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国基地的夜很静，只有虫鸣和远处岗哨的换班声。夏宇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白飞飞站在一家的服装设计工作室里，对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比划，阳光落在她发梢，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还有夏洁的照片，小姑娘剪了利落的发型，穿着连衣裙，在辩论赛的领奖台上举着奖杯，比以前高了些，也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
杨业国走进来，看见夏宇盯着手机看，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人：“家里人？”
“嗯，妹妹和……”夏宇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一个很重要的人。”
夏宇指尖划过女孩的笑脸。去年夏洁刚上大一，还会给他发信息吐槽食堂的饭菜，抱怨社团的学长太严厉。可这一年，信息渐渐少了，偶尔通电话，她总说“哥你忙吧，我挺好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懂事，反而让他心里发堵。
“大二了，听说参加了学生会，还拿了奖学金。”夏宇轻声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在和杨业国诉说。
杨业国：“学武重要，家人更重要。你这一年闷头练功，是精进了不少，可有些东西错过了，就补不回来了。”
夏宇沉默着，又翻到白飞飞的照片。
上次视频通话，白飞飞兴奋地给他看新设计的裙子，说“等你回来穿给你看”，他当时正忙着和杨业国拆招，只匆匆说了句“好看”。
“师父说得对。”夏宇放下手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我好像……错过了一些东西。”
他原本以为，变强是为了保护她们，可真正沉浸在武学世界里，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错过了太多她们的成长和生活。夏洁从懵懂的新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学姐，白飞飞从设计师助理变成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这些他本该亲身参与的时刻，都成了照片里的定格。
“明天安排一下，”夏宇忽然说，“我回趟K市。”
杨业国挑眉：“李家和萧家的事还没了结，现在回去？”杨业国来到基地后，很多事情夏宇也没有瞒着他。现在杨业国有时候也教练娜塔莎李强他们练武，也算半个教头。
“有些事，比这些更急。”夏宇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白飞飞”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我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他走到衣架旁，取下一件熨烫妥帖的休闲衬衫——不是平时穿的练功服，是白飞飞去年给他寄来的，说“总穿练功服太老气，换件浅色系的吧”。当时他随手放在了衣柜里，现在穿上，竟觉得格外合身。
“遮天之手的事，暂时交给张强盯着。”夏宇系着纽扣，声音里带着一种久违的轻快，“师父，您要一起去吗？K市的点心不错，比缅国的好吃。”
杨业国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笑了：“老夫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不过记住，真功夫不仅要练在手上，更要练在心里——别让在乎的人，等太久。”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K市的风，应该还是和去年一样暖吧。他想。
夏宇推开K市别墅大门时，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客厅里的摆设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样——妹妹夏洁上次来住时买的玩偶抱枕还放在沙发上。可空气里的灰尘味，却提醒着他已经离开太久。
他走过去，指尖拂过沙发上的抱枕，浅蓝色的布料上绣着小小的蒲公英。
“物是人非啊……”他低声叹道，才一年而已，就感觉过了很久，心里空落落的。
他从鞋柜上拿上保时捷的车钥匙，打算直接去接白飞飞下班。车放在车库里，张龙他们有时候会过来帮忙启动保养下。
驱车去白飞飞工作的服装设计工作室路上，看着街景熟悉又陌生。曾经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换了招牌，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比缅国多了几分烟火气。
白飞飞工作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是在一个别墅区里的一栋别墅里。环境很不错。夏宇的保时捷刚停在工作室楼下，引擎的低鸣还没散尽，就看到在别墅门口站着个捧着大束玫瑰的男人，正执着地向白飞飞递花。
他降下车窗，目光落在白飞飞身上——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和浅紫色的长裙，此刻正被一个捧着香槟玫瑰的男人堵在玻璃门前。
“飞飞，就吃个晚饭而已，”男人往前递了递花束，包装纸上的金丝在阳光下晃眼，“你喜欢的那家法餐，我订到位置了。”
白飞飞往后侧了侧身，避开递来的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针织衫的袖口：“张总，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男朋友。”她的声音不算小，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男人显然没打算放弃，轻笑一声：“你总说有男朋友，可谁见过？飞飞，别骗自己了——”
话没说完，一声清脆的汽车鸣笛声打断了他。白飞飞猛地回头，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路边，露出夏宇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没立刻下车，只是靠着椅背望着她，左手搭在方向盘上。
就这一眼，白飞飞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刚才还能稳稳端着的态度瞬间碎成了渣，眼眶先是一热，跟着就红了。她看见夏宇推开车门走过来，黑色休闲裤包裹着的长腿一步一步靠近，风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那是她去年自己设计做好寄给他的，当时他还笑说“在那边太热穿不着”，此刻却妥帖地穿在身上。
“夏宇……”她想叫他的名字，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刚出口就被哽咽吞了回去。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砸在针织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那个捧着玫瑰的男人还愣在原地，看着突然红了眼眶的白飞飞，又看看径直走来的夏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夏宇没看他，径直走到白飞飞面前，停下脚步时，指尖先轻轻擦了擦她脸颊的泪。“哭什么，”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哑，“我不是说过，我很快就回来？”
这句话像是一道开关，白飞飞再也撑不住了。她往前一步，狠狠扑进他怀里，双臂死死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风衣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才回来……”她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夏宇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有点事耽搁了，”他低头，唇贴着她的发顶，“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旁边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什么，脸一阵红一阵白，捏着花束的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没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开了。玻璃门内，几个探头看热闹的同事赶紧缩了回去。
白飞飞还在哭，眼泪把夏宇的风衣领口浸湿了一大片。她想起这一年里，无数次对着手机屏幕想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工作；想起昨晚加班到深夜，看着空荡荡的租房；想起刚才被纠缠时，心里那点“要是他在就好了”的念头……原来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找到了出口。
“好了，不哭了，”夏宇拉开一点距离，用指腹仔细擦去她脸颊的泪痕，指腹带着练武的薄茧，蹭得她皮肤有点痒，“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白飞飞吸了吸鼻子，抬头瞪他，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倒像是在撒娇。“谁让你才回来……”
夏宇笑了，眼底的温柔漫出来，几乎要把人溺毙。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细细的项链，吊坠是个漂亮的心形字体飞。“我找人做的”他把项链往她颈间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以后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项链扣咔嗒一声扣上，冰凉的项链贴着皮肤，却让白飞飞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不用看，你已经回来了。”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保时捷的引擎早已熄灭，只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轻轻打着旋，像是在为这迟到的重逢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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