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水顺着腐朽的船板缝隙滴落,在陈默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亡灵船 “幽冥号” 正悬浮在鲛人海沟的断层边缘,船身右侧已被珊瑚虫蛀出半米宽的破洞,能看见外面翻滚的墨色洋流 —— 那洋流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像是被海水泡胀的幽灵,随着浪涌轻轻撞击船身,发出指甲刮擦木板的细碎声响。
“快到了。” 亡灵船长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那件褪色的海员制服上还挂着干枯的海藻,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正站在通往船长室的铁梯前,锈迹斑斑的扶手在他触碰时簌簌掉渣,“你父亲的怀表,应该就藏在船长室的暗格里。”
陈默握紧了口袋里的染血手术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意识稍稍清明。自登上幽冥号的那一刻起,潮汐记忆的碎片就像涨潮的海水般不断涌入脑海:有时是父亲模糊的背影,有时是怀表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还有时是女人尖利的哭嚎,混着海浪的轰鸣在耳边炸开。他的阴阳眼能看见船板下缠绕着淡蓝色的怨念丝线,那些丝线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每爬一寸,记忆就清晰一分。
“雷船长,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来过这里?” 陈默刻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走廊两侧悬挂的旧照片。照片里的船员们笑容僵硬,肤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最角落那张合影里,站在船舷边的年轻男人竟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眉眼 —— 是年轻时的父亲。但奇怪的是,照片里父亲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块和他现在手中一模一样的银质怀表。
雷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有些含糊:“当年我和你父亲是同船的兄弟,他来龙宫寻找‘归墟之钥’,我亲眼看见他把怀表藏了起来。” 他转身时,陈默突然瞥见他的耳后有一道银色的纹路,像极了珊瑚迷宫里混沌污染的痕迹,但那纹路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
走到船长室门口时,海水突然开始异常涌动,船身剧烈摇晃起来。陈默扶住门框,看见窗外的洋流里,那些半透明的人影正齐齐转向他,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泪水。“小心!” 雷突然拽了他一把,一块断裂的船板从头顶砸落,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但陈默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雷的手上 —— 刚才拉扯的瞬间,他看见雷的手指尖变成了半透明的,指骨上缠绕着和船板下一样的怨念丝线。
船长室里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和铁锈味,中央的桃木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航海日志,纸页已经泛黄发脆。雷走到桌旁,指着日志里夹着的一张泛黄的图纸:“暗格就在壁炉后面,按图纸上的符号转动砖块就行。”
陈默没有立刻动手,他的阴阳眼已经能清晰地看见,整间屋子的墙壁里都嵌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 是被这艘船吞噬的船员。他们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被海浪声盖得严严实实。他掏出怀表轻轻打开,时针和分针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表盘上的珐琅花纹发出微弱的红光,和紫檀木梳妆匣上的螺旋纹路隐隐呼应。
“怎么了?” 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什么。” 陈默合上怀表,目光落在航海日志上。最新的一页记录日期是 1943 年 7 月 15 日,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 渔村祭祀打开了混沌裂缝,鲛王开始同化人类,老陈(陈默的父亲)说怀表能压制污染,但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红了……” 后面的内容被黑色的污渍覆盖,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潮汐记忆突然爆发。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船长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颠簸的船舱。年轻的父亲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那块银质怀表,反复擦拭着表盘上的螺旋纹路。“阿默,等爸爸回来,就给你讲龙宫的故事。” 父亲的声音温和,但陈默却看见他的脖颈处爬满了银色的鳞片 —— 和珊瑚迷宫里被同化的杰克一模一样。
“爸爸!” 陈默冲上去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景象再次切换,这次是鲛人海沟的深处,父亲被一群鲛人围在中间,怀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们不能打开归墟之门!” 父亲嘶吼着,手里的手术刀刺穿了一只鲛人的胸膛,但更多的鲛人涌了上来,银色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鲛人背后走了出来 —— 是雷。但此时的雷没有戴船长帽,耳后的银色纹路清晰可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珊瑚权杖,冷冷地看着父亲:“老陈,钟表匠大人说,混沌需要活的容器,你应该感到荣幸。”
“雷!你背叛了我们!” 父亲的眼睛里流出红色的泪水,那是混沌污染的征兆。
景象剧烈晃动起来,陈默猛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正趴在航海日志上,嘴角尝到了铁锈味 —— 是咬得太用力咬破了嘴唇。雷站在他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生锈的水手刀,刀身上沾着黑色的粘稠液体。
“看来潮汐记忆告诉你不少事。” 雷的声音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沙哑,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既然你都看见了,那也省得我再伪装了。”
他猛地扯下头上的船长帽,露出了那张被混沌污染的脸 —— 半边皮肤已经变成了鱼鳞状,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翻滚的黑色漩涡。“钟表匠大人需要怀表里的混沌原生印记,那是打开归墟之门的钥匙之一。” 雷举起水手刀,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数穿着海员制服的亡灵正朝船长室涌来,“你父亲当年没完成的事,就由你替他完成吧。”
陈默立刻掏出染血手术刀,这是废弃病院获得的道具,对灵体伤害极高(大纲设定单道具 3 次使用机会,目前还剩 2 次)。他侧身躲过雷的攻击,手术刀划过雷的手臂,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1943 年的渔村祭祀是怎么回事?” 陈默一边后退,一边大喊着追问 —— 艾文的日记里曾提到这件事,是混沌的源头。
雷的笑声尖锐刺耳:“那是钟表匠大人第一次尝试用人类执念喂养混沌,你父亲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他最终还是被同化了。” 他挥手示意亡灵进攻,那些亡灵的身体半透明,手里的斧头穿过陈默的肩膀却没有造成伤害 —— 是灵体状态。
陈默立刻打开怀表(第二次使用,冷却时间开始倒计时),时针和分针再次逆时针旋转,周围的时间瞬间变慢。亡灵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他趁机冲到壁炉前,按照图纸上的符号转动砖块。“咔嚓” 一声,壁炉侧面的墙壁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果然藏着一个铁盒。
就在他伸手去拿铁盒时,潮汐记忆再次袭来。这次的记忆更加清晰,是父亲被同化前的最后一刻。父亲蜷缩在暗格旁,用鲜血在铁盒上写下一行字:“怀表的真相在时针里,别信雷的话。” 然后,他的脸彻底变成了鲛人的模样,嘶吼着冲向黑暗。
陈默抓起铁盒的瞬间,时间恢复了正常。雷的水手刀已经劈到了他的头顶,他下意识地用怀表挡住,“当” 的一声脆响,怀表的玻璃表盘被劈得粉碎,但表盘中央的螺旋纹路却发出耀眼的红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雷弹开了三米远。
“混沌原生印记!” 雷的声音里充满了贪婪,“只要拿到它,钟表匠大人就能彻底控制龙宫维度!”
那些亡灵已经涌进了船长室,虽然灵体状态无法造成物理伤害,但它们身上的怨念丝线却像毒蛇一样缠上来,只要碰到皮肤就会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陈默打开铁盒,里面除了父亲的怀表(和他手中的是一对),还有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
他迅速翻开笔记,第一页就是父亲熟悉的字迹:“怀表是用归墟之石打造的,能储存人类的执念,也能压制混沌污染,但使用三次后会唤醒里面的‘往昔之影’—— 那是被封印的混沌碎片。雷是钟表匠的爪牙,他的任务是诱骗我打开怀表,释放里面的碎片。”
就在这时,陈默感到手腕一阵灼热,自己手中的怀表突然开始发烫,表盘上的螺旋纹路和铁盒里的怀表产生了共鸣,两道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符阵。周围的亡灵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在红光中逐渐消散。
“不!” 雷嘶吼着冲上来,鱼鳞状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肌肉,“我不能失败!钟表匠大人答应过我,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让我复活!”
陈默突然想起了澜和杰克 —— 他们都是被混沌操控的受害者,雷或许也是。他握紧了染血手术刀(第三次使用,即将耗尽),没有攻击雷的要害,而是对准了他耳后的银色纹路。“你还有救!” 陈默大喊着,手术刀精准地刺中纹路,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喷出,雷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救…… 我……” 雷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着陈默手中的怀表,泪水从眼角滑落,“1943 年,我被鲛王同化后,钟表匠救了我,但他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混沌种子,让我不得不听他的话…… 老陈当年为了救我,被鲛人砍断了手臂,我却背叛了他……”
潮汐记忆再次浮现,这次是雷的视角。1943 年的船舱里,父亲用自己的怀表压制住雷身上的污染,笑着说:“等我们回去,就一起喝庆功酒。” 但转身就被雷从背后捅了一刀 —— 那时的雷已经被混沌操控了。
“对不起…… 老陈……” 雷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钟表匠在船锚上装了混沌炸弹,只要怀表离开船长室就会引爆,你快带着怀表从密道走,密道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彻底消散了,只留下一根生锈的船锚钥匙和一缕淡蓝色的残魂,缓缓飘进了陈默的怀表 —— 和阿武的残魂进入阿明的桃木剑一模一样。
此时,怀表的冷却时间刚好结束(5-10 分钟)。陈默立刻打开怀表,第三次使用能力,周围的时间再次静止。他按照雷最后指的方向,找到壁炉内侧的密道入口,抓起铁盒和航海日志钻了进去。
密道狭窄而潮湿,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人类的骨骼,像是天然的路标。陈默能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幽冥号开始下沉,海水顺着密道缝隙涌进来,冰冷刺骨。他打开父亲的笔记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让他浑身冰凉:“归墟之门其实是活的意识滤网,钟表匠想用人的执念喂养它,让它变成混沌的容器,而怀表上的螺旋纹路,是打开归墟之门的钥匙之一。”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表盘上的螺旋纹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黑洞。陈默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把他的意识拉进去。他挣扎着抓住密道的岩石,却看见黑洞里浮现出无数张脸 —— 是胖子、千夏、阿明、艾文,他们都在痛苦地嘶吼,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胖子!” 陈默大喊着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密道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水域,这里是鲛人海沟的最深处,漆黑的海水里漂浮着无数巨大的船骸,像是沉睡的巨兽。陈默浮出水面,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巨大的珊瑚礁上,周围安静得可怕,连海浪声都消失了。
他打开铁盒里的怀表,和自己手中的怀表并排放在一起。两道红光再次交织,形成了完整的螺旋纹路,纹路中央浮现出一行金色的文字:“归墟之门的钥匙藏在龙王祭坛的时针里,而时针的碎片,在鲛王的心脏里。”
就在这时,海水突然开始沸腾,无数银色的鳞片从黑暗中浮现 —— 是鲛人。但这些鲛人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大,它们的手臂上拿着珊瑚打造的长矛,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显然是被混沌深度污染了。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已耗尽使用次数,变得黯淡无光),准备迎接战斗。但鲛人却没有攻击他,而是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半人半鲛的怪物,上半身是人类的形态,下半身是巨大的鱼尾,皮肤像黑曜石一样光滑,头顶长着银色的犄角 —— 是鲛王。
鲛王的眼睛落在陈默手中的怀表上,发出低沉的笑声:“终于有人能解开怀表的秘密了。”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你以为雷告诉你的是真相吗?他只是钟表匠的棋子,连混沌炸弹都是假的。”
陈默的大脑一阵剧痛,刚才在黑洞里看到的景象再次浮现,胖子的脸变得扭曲,嘴里不断重复着:“阿默,快把怀表给鲛王,不然我们都会死。”
“你在操控我的记忆!” 陈默咬破嘴唇,疼痛让他保持清醒,“雷的残魂在怀表里,他不会骗我!”
鲛王冷笑一声,尾巴猛地拍击水面,一道巨大的水墙朝陈默扑来。“雷的残魂早就被我污染了,他告诉你的密道,其实是通往我的囚笼。” 水墙落下的瞬间,陈默看见鲛王的胸口插着一根金色的指针 —— 和钟表匠的时钟残片一模一样,“1943 年,你父亲把时针碎片刺进了我的心脏,封印了我的力量,但现在,怀表的共鸣能解除封印。”
陈默突然想起航海日志上被污渍覆盖的内容,他立刻掏出日志,用怀表的红光照射那些污渍。黑色的污渍逐渐消退,露出了后面的字迹:“鲛王是归墟之门的守护者,钟表匠想杀了它夺取时针碎片,雷的任务是诱骗我帮他解除封印……”
还没看完,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表盘上的螺旋纹路开始褪色。鲛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钟表匠的追踪器启动了,他很快就会来这里。” 它尾巴一甩,巨大的力量将陈默卷起来,朝黑暗的深处拖去,“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就跟我去龙王祭坛,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 能对抗钟表匠的武器。”
陈默挣扎着看向怀表,雷的淡蓝色残魂在表盘里痛苦地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而在残魂旁边,浮现出了一小块金色的碎片 —— 是钟表残片,但上面刻着的符号和之前获得的完全不同,像是一个反向的螺旋。
“这不是真的残片!” 陈默突然意识到, 6 枚假残片带追踪器,雷留下的这枚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鲛王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海水温度急剧下降,陈默看见无数冰封的船骸,每艘船的甲板上都插着一根金色的指针。“龙王祭坛快到了。” 鲛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但你要记住,看到时针的那一刻,你可能会失去最重要的记忆 —— 就像你父亲当年一样。”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清脆而诡异。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怀表,雷的残魂终于停止了挣扎,化作一道蓝光融入表盘,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小心镜像,它们不是幻觉。”
这句话让陈默浑身一震。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根高耸入云的金色时针,时针上缠绕着无数银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胖子!
“阿默!救我!” 胖子的声音嘶哑,脸上爬满了银色的鳞片,“鲛王骗了你,它想把我们都变成容器!”
陈默看着祭坛上的胖子,又看了看身边的鲛王,突然陷入了两难 —— 潮汐记忆里的真相和眼前的景象完全相反,到底谁才是值得信任的?
怀表再次震动起来,表盘上的螺旋纹路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色的文字:“时钟的诱饵已经就位,游戏开始了。”
鲛王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银色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下面黑色的混沌纹路。“钟表匠的力量…… 开始侵蚀我了……” 鲛王的眼睛里失去了理智,尾巴猛地朝陈默扫来,“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一起变成混沌的一部分吧!”
陈默立刻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珊瑚缠住,无法动弹。祭坛上的胖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而那根金色的时针,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周围的时间和空间都开始扭曲 —— 他仿佛看到了阿明在湘西维度对抗活符,千夏在咒怨屋被画中怨灵追杀,艾文在金字塔破解星图密码,小宇在城堡与吸血鬼战斗。
“伙伴们……”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怀表从手中滑落,掉进了漆黑的海水里。
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鲛王的嘶吼和钟表匠冰冷的笑声:“陈默,欢迎来到混沌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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