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京华风云 第十四章:千里追凶,血染荒原
“无面”化作的淡薄月影,其遁速快得惊人,如同撕裂夜空的流光,瞬间便已远离京都城区,向着西北方向的荒僻山峦疾驰。他胸口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出带着阴冷气息的血液,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将所有力量都灌注于遁术之中,只求摆脱身后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追杀者。
林夜紧随其后,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他周身混沌真元鼓荡,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灰色尾迹,与前方那月影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距离。他眼神冰冷,锁定着前方逃窜的身影,心中计算着距离和时机。【洞察灵瞳】的时效已过,但他凭借金丹后期的强大神识,依旧能牢牢锁定对方那因为受伤而无法完美收敛的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颗流星划破沉寂的夜空,下方是飞速倒退的、笼罩在黑暗中的农田、村庄和起伏的山岭。寒冷的夜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这追逃之间的肃杀之气。
“无面”心中又惊又怒,他引以为傲的隐匿之术被破,自身更是遭受重创,这在他漫长的杀手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气息的锁定,如同死神的凝视,让他脊背发凉。他不断变换方向,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追踪,时而钻入深山密林,时而贴着河谷疾飞,甚至冒险穿越一片弥漫着天然瘴气的沼泽。
然而,林夜就仿佛能预判他的行动一般,总能以最简洁的路径紧紧跟上,距离甚至在缓慢拉近!【万法归源诀】带来的对能量流动和天地气机的敏锐感知,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不能再这样下去!”无面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加速流失和伤势的恶化,知道拖下去必死无疑。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一枚残破的、刻着弯月的骨符上!
“以血为引,月影遁空!”
骨符爆发出刺目的血月光华,将无面整个人包裹!下一刻,他的速度陡然再次飙升,近乎翻倍!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血色细线,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大截!
这是一种燃烧精血本源强行提升遁速的秘术,代价巨大,但此刻为了保命,无面也顾不得了。
林夜目光一凝,对方这是要拼命了!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海量真元奔涌而出。他并未学习过专门的遁术,但一法通,万法通!【万法归源诀】模拟空间波动,他周身泛起细微的空间涟漪,速度同样骤然提升,虽然不及对方燃烧精血那般夸张,但也死死地咬在后面,没有被彻底甩开。
追逐持续了整整一夜!两人横跨了数个省域,从繁华的京畿之地,一路追入了人迹罕至的西北荒原。天色渐明,东方泛起鱼肚白,将荒凉的大地染上一层凄冷的灰白。
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星撞击过的环形山脉,中央是广阔的戈壁滩。无面所化的血色细线,如同力竭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头扎进了那片环形山脉之中。
林夜紧随其后,落入山脉内部。这里怪石嶙峋,狂风卷起砂砾,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灵气稀薄而紊乱。
他神识扫过,立刻发现了无面的踪迹。对方正靠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柱下,大口喘息着,脸上的纯白面具已经碎裂了一半,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中年面孔,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痛苦以及疯狂的怨毒。他胸口的伤口因为强行催动秘术而再次崩裂,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已然是强弩之末。
“夜帝!!!”无面看到追来的林夜,发出嘶哑的咆哮,“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林夜缓缓降落,站在他前方十丈之外,神色平静无波:“从你们盯上苏婉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呵呵……哈哈哈……”无面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太阴之体……圣月仪式……你根本不知道教主大人的伟大计划!阻止不了的!你们都阻止不了的!”
他猛地站起身,尽管摇摇欲坠,但周身却开始燃烧起最后的、惨白色的火焰!那是燃烧生命和神魂的火焰!一股毁灭性的、远超他本身金丹后期境界的恐怖能量开始在他体内凝聚!
“一起死吧!月殒魂爆!”无面脸上露出疯狂而决绝的笑容,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炸弹,就要冲向林夜!
面对这同归于尽的打法,林夜眼神依旧冷静。他早已料到对方可能会有此一招。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抬起,丹田内那柄温养已久的无名剑胚发出兴奋的嗡鸣,瞬间出现在他手中!虽然依旧是胚体,但经过混沌真元和多日剑意温养,其锋锐之气已不可同日而语!
“归源——破妄斩!”
林夜低喝一声,将【万法归源诀】的混沌意境与从凌绝那里领悟到的剑道锋芒完美结合,尽数灌注于无名剑胚之中!剑胚灰扑扑的表面上,骤然亮起无数细密繁复的混沌符文!他挥动剑胚,并非任何精妙剑招,只是简简单单,一记竖劈!
一道灰蒙蒙、看似平凡无奇,却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混沌剑罡,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悄无声息地斩向冲来的无面!
剑罡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痕,连光线和声音都被吞噬!那狂暴的、即将爆发的“月殒魂爆”能量,在这道混沌剑罡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竟被从中一分为二,强行斩断了其能量核心与无面神魂的联系!
“不——!!这不可能!!!”无面脸上的疯狂凝固,变成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感觉到自己凝聚的力量正在飞速消散,生命和神魂的燃烧被强行中断!
“噗!”
混沌剑罡毫无阻碍地掠过他的身体。
无面的动作僵住,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中线开始,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下一刻,血线扩大,他的身体连同那残破的面具,整齐地分成了两半,向左右倒下!伤口处光滑如镜,没有鲜血喷涌,所有的生机都在那一剑之下被彻底斩灭、归墟!
他那凝聚到一半的自爆能量,失去了核心,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紊乱地波动了几下,便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一股焦糊的气味。
环形山脉内,狂风依旧,砂砾拍打着岩石。除了多了一具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夜持着无名剑胚,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真元和心神,但效果也极其显着。他看着手中光华内敛、似乎沉重了一分的剑胚,心中满意。此胚潜力巨大,未来可期。
他走上前,将无面的尸体和其随身物品(包括那件破损的月华轻纱和几枚诡异的符箓)收入小世界。一个金丹后期杀手的收藏,想必不会差。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吞服丹药,恢复消耗。同时,他通过玉符,向赵老简要通报了情况:“无面已伏诛,危机暂解。”
远在京都的赵老收到消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立刻安排后续事宜。
日光彻底驱散了黑暗,照耀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林夜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目光投向西南方向。那里,是拜月教总部的所在。
一个月……圣月仪式……
解决了眼前的杀手,但更大的风暴,还在远方酝酿。
(第十卷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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