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天皇那只干枯的手掌,蕴含着碾碎星辰、破灭万法的无上伟力,已然降临至林凡头顶三尺之处。
恐怖的帝威几乎要将他的肉身连同神魂一起压成齑粉,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金色的血液从崩裂的皮肤中不断渗出。
仙元在体内疯狂咆哮,试图冲破那沉重如天的天道枷锁,但那股源自大宇宙本源的压制之力,牢牢禁锢着他的本质。
意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开始变得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沉沦,仅剩那一点不灭的仙魂本源,或许能在最后关头遁出,但也必将元气大伤,前路尽毁。
“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么……”林凡心中闪过一丝不甘的念头。他没想到,这不死天皇竟真的存活于世,并以这样一种方式干预现世。
就在他肉身即将彻底崩解,准备舍弃躯壳、以纯粹仙魂遁走的最后一刹那——
“咚!”
一声沉闷无比,却仿佛直接敲击在宇宙万道核心之上的心跳声,猛地自那片残留着人族先贤剑痕与血迹的陨石带深处传来!
这心跳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瞬间穿透了不死天皇手掌带来的凝固领域,清晰地传入林凡以及遥远星空所有至强存在的感知中!
紧接着,一股磅礴无尽、至刚至阳、战天斗地、神威无敌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轰然苏醒!
这股气息,充满了力量感,充满了不屈的斗志,充满了为人族撑起一片青天的决绝意志!
它霸道、刚烈、纯粹,与不死天皇那冷漠俯瞰、执掌生死的皇道帝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大成……荒古圣体!!”天命鼎内,不死天皇子的激动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声音都在颤抖,“他……他竟然真的还存在?!不是早已坐化,镇压在……”
林凡那即将湮灭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至阳气息猛地刺激,清醒了一瞬。他艰难地转动目光,望向那心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块巨大的陨石之上,那一道几乎磨灭的剑痕与点点暗金色血迹,此刻正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一具庞大的尸骸缓缓浮现!
那尸骸并非白骨,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泽,如同不朽的神金铸就!
肌肉线条依旧清晰可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虽然干瘪,却仿佛蕴含着能徒手撕裂星辰的伟力!
尸骸之上,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红色毛发,诡异而不祥,但这并未掩盖其那滔天的战意与至阳至刚的本源气息!
大成荒古圣体!
与大帝并肩,可叫板古皇的无上存在!
更是瑶池西皇大帝的丈夫,无始大帝的亲生父亲!
传闻他晚年遭遇不祥,浑身长满红毛,理智渐失。
为了不祸乱世间,他自请离开九天十地,孤身踏入星空,以残躯与最后的意志,坐镇于不死神庭之外这片荒芜星域!
其目的,便是为了监视不死神庭,防止不死天后以及那些自太古封印下来的古老存在倾巢而出,为人族留下最后的屏障!
这也是为什么,近古以来,不死神庭与九天十地发生的历次剧烈碰撞,都默契地将最高战力限制在圣人层次。
因为双方高层都清楚,一旦超越这个界限,尤其是若有不死天后或八部神君本体级别的存在全力出手,便极有可能惊醒这具以残躯与执念镇守于此的……大成圣体尸骸!
此刻,不死天皇之手的出现,那凌驾于万古之上的鲜活帝威,无疑彻底触动了这位人族守护者沉寂万古的战意与执念!
“吼——!!!”
那具布满红毛的大成圣体尸骸,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完全是金色的,如同两轮燃烧的大日,其中没有理智,没有情感,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沸腾的战意与对不死天皇气息的刻骨仇恨!
他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那个在太古时代,曾与人族多位大帝为敌,甚至在他晚年,也曾隐隐感知到其窥视的宿敌气息!
“不——死——天——皇——!”
大成圣体发出了比太阴人皇残念更加狂暴、更加愤怒的咆哮!
声浪如同实质,将周围凝固的星空都震得泛起涟漪!
他虽已死去,仅剩尸骸与不灭战意,但这一刻,他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为了人族,为了宿怨,要再战一场!
“轰!”
暗金色的气血,如同汪洋般从圣体尸骸中爆发出来,冲天而起,将这片暗红色的星域都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那至刚至阳的气息,驱散了不死天皇带来的冰冷与死寂,带来了无尽的力量与生机!
他动了!
那布满红色长毛的巨大拳头,缓缓抬起。
没有绚烂的道则环绕,没有复杂的法印凝结,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凝聚!
拳头之上,暗金色的光芒内敛到了极致,仿佛将一片宇宙的重量都压缩在了方寸之间!
随即,他对着那只即将按杀林凡的不死天皇之手,简简单单地,一拳挥出!
圣体拳!
这一拳,仿佛打穿了时空,逆乱了阴阳!
拳头所过之处,万道崩碎,法则哀鸣,连不死天皇手掌带来的凝固领域都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
速度看似缓慢,却仿佛超越了时光的流逝,后发先至,悍然轰击在了那只干枯的暗金手掌之上!
“咚——!!!!!!!!!”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碰撞巨响,在宇宙深空中炸开!
那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两种至高无上、截然不同的大道本源的激烈碰撞!是力之极尽与皇道法则的正面抗衡!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让所有窥探此地的神念都暂时失去了感应。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远处漂浮的星辰碎片、陨石带,乃至一些隐匿在虚空中的小世界,都瞬间蒸发、湮灭!
林凡被那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出去,大口咳血,伤势极重,但他却死死盯着碰撞的中心。
只见在那极致的光芒中,不死天皇那只原本淡漠无情、仿佛能镇压一切的手掌,在与那暗金色拳头接触的刹那,其上的暗金光泽剧烈闪烁,五色道则疯狂流转试图抵御,但——
“咔嚓……嘭!”
先是细微的碎裂声,紧接着,如同瓷器崩碎!
那只蕴含无上帝威、足以碾杀大圣的干枯手掌,竟在那至刚至强、战天斗地的圣体拳锋之下,从指尖开始,寸寸碎裂、崩解!
最终,化作漫天飞舞的暗金色光点与破碎的皇道法则,彻底消散于星空之中!
拳势未尽,浩荡的圣体气血与无敌拳意,甚至穿透了那片混沌瀑布,轰入了其后那未知的时空!
“哼!”
混沌瀑布之后,传来一声带着痛楚与惊怒的闷哼!那淡漠冰冷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紧接着,那巨大的混沌瀑布剧烈震荡,迅速变得虚幻,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另一端强行关闭、抹平。
不过眨眼之间,瀑布连同其后那令人心悸的气息,便彻底消失在星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余波未平的毁灭性能量,以及那傲立陨石之上、浑身红毛飞舞、金色气血如同狼烟般冲霄的暗金尸骸,证明着方才那惊世一击的真实不虚。
星空,再次恢复了死寂。
但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帝威,已然消散。
林凡强撑着残破的躯体,看着那道顶天立地的暗金身影,心中涌起难言的震撼与敬意。
这就是大成圣体!这就是为人族战至最后一刻、死后仍以尸骸镇守边荒的先辈!
那大成圣体尸骸,在轰出那惊世一拳后,眼中的金色战意缓缓内敛,周身澎湃的气血也逐渐平息。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不含情感的眸子,似乎看了林凡一眼,又似乎只是无意识地扫过这片他守护了万古的星空。
最终,他缓缓收回拳头,庞大的暗金尸骸再次变得沉寂,周身红毛蠕动,缓缓沉入那块巨大的陨石之中,连同那剑痕与血迹,一同隐没,消失不见。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但林凡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不死天皇未死,且能干预现世;大成圣体虽亡,战意犹存,仍在守护。
他艰难地取出那枚刚刚炼成的凤凰涅盘丹,服下一颗。
磅礴的药力化开,迅速修复着他几乎破碎的肉身。
他看了一眼不死神庭的方向,又看了看那片陨石带,不再停留,拖着伤体,一步一踉跄地,朝着星空深处遁去。
此行,虽险死还生,但镇压天皇子,得见圣体风采,知晓万古秘辛,值了!
而天命鼎内,不死天皇子感受着外界那令他血脉冻结的圣体气息消散,以及父皇之手被轰碎的残酷现实,彻底陷入了死寂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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