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的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博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他能感觉到嬴政那灼热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他那只伸进袖子的手点燃。赵高在一旁眼神阴鸷，王绾则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小玩意儿？”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更重了，“是何物？莫非又是那能放异声的‘音响’？”
“非也，陛下。”林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知道，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打火机这种东西，在现代微不足道，但在一个普遍还在用火石、火镰的时代，其便捷性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他意念一动，那支亮银色、做工精致的Zippo打火机出现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托在掌心，呈现在嬴政面前。
“此物名为‘打火机’，亦是那位前辈所赠。”林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神秘，“据前辈所言，此乃仙界日常取火之物，无需火石火镰，亦无需火折，一触即发。”
“一触即发？”嬴政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彻底被那亮闪闪的小东西吸引。就连一旁的赵高，也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请陛下准许草民演示。”林昊低声道。
嬴政微微颔首，眼神示意。
林昊拿起打火机，拇指按住砂轮，心中默念“系统保佑”，然后用力一划！
“嚓！”
一声清脆的摩擦声响起！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突兀地、稳定地，从打火机顶端跳跃而出！
火光不大，却异常清晰，在略显昏暗的偏殿中，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瞬间照亮了御案前的一小片区域！
“！！！”
嬴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甚至下意识地身体后仰了半分，但随即又立刻前倾，死死盯着那簇凭空出现的、稳定燃烧的火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高更是失态地低呼了一声：“凭空生火？！”他伺候始皇多年，见过无数方士表演“法术”，但无一不需要准备材料、念咒做法，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直接、瞬间成火的！
王绾直接看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888！（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
【来自赵高的震惊值+333！（极度惊骇）】
【来自王绾的震惊值+199！（彻底懵逼）】
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林昊脑海中炸响！一波肥！直接一波肥！
林昊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保持着托举打火机的姿势，让那簇火苗稳定地燃烧了十几秒，才拇指一松，盖上了盖子。
火焰瞬间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尤其是王绾，喘得像个风箱。
嬴政的目光从熄灭的打火机，缓缓移到林昊脸上，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审视和怀疑依旧存在，但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和…探究！
“此物…果真神奇！”良久，嬴政才缓缓开口，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激动，“无需引火之物，瞬间成火，且火势稳定…仙界日常之物，竟已至斯？”
他伸出手：“拿来与朕一观。”
林昊赶紧上前两步，恭敬地将打火机放在御案上。赵高想上前检查是否有毒，被嬴政一个眼神制止。
嬴政拿起那还有些温热的打火机，仔细端详。金属的冰凉触感，精巧的结构，完全陌生的材质…这一切都远超他的认知。他学着林昊的样子，拇指按住砂轮，犹豫了一下，用力一划！
“嚓！”
又一簇火苗跳跃而出！
嬴政的手很稳，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焰，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千古一帝，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孩童般的好奇和惊喜！他反复开关了几次，听着那清脆的“咔嚓”声，看着火焰一次次 obedient 地出现和消失，仿佛得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新玩具。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100！+80！+50！（持续把玩产生的惊叹）】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打火机，目光再次投向林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重视：“你方才说，这只是‘小玩意儿’？”
“回陛下，相较于那位前辈所描述的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之能，此物确实微不足道，仅供日常便利之用。”林昊趁机再次抬高“忘语道人”的逼格。
嬴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能随手给出这等“便利之物”的师门，其真正传承该有何等惊人？那《凡人修仙传》中所描述的境界，或许…并非完全虚构？
他的心思彻底活络了起来。卢生侯生带来的失望和暴怒，被这突如其来的、实实在在的“神迹”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看到新希望的渴求！
“你，很好。”嬴政看着林昊，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所言之事，你所呈之物，皆让朕…颇受启发。”
林昊心中长舒一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连忙躬身：“陛下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你说你于修仙之道一无所成，”嬴政话锋一转，“那‘忘语道人’，除却故事和这些奇物，可曾留下只言片语，提及如何真正…感应天地灵气，踏入仙途？”
这才是他最核心的问题！故事再好，奇物再妙，不能长生，皆是虚妄！
林昊心中叫苦，他就知道会问到这个！他哪知道怎么感应灵气？他自己都感应不到！
但此时绝不能露怯！他硬着头皮，开始继续忽悠：“回陛下，前辈曾言，感应灵气，需‘静心凝神，抱元守一’，于清晨日出或月夜静谧之时，尝试沟通天地…然，此法因人而异，且需有‘灵根’为基础。若无灵根，终其一生，亦是徒劳。”
他把修真小说里最常见的套话搬了出来，听起来高深莫测，实则啥也没说。
嬴政听得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理解“静心凝神，抱元守一”的含义。这听起来像是道家导引术的一些理论，但又有所不同。
“灵根…”他再次念叨这个词，目光扫向那摞蓝色竹简，“如此说来，朕…或许并无灵根？”他的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烦躁。
林昊心里一突，赶紧找补：“陛下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或非常理所能度之。或许…或许另有契机…”
他可不敢直接说皇帝没灵根，那是找死。
嬴政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那‘音响’，可曾带来？”
林昊一愣，没想到始皇会突然问这个，连忙道：“回陛下，那物体积稍大，草民未曾带在身上。”
“取来。”嬴政命令道，“朕想听听，那所谓的‘仙乐’，又是何等模样。”
林昊：“…” 他有点跟不上这位皇帝的脑回路了。刚才还在严肃讨论长生大道，怎么突然就要听《最炫民族风》了？
但他不敢违抗，只能看向王绾。
王绾此刻已经稍微缓过神来，接到林昊的眼神，又看到始皇默许的态度，连忙躬身：“下官这就去醉风楼取！”
王绾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偏殿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嬴政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打火机，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什么。赵高垂手立在阴影里，如同一个幽灵。
林昊跪在地上，腿都快麻了，心里七上八下。这等待的滋味，比直接审判还难受。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王绾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捧着那个黑色的广场舞音响，如同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陛下，取…取来了…”
嬴政目光落在音响上，再次露出好奇之色。这又是一个造型奇异、从未见过的东西。
“演示。”他言简意赅。
林昊接过音响，心里吐槽着这诡异的场景，手上却不敢怠慢。他熟练地打开开关，调整好音量（不敢开太大），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
魔性的旋律再次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那独特的电子音效和现代唱法，在这古老的宫殿中回荡，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
嬴政：“…”
赵高：“…”
王绾：“…”
三人的表情再次凝固了。
这…这就是仙乐？这节奏…这唱词…这…
嬴政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与他想象中的仙乐（比如庄重典雅的韶乐）相差实在太远！甚至显得有些…粗俗吵闹？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66！（因审美差异造成的不适与困惑）】
【来自赵高的震惊值+44！（同样感到诡异）】
【来自王绾的震惊值+33！（梅开三度）】
林昊看着系统提示，心里暗道不好，赶紧解释道：“陛下，此曲在仙界…常用于民众聚会欢庆之时，故而节奏明快，与宫廷雅乐自是不同。仙界亦有庄严肃穆之乐，只是草民未曾得闻…”
他赶紧按了暂停键。再放下去，怕是要掉好感度了。
嬴政的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仙界民众的喜好，或许就是如此…奔放不羁？
他摆了摆手，示意将音响拿开。显然，这“仙乐”并不符合他的审美。
经过打火机和音响的接连冲击，嬴政对林昊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他不再将其视为一个简单的说书人或者骗子，而是一个确实身负“奇遇”、可能掌握着某些超常知识的“异人”。
“林昊。”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但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
“草民在。”
“朕准你暂留咸阳。王绾。”
“下官在！”
“于宫内安排一处清净宫室，予林昊居住。一应饮食用度，按…按客卿标准供给。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亦不得随意探问。”嬴政下了旨意。
软禁！但却是高级软禁！包吃包住，还有一定地位！
林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赶紧叩首：“谢陛下隆恩！”
王绾也连忙应下。
“至于那修仙之事…”嬴政沉吟片刻，“朕会再研读你所述故事。你既得异人传承，闲暇时，亦可多多思索，若有任何心得感悟，或想起更多细节，随时可报于朕知。若真能于长生大道有所助益，朕，绝不吝封侯之赏！”
“草民遵旨！定当竭尽全力！”林昊再次叩首。
他知道，他暂时安全了，并且成功地在秦始皇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系统化修仙”的种子。虽然前途依旧吉凶未卜，但至少，开局不错！
在赵高意味不明的目光和王绾敬畏的引领下，林昊退出了偏殿。
当他走出宫殿，重新呼吸到室外冰冷的空气时，才感觉自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背后，那座深邃的宫殿如同巨兽的口，而他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
咸阳宫的风，似乎变得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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