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好一会，在惠征的催促下，李世安不情不愿的再度下狠手。
派出狗腿子蒋彪，带人去城下收割英勇的太平军义士们的首级。
没办法，
大庆朝廷的战功就是这么计算的。
李世安失魂落魄的靠在城墙上，为自己残忍杀死的义士们祈祷。
这一刻，
李世安的心态再度动摇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站在义士这一边。
如果他现在动手，
太平军义士会减少很多很多的损失，他可以让义士们更轻松的胜利。
可是他一旦动手，
自己的家族怎么办？
不说百越没有丝毫准备。
就说岭南的两广总督，他们也对付不了，还有南方的英法联军。
思绪再度回到曾经的难题，只要自己造反，别的不说，就说自己在金陵城的这些人，一旦造反，弹药补给都没有。
自己在魔都的弹药来源会被封锁。
甚至朝廷某些官员会请洋人出兵，这不是瞎担心，因为李世安翻看历史看到过，魔都道员吴建章，真这么干过。
洋人还真出兵数千。
结果就是海关关税没了。
现在自己即使拿下金陵送给太平军，送给洪某人，他的地位也不高。
最多就是天官副丞相。
也就是林凤祥的位置。
他投靠的结局，很可能与北伐大将一样，最多就是天地会罗大纲位置。
很大概率是不如对方。
太平军信奉鬼神，以教派起家，注定了他的排外性质，难以接纳外人。
他地位上不去，
改变不了太平军的结局。
那么他现在起兵就没有意义。
惠征激动的叫喊声，让李世安再度回到现实，也再度坚定自己的内心。
“贤弟，想什么呢？”惠征伸手在李世安眼前晃了晃，激动的说道：“贤弟，你知道咱们斩杀多少长毛吗？”
“多少？”
李世安思绪回到现实，配合的问道：“城下最多也就三五百人吧？”
“对！”惠征激动的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咱们斩首三百七十五人！”
惠征左一句咱们，右一句咱们。
明显就是把自己当成桂系团练的一员了，当然，他这个目的很明显。
要战功！
“还不错！”李世安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些太平军的实力真的很强大。
至少比之前张凤岗的伪太平军，比灌阳的升平军强大数倍。
这些人悍不畏死。
简直就是被洗脑的杀戮机器。
刚刚的场景，李世安只在后世影视剧中，某党的小米军，冲锋中见过。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百越老乡，是太平军起家老底子太平军。
这让李世安说不出的滋味。
“什么叫还不错？”
惠征闻言一愣，“你知道这些天其他各门一共斩获多少首级吗？”
“多少？”
“一共也就不足五百！”惠征激动的伸出一个手掌，“那是其他门总和！”
其他门杀敌其实肯定不止五百。
毕竟，
仅仅是凤仪门与聚宝门都不止这些，这几天太平军死伤至少上万。
死亡一两千还是有的。
但是，大部分拿不到首级！
军功是按首级计算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很多人砍掉友军的脑袋冒充军功。
惠征说的五百，这是攻上城墙，来不及退回去留下的太平军尸体。
“这不一样！”李世安摇摇头，“咱们这是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对方可能只是小部队侦察。”
“长毛这一次差点全军覆没，要不然咱们也没有机会捡到这些首级。”
“是啊，可惜跑了几十个！”
惠征闻言有些捶胸顿足，“也不知道长毛的伪丞相死了没有…”
“什么伪丞相？”李世安还没回答，一道苍老，又着急的声音传来。
李世安都不用回头，
他也知道来人是谁，这个偏僻的钟阜门，除了一心忠君爱国的老头祁宿藻，也不会有其他人大半夜过来了。
“祁大人，您来了？”惠征见到祁宿藻过来，激动的跟他讲述刚刚的情况。
把李世安描绘的英明神武。
也把他自己描绘了一番。
祁宿藻听到一愣一愣的，满脸不可思议，最后还是看到堆积如山首级，这才颤声说道：“李大人，你果然厉害！”
“走，我带你去陆制台那里请功！”
说着就要伸手拉李世安去总督衙门，李世安只能苦笑道：“祁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请功不必急于一时。”
“您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陆制台只怕早就休息了，请功也要天亮吧？”
“再说了，下官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长毛的那个伪丞相，上报不太好…”
“贤弟，错不了！”惠征插嘴说道：“长毛一个个大喊林丞相，不要命的过来的抢夺尸体，除了那个林凤祥还能是谁？”
“对方也不确定是不是死了！”李世安苦笑道，心里也在祈祷对方别死。
要是现在就死了，北伐可就大打折扣了，到时候北方谁去动摇根基？
“也是，再等几个时辰！”
祁宿藻点点头，“不过，你这些首级是实打实的，你的功劳少不了！”
李世安见劝说住了祁宿藻，顿时松了一口气，说：“祁大人，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还没休息，跑这上面来干什么？”
“还不是听到你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祁宿藻言语责怪，却很欣慰的说道：“你是我们这里的精锐，我能不急吗？”
“让大人挂念了！”李世安看出了祁宿藻的真心，恭敬的拜谢道。
虽然祁宿藻并不是关心他，而是关心朝廷，关心金陵城的安危。
可是行为却实打实的是关心李世安和桂系团练，所以，值得李世安拜谢。
祁宿藻摆摆手，看向欲言又止的惠征，向惠征询问事情的详细情况。
惠征当然高兴的回答，不仅绘声绘色，还添油加醋的再次诉说。
两个人兴奋的一晚没睡。
天色刚刚亮起，马上就过来叫李世安起床，这让李世安很是无语，“我说两位大人，你们年纪都不小了…”
“这样熬夜真的好吗？”
“我很老了吗？我才四十多岁而已！”惠征一脸怀疑摸了摸脸蛋和胡须，可是再看看李世安，“跟你比确实老了…”
惠征今年48岁，正四品道员，算不上年轻，但也绝对算不上老。可是与不到二十岁的李世安相比，确实老了。
祁宿藻比惠征大几岁，但也大的不多，他倒是看的开，哈哈大笑道：
“年纪大了，睡眠自然就少了，生前无需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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