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汉廷设立郑吉别部,正是为了夺回玉门关。
郑吉上下奔走,招兵买马,辛勤操练,历时一年半,规模初成。谁料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时,阿柴率匈奴军进攻敦煌。郑吉领兵救援,惜乎别部多是新兵,经验不足,大败而归。
虽然战败,但却也扫掉了新兵们对真实战场的种种恐惧和想象。归来后,别部上下厉兵秣马,决心一雪前耻。如今又得知东方卫老将军的孙女儿亲任参议军师,全军将士更是士气高昂,三军用命,兵锋直指敦煌!
第四日拂晓,当朝阳驱散晨曦的薄雾时,这支汉军出现在敦煌城北。
“沈星将军围堵西、南门,肖离墨将军负责东、北门,扎营休息。扎营完毕,速速绘制地图报来!”东方月下令。
沈星道:“军师,刀剑无眼,请随我去,驻在南门营寨,沈星定保军师安全!”
东方月微微笑道:“无事,在北门也是一样的。沈将军且去,扎营时须防敌军出城突击,一切按计划行事。”
沈星看看阿墨,咽了口唾沫道:“遵命。”
汉军军纪严明,从左右两翼有序散开。很快四个城门外都驻下汉军,堵住敦煌所有出口。
汉军扎下营寨,主帐设在北门大营。各营多布鹿角拒马,防御匈奴骑兵。
敦煌城内匈奴守兵并未出城突袭,而是慌忙备战,效率倒也不差,一日功夫,城上滚石擂木业已备齐。
东方月唤来传令兵道:“传令各营,每夜提起精神,提防匈奴袭营。遭袭的军营,若敌人势大,勿要恋战,向最近的右方大营有序撤退;右方大营协助防守,左方大营出击杀敌!”
说罢,东方月指着地图示意:
“比如,匈奴若是夜袭北门营寨,则北营无需恋战,往西营撤退,勿要生乱;西营接住北营退军后,两营一同抵御追击的敌军;同时,东营得知北营遭袭后,适时出击,从后方杀敌,务必合三营之力,以多歼少,以最小代价剿灭袭营敌军。”
“切记,敦煌城只围不攻,所以白天休息,养精蓄锐,夜里必须打起精神防敌偷袭。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我们与匈奴决战!”东方月再三强调。
这晚,所有汉军枕戈待旦,然而一夜无事。太阳升起,各营安排好在外值守和操练的士兵,其余呼呼大睡。
北营主帐内,东方月仍在地图前驻足。
“月儿姐,吃些早饭吧。”阿墨进帐,邀请东方月用餐。
东方月却道:“阿墨,你说敦煌守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墨分析道:“先前阿柴,哦,就是那个‘夺玉将军’柴里木攻下敦煌后,一直由他全权掌管敦煌事务。他身边有一副将,名唤萨哈,我猜,柴里木被调回车师担任掌军后,敦煌守将应该就是萨哈。”
“萨哈?我来此之前,在朝廷向鸿胪寺(注:相当于外交部)请教过西域诸国风土人事,得知焉耆有一名王爷,就叫萨哈。你说的萨哈可是此人?”
“正是!月儿姐,当年我送你到焉耆边境,回来路上正赶上卓达大会,这个萨哈还夺得亚元,拿了‘西域勇士’称号。”
“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与他交过手,此人相当勇武,像个恶汉莽夫。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这就奇怪了……”东方月蹙眉道。
“怎么了?”
“匈奴人剽悍,自恃勇武,加上你说萨哈像个鲁莽之人,昨夜居然没有袭营,是我错算了。”
“月儿姐,那个柴里木心机深沉,或许萨哈跟他久了,行事作风都长进了。”
“是吗?”东方月沉思片刻,摇头道:“不,传令各营,今夜匈奴可能袭营,早做准备!”
“月儿姐,你怎么知道匈奴今夜袭营?”阿墨又惊又奇。
东方月面露淡淡微笑,解释道:
“萨哈或许长进了些,但人的本性很难改变。大鸿胪卿说过,这个萨哈王爷活在焉耆王的庇护下,一直想要建功立业,证明自己,所以才以王爷之尊,投身宗主国匈奴从军为将。昨天他能沉得住气已是不易。今夜,他必认为我们放松警惕,袭营邀功!”
“好,月儿姐,你用些早饭,我这就去传令!”阿墨作揖而退。
风平浪静的一天。
转眼黑夜又到,时至四更,各营打更人敲着梆子,一慢三快,口呼“天干物燥,防火防敌”,巡视一周
突然,敦煌东门“轰隆隆”开启,一队匈奴铁骑奔出城门,口中啸叫,朝围守东门的汉营冲来!
“果然来了!”东营偏将丁麻子望着匈奴骑兵,高声大喊:“护住辎粮,有序退往北营,一切按演练行事!”
旋即两名斥候从营后冲出,分别向南北营疾奔,通报匈奴袭营。
营中汉军早有准备,弓兵井然有序,守在拒马鹿角之后,箭矢飞蝗般朝匈奴军飞去。先有一部分汉军护着辎粮,向北营撤退;另一部分挺枪上马,严阵以待。
袭营的匈奴冒着箭雨冲到近前,不计死伤,冲破鹿角、拒马,杀入营中。汉军弓兵撤退,早在营内等候的骑兵无畏地迎上去,接住弓兵阵地,与匈奴厮杀。
萨哈没想到汉军不慌不乱,似是早有准备,心中惊疑,但仍横刀跃马,大声给手下打气:
“弟兄们,今夜碰上了狠茬子,有点儿意思!咱们看看谁的骨头硬,杀!给我杀!”
丁麻子也大喊:“将士们,顶住!给撤退的弟兄们赢取时间!”
两军混在一处,杀得星月无光。
东营将士虽勇,毕竟撤走了一部分,人数不占优势,渐渐吃紧。
敦煌虽是边陲重镇,但地处西凉,城并不大。丁麻子算着时间,撤退的将士们应该离北营不远了,便即下令:
“全员听令,撤往北营!”
军令如山,东营的汉军将士勒马转身,且战且退。跑开一段距离后,将盾牌背在背上,防止匈奴骑射。
营后立着一根大木杆子,顶上绑着大捆草垛,一根浸过燃油的麻绳从草垛垂到地面。丁麻子回马时顺手抓了一炬火把,经过杆下,将麻绳点燃,火焰“忽”地蹿起,沿着麻绳烧到杆顶草垛,火光熊熊,黑夜之中像个耀眼的小太阳。
匈奴人不知其意,追着汉军从木杆子下呼啦啦奔过,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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