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子,就看到一幅有趣的景象。
新晋父亲赵文启,正挽着袖子,露出两节白皙的胳膊,乐呵呵地蹲在院角的阴凉处,面前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泡着些棉布小衣裳和尿布。
他正卖力地搓洗着,神情却充满了某种神圣的使命感和小心翼翼的喜悦,嘴里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刘昌见状,玩心顿起,他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溜到赵文启身后,然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嘿!”
赵文启果然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尿布差点没拿紧掉回盆里。
他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见是刘昌,那点惊吓瞬间化为了开心的笑容:
“刘昌,你回来了。”
他立刻站起身,也顾不上擦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炫耀,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激动和得意:
“我当爹了!昨夜得的,是个闺女!长得和她娘一模一样,好看极了。母女平安,熙儿累着了,这会儿正带着孩子睡觉呢。”
刘昌看着他这副喜形于色、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也由衷地为他高兴。
他不便进屋打扰,便又蹲下身,凑到赵文启旁边,将那个装着金镯子的锦盒塞到他怀里:
“姐夫,恭喜恭喜!给小侄女的一点心意。”
赵文启满手都是皂角水,湿漉漉的,见状连忙想要推辞:
“这……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刘昌却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抬起的手又按回了水盆里,笑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拿着!安心洗你的尿布,这可是头等大事!”
赵文启闻言,也就不再推辞,憨憨一笑,继续蹲下身,认真地搓洗起来,那架势,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两人一边洗,一边低声聊了起来。刘昌问:“给小侄女取好名字了吗?”
一提到名字,赵文启更是容光焕发,连搓尿布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取了取了!叫知夏!她娘给取的,说是生在夏日,知晓夏日的繁盛与热烈。”
“秦知夏……”刘昌念了一遍,点头赞道,“好名字,清雅又应景。”
谁知赵文启却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不,是苏知夏。姓苏。”
“苏?!”
刘昌这回是实实在在地惊住了,他完全没料到,这孩子竟然是跟着姨母苏春意的姓氏。
但这份惊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他心思一转,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秦熙姐姐,果然非寻常女子。
传宗接代,于她而言,接的是她母亲的宗,传的是她自己的代,是她对母亲、也是对自身血脉与意志的一种延续和宣告。
这份清醒与魄力,令人叹服。
两人正说着话,里屋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孩子哼唧了一声。
赵文启如同听到了最高指令,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尿布漂洗干净,拧干,晾到一旁的竹竿上,又飞快地洗干净手,用布巾擦干。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得不像个新手父亲。
他美滋滋地对刘昌道:“刘昌,你且在门口等等,定是知夏睡醒了,我抱出来给你瞧一眼。”
刘昌连忙应下。
没一会儿,赵文启就抱着一个用柔软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刘昌赶紧凑上前,伸头一看,只见那小娃娃小小的一团,皮肤还带着新生儿特有的红润,有些皱巴巴的,像只没长毛的小猴子。
她紧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张着,无意识地左右晃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刘昌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摆手,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看过了,快抱回去!别着了风!” 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新生儿娇弱,不敢多看。
随即又对赵文启道,“姐夫你快去忙,不用招呼我,我去看看玥儿醒了没有。”
赵文启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娇娇女,闻言便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脚步轻快地转身回屋,继续他伺候妻女的“大业”去了。
刘昌在开满各色夏花、生机勃勃的小花园里找了处石凳坐下,听着蝉鸣声声,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忽然听到二楼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是开窗的声音。
他立刻抬头望去,果然,是秦玥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
秦玥睡眼惺忪地出现在窗口。
她显然刚醒,头发还有些蓬松,脸颊带着熟睡后的红晕,正眯着眼,迎着午后略带灼热的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最后的睡意。
刘昌心中欢喜,仰头朝着窗口,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
秦玥循声低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丛中,正仰头对着她笑的刘昌。
瞬间,她原本还带着几分迷蒙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星辰,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喊他。
刘昌却立刻将食指竖在唇边,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楼下,示意她别惊动其他人。
秦玥会意,立刻用手捂住了嘴,但那弯弯的眉眼和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全部的喜悦。
刘昌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爱极。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如同灵巧的猿猴一般。
借助墙角和窗棂的些许凸起,三两下便敏捷地攀上了二楼,单手一撑窗台,利落地翻进了秦玥的房间,动作轻盈利落,没发出多大响声。
双脚刚一落地,他便伸手,轻轻捏了捏秦玥睡得温热柔软的脸颊,压低声音,带着笑意问道:
“玥儿,我回来了。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秦玥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眼中笑意盈盈,用力点了点头。
随即,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昌,然后忽然伸出手,在他头顶和自己头顶之间比划了一下,略带疑惑地小声说: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怎么感觉我上次还能到你下巴,这次就只能到你肩膀了?”
刘昌闻言,嘿嘿一笑,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点了点头:
“是长高了些!怎么样,长高了不好吗?男人嘛,总要威武雄壮些,以后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呀!”
秦玥被他这毫不谦虚的话逗得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害臊!”
刘昌却不管这些,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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