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威严的喝声。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艰难地让开一条通道。
范德权一马当先，脸色铁青，带着几名神色严肃、气场强大的干部，快步冲了进来！他们正是奉命前来清江彻查此案的省纪委调查组！
范德权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上持枪指向群众的宗乾，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宗乾，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宗乾！你要干什么？！把枪给我放下！”
宗乾被这声雷霆般的怒吼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举目望去。当他看清来人是面色铁青的市委书记范德权，以及他身后那几位气场强大、面色冷峻、一看就是省里来的干部时，脸上的疯狂瞬间像被冰水浇透，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惨白。握枪的手一软，那支沉甸甸的五四式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发出刺耳又绝望的脆响。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无意识地喃喃：“完了……全完了……这下真的全完了……” 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坐在台阶上，刚才那点穷凶极恶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省调查组组长段启宽，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扫了一眼烂泥般的宗乾，对身后两名工作人员沉声下令：“把他带走！”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架起失魂落魄的宗乾。
就在手臂被抓住的瞬间，宗乾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一个激灵，从呆滞中惊醒过来！一种濒死的恐惧和疯狂再次攫住了他！他不能就这么被带走！带走就意味着彻底玩完！
“滚开！别碰我！”他猛地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竟然挣脱了束缚，同时像溺水的人抓稻草一样，一把抄起掉在台阶上的手枪，胡乱地指向四周，声音嘶哑变形地大喊大叫：“你们不能带我走！凭什么带我走？！我是清江的功臣！清江的功臣啊——！”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开始语无伦次地历数自己的“功绩”，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七六年！鸡鸣山出土匪！是我！是我带着人第一个冲进去平息的！流了多少血汗你们知道吗？！”
“八一年！三哨水库塌了！是我！连夜组织疏散下游的群众！救了上千条人命！”
“八二年！大旱灾！是我！跑到省里磨破了嘴皮子，给清江争来了三十万救命款！救活了多少人？！”
“八四年！八个娃娃在山上迷路，三天三夜！是我！带着搜救队把他们一个个背下来的！这些你们都忘了吗？！啊？！”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包括那些愤怒的工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他嘶吼。他说的一些事，年纪大些的人确实还有印象。一时间，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绝望的呐喊在回荡。
直到他喊得声嘶力竭，停下来大口喘气，
范德权才上前一步，目光沉痛而复杂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宗乾，你做的这些，国家和人民记得。但是，功是功，过是过！功不能抵过！你后来做的这些事——利用职权，巧取豪夺，迫害民营企业，甚至草菅人命！哪一件对得起你曾经的功劳？哪一件对得起清江老百姓对你的信任？！”
“民营企业？哈哈哈！”宗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用枪口胡乱点指着徐晓华他们，“瞿子龙他就是个资本家！吸血鬼！他垄断市场，为富不仁！我那是替天行道！是整顿经济秩序！”
“你胡说！”徐晓华再也忍不住，指着宗乾的鼻子，“龙华集团合法经营，依法纳税，解决了清江多少就业？给工人发的工资、福利，哪一点亏待了大家？是你！是你和你的同伙，眼红龙华的发展，千方百计要夺过去！还派人来打砸破坏！这些难道都是替天行道？！”
安纤雪也冷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宗乾，你口口声声说整顿秩序，那为什么接管龙华后，不是想着如何发展生产，而是急着安插亲信，克扣工人工资，甚至想把设备都拆卖变现？你这是要把龙华往死里整！”
瞿子晴眼圈通红，哽咽着喊道：“还有我弟！瞿子龙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们要把他往死里逼？他现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你们给个话啊！”
段启宽适时地沉声开口，如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不止是龙华的问题。我们还掌握确凿证据，你们涉嫌谋害书记姜斌同志！”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连范德权都震惊地看向段启宽。
宗乾脸色剧变，尖声狡辩：“血口喷人！姜斌是开车自己撞死的！有医院和警察证明！你们这是诬陷！”
站在宗乾身后的杨红江、张菊花等人，此刻也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抖动。他们知道，宗乾要是倒了，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何况这事还是他们一起谋划的！
杨红江硬着头皮，颤声帮腔：“领……领导，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姜书记的事，早有定论了……”
张菊花也哆嗦着附和：“是……是啊，宗书记一向兢兢业业，对老领导更是尊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工装、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段启宽和范德权面前，带着哭腔喊道：“领导！我要举报！我要戴罪立功！姜书记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是杨红江指使我，在吉普车的刹车管上做了手脚！他答应事成后给我转正！”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姜斌生前的司机，老刘！
现场再次一片哗然！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县委大院掀翻！
“畜生！”
“原来是他们害死了姜书记！”
“枪毙他们！”
杨红江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张菊花也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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