墨迹泼洒出鸣沙山的地貌：“告诉秦院长，第一堂课就在敦煌上。”
三日后，莫高窟第220窟。三十名音乐史博士生挤在修复栈道上，看着陈楚将激光校准仪对准斑驳的药师经变图。当光束锁定乐伎断裂的箜篌琴弦时，周维明突然举着平板厉喝：“用数码技术伪造古乐，与学术造假何异！”屏幕上正是陈楚用全息技术“修复”箜篌的动图。
人群哗然中，陈楚从背囊抽出一卷泛黄的麻布。布匹展开的刹那，北魏年间的颜料碎屑簌簌飘落，露出半幅《伽陵频迦舞乐图》真迹！“这是我用《horizon》全球版权费从海外拍回的。”他指尖轻点残缺的箜篌部位，“周教授认为这也是伪造？”
洞窟死寂如墓。陈楚突然将激光仪转向壁画角落的供养人题记，鲜卑文字在光束中扭转为乐谱符号。“公元538年，粟特乐师索丕在此记下过弦法。”他拨动箜篌，壁画上乐伎飘带的弧度竟与弦振频率完美契合！一个博士生突然跪地痛哭——他研究十年的《胡乐东渐考》理论被这段旋律彻底证实。
周维明脸色灰败地退向窟外，手机疯狂震动。屏幕显示他安插的摄像机正被雷盾安保收缴，而热搜榜首赫然是#周维明论文抄袭实锤#。他脚下一滑跌进沙堆，扬尘呛进喉管时，听见陈楚透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下堂课讲学术伦理，请周教授务必到场。”
当夜，中央音乐学院官网瘫痪。陈楚的博导聘任书扫描件下，挤满各国学生的申请留言。秦院长盯着服务器崩溃前最后一条数据——波斯籍学生留言：“求直播课！愿捐出家族珍藏的萨珊王朝乐谱！”
而风暴中心的陈楚正站在月牙泉畔。水面倒映着手机视频里母亲的脸，她举着发黄的旧相册：“你爸要是看见……”话未说完，镜头扫过相册里穿音乐学院附中校服的少年，那是十七岁被星耀挖走前的陈楚。
沙丘后突然爆出引擎轰鸣，三辆越野车呈包围阵型冲来！车未停稳，十余名蒙面人持棍棒扑向陈楚。领头者嘶吼：“周教授送你退聘礼！”钢管砸向箜篌琴箱的刹那，陈楚旋身踹飞袭击者，反手按响琴箱暗钮。
嗡——！
次声波轰然炸开，沙粒如子弹迸射。暴徒们抱头惨叫，耳孔渗出鲜血。陈楚踏过翻滚的躯体，扯下领头者面罩，手机镜头对准那张周维明助理的脸：“告诉周教授。”染血的指尖在沙地划出五线谱，“下堂课改教——正当防卫的节奏律动。”
警笛声响彻沙漠时，陈楚将箜篌浸入月牙泉。血水在泉中漾开，琴弦倒映着格莱美奖杯的冷光。孟岚将平板递到他眼前：学院官网首页新公告在血色月光下闪烁——周维明被永久解聘，陈楚任博导兼非遗研究院院长。而公告配图，竟是日间他展示北魏麻布时，壁画飞天衣袂与琴弦共振的瞬间。
“纽约茱莉亚学院刚发来合作邀请。”孟岚低声道，“他们愿出三倍待遇……”
陈楚掬起一捧月牙泉水。水从指缝漏下，冲淡沙地上的血谱。手机震动着弹出新邮件，发件人赫然是奥斯卡音乐总监：“诚邀加入明年的音乐科技论坛——您会是史上最年轻的学术主席。”
泉水平复如镜，映出敦煌的漫天星斗与更远的、灯火璀璨的好莱坞。陈楚将染血的指尖按在镜面上，血色在奥斯卡金像倒影上蔓开：“告诉他们——”星光落进他淬着火色的瞳孔，“华夏的宫商角徵羽，才是乐理的起点与归途。”
风卷起沙粒敲打琴箱，像千年不息的敦煌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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