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长生哥好厉害！”金梅丽第一个欢呼起来，“这样七哥就不用走了！太好了！”
金敏之和金润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更深的情愫。
她们喜欢的男人，不仅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和翻云覆雨的能力，也愿意为她们出谋划策。
能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了困扰金家最大的难题。
这份担当，让她们的心跳得更快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杨长生，眼神更加温柔似水。
金道之则在一旁默默摆放碗筷，听着母亲的讲述，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杨长生对金家，尤其是对燕西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真是仁至义尽了。
这份情谊当真难得···。
她抬眼悄悄看了看那个谈笑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自怜。
同样是金家的女儿，妹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爱慕他，
而她……一个背负着污点丈夫阴影的离异女人，连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惭形秽。
“来来来，长生，快尝尝她们几个丫头的手艺。”金太太热情地招呼杨长生入座。
“敏之的松鼠桂鱼最拿手，润之的蟹粉狮子头也得了真传，道之的素斋清雅，梅丽……嗯，梅丽负责摆盘好看！”
金梅丽不依地撒娇：“母亲！我也帮忙炒青菜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温馨融洽。
杨长生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赞道：“几位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这手艺开酒楼都绰绰有余了。”
金敏之闻言，脸颊微红，细声细气地说：“长生哥过奖了，都是些家常菜，你喜欢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腹肉，放到杨长生面前的碟子里。
金润之也不甘示弱，用公勺舀了一个饱满的狮子头，轻轻放在鱼肉的旁边：“长生哥，尝尝这个，炖了好久的。”
金梅丽则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自己参与炒的那盘碧绿油亮的青菜。
只有金道之，安静地坐在稍远的位置，低头小口吃着饭，仿佛将自己隔绝在这份热闹之外。
杨长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享受着敏之、润之的温柔体贴，也明白她们的心意。
梅丽他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现在还太小，得过几年再说了。
而对于金道之那刻意保持的距离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他心中了然，也有一丝怜惜。
这位四小姐，是金家姐妹里经历最坎坷、心思也最重的一个。
席间，话题自然又回到了金燕西身上。
“燕西呢？今天怎么没见他？”杨长生问道。
金太太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自从铁了心要出国，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说是要恶补洋文。
我让人去叫他，他说什么时间宝贵分秒必争，连饭都是让人送到门口的。”
“哦？”杨长生挑了挑眉，这倒有点出乎意料，看来金燕西这次决心下得不小。
“有这份心是好事。夫人，不如我现在就去看看他？顺便也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安心。”
“那敢情好！”金太太求之不得。
“有你去开导他，比我们说一百句都管用！金荣，快，带长生去七少爷房里！”
金荣连忙应声，在前面引路。
金敏之和金润之都流露出想跟去的神色，但被金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们知道这是正事，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杨长生离开餐厅的背影。
穿过熟悉的庭院回廊，杨长生来到金燕西居住的房间。
金荣在紧闭的房门外恭敬道：“七少爷，杨老板来看您了。”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金燕西有些沙哑、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说了我在看书吗？谁都不见！杨老板？哪个杨老板？”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疑，“杨长生？”
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金燕西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丝绸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
他手里还捏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英文书。
他看到门外的杨长生，先是愕然，随即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尴尬，有窘迫，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和……畏惧？
“真是你？”金燕西的声音干涩。他曾经是金家最受宠的小少爷，风流倜傥，挥金如土。
如今家道中落，父亲兄长惨死，自己成了金家唯一的男丁却一事无成。
而眼前这个他曾经只是想着随手拉一把的朋友，却成了金家乃至整个京城都需仰望的存在。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面对杨长生时，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别扭和自卑。
“燕西，别来无恙？”杨长生神态自若，仿佛没看到他此刻的狼狈，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书，“在学英文？看来决心不小。”
金燕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侧身让开：“进……进来吧。”语气生硬。
房间里的景象比金燕西本人更显颓唐。
昂贵的西式家具蒙着薄灰，桌上、地上散乱着各种书籍、纸张，还有吃剩的糕点渣滓和空茶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籍纸张的陈旧味和淡淡的汗味。
角落里，一只昂贵的留声机无声地立着，落满了灰尘，与这临阵磨枪的苦学氛围格格不入。
杨长生随意地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金荣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听说你铁了心要去留洋？”杨长生开门见山。
金燕西一屁股坐在床边，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是！国内学不到真东西！
我要去学最先进的机械、化工，回来报效国家！也……也重振金家门楣！”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底气不足的悲壮。
“想法不错。”杨长生点点头，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那你打算去哪个国家？学哪所学校的具体专业？
学费、生活费如何筹措？学成之后，如何回来？
如今世道混乱，远隔重洋，万一你有个闪失，夫人和几位姐姐怎么办？金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了。”
一连串现实而尖锐的问题，像冷水一样泼在金燕西发热的头脑上。
他张了张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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