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工业园区民兵连部的灯光依然亮着。路也、赵磊、王浩三人围坐在战术沙盘前,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周阳的背叛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每个知情者的心上。
“所有的通讯线路都要重新检查。”路也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血丝,“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相信任何电子设备。”
王浩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已经切断了连队网络对外的所有连接,但这样我们也成了瞎子聋子。”
赵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妈的,周阳这个王八蛋!要是让我逮住...”
“冷静。”路也打断他,“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需要制定一个绝对保密的行动计划。”
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三台老式对讲机:“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备,没有联网功能,用的是独立频段。从今天起,重要通讯只用这个。”
就在这时,值班民兵敲门进来,神色紧张:“路队,有你的信。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那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粗糙,字迹潦草得像是仓促间写就:
“明晚八点,东海港7号仓库。事关林霄下落。单独前来,否则灭口。”
赵磊一把抢过信件,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这明显是个陷阱!路队,你不能去!”
王浩接过信件,用便携设备扫描:“纸张是普通的打印纸,墨水是最常见的品牌。但看这折痕,送信的人很匆忙,而且...”他顿了顿,“信封上有极细微的金属粉末,可能是跟踪器的残留。”
路也沉默片刻,突然问:“今天是周几?”
“周四。”赵磊回答。
“明天是周五,东海港每周五晚八点有民兵巡逻队经过7号仓库。”路也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对方在试探我们是否还信任内部的巡逻安排。”
王浩立即明白了:“如果我们调动巡逻队,就说明我们发现了内奸。如果我们不调动...”
“林霄就真的危险了。”路也接话,声音沉重。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阳谋。去,可能是陷阱;不去,林霄可能真的会死。更可怕的是,他们连可以信任的人都找不到。
“我们必须去。”路也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位战友,“但要换个方式。”
凌晨两点,工业园区最偏僻的废弃厂房内,路也三人正在进行极限训练。这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确定安全的地方,连周阳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训练点。
“快!再快!”路也大吼着,手中的步枪喷吐着火舌,子弹精准地命中三十米外的移动靶心。
赵磊在障碍场中狂奔,两百多斤的体重此刻却灵活得像只猎豹。他在泥泞中匍匐前进,翻身越过两米高墙,动作干净利落。
王浩则在模拟电子对抗,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不仅要破解模拟的防火墙,还要时刻警惕可能存在的真实监控。
“不行,还是太慢!”赵磊喘着粗气瘫倒在地,作训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7号仓库地形太复杂,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八点前完成侦察和布控!”
路也抹了把汗,眼神坚定:“菜就多练。继续!”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7号仓库位于东海港最繁忙的区域,周边监控密集,人流复杂。要在不惊动内奸的情况下完成侦察布控,难度堪比登天。
更可怕的是,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成了奢侈品。每一个战友的眼神,每一通来电,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路队,我计算过了。”王浩放下电脑,脸色苍白,“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成功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而且这是在假设没有其他内奸的前提下。”
赵磊猛地站起来,一拳砸在墙上:“百分之十也得干!林霄是我们的兄弟!就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们也得试!”
墙灰簌簌落下,赵磊的手关节渗出血丝,但他浑然不觉。
路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突然问:“你们还记得林霄最喜欢说什么吗?”
“永不放弃。”三人异口同声,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这一刻,昏暗的厂房内,四个民兵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不屈的意志,是战友之间用生命铸就的信任。
第二天清晨,路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们要演一场戏。”他在老式对讲机里说,声音压得很低,“一场给内奸看的大戏。”
上午八点,路也在连队例行晨会上宣布:“今晚我要去市里参加一个紧急会议,连队事务由赵磊暂代。”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确保每个人都听得见。台下,几个民兵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后,路也开车离开了工业园区。但他没有去市里,而是在第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小巷,换乘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悄悄返回工业园区。
“戏开始了。”路也在对讲机里说,声音冷静。
一整天,工业园区风平浪静。赵磊按照路也的指示,故意表现出焦虑和不安,在连队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着手表。
王浩则装作在检修通讯设备,实际上在暗中监控所有人的通讯。他在服务器上设置了一个隐蔽的监控程序,记录每一个异常的数据传输。
下午三点,王浩突然在对讲机里说:“抓到尾巴了。后勤科的小张,刚才偷偷用加密频道向外发送信息。”
路也的心一沉。小张是林霄一手带出来的兵,平时沉默寡言,训练刻苦,没想到也背叛了。
“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路也下令,声音中带着痛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晚上八点只剩下四个小时。路也三人躲在面包车里,制定着最后的行动计划。车厢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7号仓库有前后两个入口,但都可能设有埋伏。”王浩展示着仓库结构图,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建议从屋顶潜入。”
赵磊摇头:“屋顶有监控,而且承重不明,太危险。”
路也突然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细节:“这里,通风管道。直径足够一个人通过,直接通到仓库内部。而且这个通风口被杂物遮挡,很可能被对方忽略。”
王浩快速计算后点头:“可行。但需要有人在正面吸引注意力。”
“我来。”赵磊拍着胸脯,“我带着几个不知情的兄弟去正面佯攻,给你们创造机会。”
“不,”路也否决,“太明显了。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中计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路也将亲自从通风管道潜入,赵磊和王浩则在外围策应。但他们需要制造一个完美的假象,让敌人相信路也真的会单独前往。
晚上六点,路也的身影出现在工业园区外的监控中。他穿着便装,神色匆匆,似乎在赶时间。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第一个诱饵。
六点三十分,赵磊带着几个民兵开始例行巡逻,但路线明显偏向7号仓库方向。这是第二个诱饵。
七点整,王浩在连队内部散布消息,说路也已经到达市里开会。这是第三个诱饵。
七点三十分,真正的行动开始。
路也通过一条地下管道,悄无声息地接近7号仓库。赵磊和王浩则分别占据仓库东西两侧的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仓库外围有六个暗哨,装备精良。”赵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紧张,“路队,太危险了,放弃吧。”
路也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观察。”
七点五十分,路也通过通风管道成功潜入仓库内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仓库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都手持武器。而在仓库中央的椅子上,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林霄!
林霄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他的左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还在渗血,作训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但最让人心痛的是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锐气,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路也,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任建军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很意外吗?你以为抓住我一次,就真的赢了?”
路也强迫自己冷静:“放了他,我跟你走。”
“啧啧,真是感人的战友情。”任建军慢悠悠地鼓掌,“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押着赵磊和王浩走了进来。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眼神依然倔强。
“路队...对不起...”赵磊吐出一口血水,“我们被埋伏了...”
路也的心沉到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现在,让我们来玩个游戏。”任建军拿出一把匕首,抵在林霄的脖子上,“告诉我,证据的备份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路也冷静地回答,大脑飞速运转。
任建军冷笑:“装傻?周阳都招了,你们拷贝了所有的证据。”
路也的脑海中闪过周阳临别时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大声说:“任建军,你被耍了!周阳根本不知道备份的事!”
任建军的表情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路也突然提高音量,“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仓库外突然警笛大作!数十辆警车将仓库团团围住,探照灯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任建军脸色大变:“你报警了?”
“不,”路也笑了,“是周阳报的警。”
原来,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周阳偷偷塞给路也一张字条:“我将功赎罪”。路也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终于懂了。周阳的背叛,本身就是一场苦肉计!
“不可能!”任建军怒吼,匕首在林霄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周阳是我的人!”
“曾经是。”路也冷静地说,“但现在,他选择了站在正义这边。”
仓库大门被撞开,特种部队鱼贯而入。周阳跟在部队后面,虽然戴着手铐,但眼神清明。
“任参谋,游戏结束了。”周阳说,声音中带着解脱。
任建军疯狂大笑:“结束?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突然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整个仓库顿时剧烈摇晃起来!
“我在仓库里埋了炸药!”任建军歇斯底里地大喊,“要死一起死!”
混乱中,路也猛地扑向林霄,割断他身上的绳索。赵磊和王浩也趁机挣脱控制。
“带林霄走!”路也对赵磊大喊,自己则冲向任建军。
爆炸声接连响起,仓库开始坍塌。路也和任建军扭打在一起,都想抢夺那个遥控器。
“你疯了!”路也死死按住任建军的手,“这里面还有你的人!”
任建军狞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就在这时,一根横梁从屋顶坠落,正中任建军的后背。他惨叫一声,手中的遥控器飞了出去。
路也眼疾手快,接住遥控器,迅速按下停止键。
爆炸停止了,但仓库已经摇摇欲坠。
“快走!”周阳在外面大喊。
路也拖着受伤的任建军,艰难地向出口移动。赵磊和王浩也折返回来帮忙。
当他们终于冲出仓库时,身后的建筑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灰尘。
“林霄呢?”路也急切地问,声音因吸入灰尘而嘶哑。
赵磊指向救护车:“已经送上车了,还活着!”
路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直到这时,他才感到全身的疼痛。左肩的枪伤裂开了,鲜血染红了作训服。
周阳被警察押上警车前,对路也说:“路队,对不起...也谢谢你相信我。”
路也看着他,心情复杂:“你本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
周阳苦笑,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但我至少...至少最后做对了选择。”
次日清晨,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
林霄已经脱离危险,但还需要长时间恢复。路也三人守在他的病床前,虽然疲惫,但心中充满喜悦。
“医生说,林霄能活下来是个奇迹。”王浩说,眼睛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
赵磊咧嘴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那是,咱们民兵连出来的,命都硬!”
路也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任建军虽然被抓,但他背后的势力依然存在。而且,在最后的搏斗中,任建军说了一句让他不安的话:
“你们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杨老将军坐着轮椅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卫员。
“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好。”老将军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赵磊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任建军在押送途中被劫走了。”老将军的表情严肃,“劫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是普通角色。我们的两名警员牺牲了。”
路也的心沉了下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还有,”老将军继续说,声音低沉,“我们在任建军的秘密据点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个文件袋。路也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肩章显示他是将级军官。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挡我者死\"。
“这是...”路也的手开始发抖。
“总参某部部长,李振国。”老将军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也是李建国的亲哥哥。”
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任建军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这个势力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军队的高层。
“老首长,我们...”路也的话被老将军打断。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将军拍拍他的肩膀,手有些颤抖,“接下来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你们...先避避风头。”
但路也的眼神依然坚定:“只要林霄还没有完全康复,只要这些蛀虫还在逍遥法外,我们就不会放弃。”
赵磊和王浩也站直身体,尽管浑身是伤,但脊梁挺得笔直:“永不放弃!”
老将军看着这三个年轻的民兵,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后,他轻声说:
“小心。接下来的路,会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晚。路也三人走在回连队的路上,夜色深沉,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队,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吗?”赵磊突然问,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犹豫,“对方可是将军啊...我们只是民兵...”
路也停下脚步,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今晚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如练横贯天际。
“记得林霄常说的那句话吗?”路也轻声问。
“永不放弃。”三人轻声说,声音在夜风中飘散。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如同千万双烈士的眼睛,注视着这些守护着荣光的年轻人。每一颗星星,都像一枚功勋章,在黑暗中发出不屈的光芒。
路也知道,前路必将充满荆棘。但他们不会退缩,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使命。
民兵,保家卫国。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融进血液里的信仰。
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们将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坚持到底。
因为他们是民兵,是这片土地上永不屈服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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