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夜风凛冽,吹拂着四人心头的寒意。
遥望那片被彻底从世界上“抹去”的陨星山故地,一种渺小与无力感难以抑制地滋生。面对那种层次的“清道夫”,他们这些所谓的化神、乃至触摸炼虚的修士,与蝼蚁何异?
石猛狠狠啐了一口,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他娘的,这‘清道夫’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连块石头都没留下!”他看向云逸,眼神中带着后怕与询问。
云逸缓缓摇头,眉心混沌星印隐现,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它非生灵,更近于一种……规则,一种机制。星灵族的传承,在它看来或许是必须清除的‘错误’或‘冗余’。”他回想起那由无数规则线条构成的“活体”,心中依旧凛然。
“规则?机制?”柳莹秀眉紧蹙,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我们身负传承,岂不是如同黑夜中的火炬,随时会被它再次盯上?”
“大概率如此。”云逸没有隐瞒,“星核与我彻底融合,我的气息已与星灵族深度绑定。你们虽未直接接受核心传承,但长时间与我一同行动,难免沾染气息,同样存在风险。”
苏婉闻言,轻轻吸了口气,但眼神却并未慌乱,反而更加坚定。她素手一翻,几枚散发着宁神清气的丹药浮现:“先恢复法力,稳定心神。无论如何,我们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让略显焦躁的石猛和柳莹都平静了几分。
云逸赞许地看了苏婉一眼,接过丹药服下。精纯药力化开,抚平着强行撕裂空间带来的经脉刺痛,也让他能更清晰地内视自身。
丹田之内,那新生的“星核”缓缓旋转,如同微缩的宇宙核心,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的星辰之力。它与内景天地中的星衍小树、识海中的星辰种子交相辉映,构成了一个稳固而玄妙的循环。之前强行突破化神后期并触摸炼虚壁垒带来的些许虚浮之感,在这循环中被迅速夯实。
更让他惊喜的是对空间之力的感悟。在“清道夫”的死亡威胁下,他被迫极限施展空间挪移,此刻静心回味,之前传承中获得的关于引力褶皱、空间弦动等玄奥至理,变得愈发清晰。他心念微动,指尖一缕银色光华闪过,其前方的空间便泛起几乎微不可查的涟漪。
这是初步干涉现实空间的标志!虽远未到掌控法则、开辟洞天的炼虚境界,但已超越了绝大多数化神修士对空间的粗浅运用。
“云逸,你的修为……”柳莹敏锐地察觉到了云逸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美眸中闪过震惊。她才刚刚稳固化神中期不久,而云逸却已将她远远甩开,甚至触摸到了那层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门槛。
云逸微微颔首:“略有精进,但炼虚之境,非一蹴而就,还需沉淀与契机。”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那枚得自星骸古兽苍、此刻正微微散发温热的残破令牌上。
之前在接受传承本源冲刷时,这令牌就显露出了更多信息,此刻在星核之力的持续温养下,它表面的锈迹又脱落了些许,露出更多复杂古老的符文。那丝温热感,正源自令牌核心处一个不起眼的、形似三颗星辰呈鼎足之势排列的微小刻印。
云逸将神识探入其中。
轰!
一段更加清晰、但仍显破碎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不再是苍茫的嘶吼,而是一段断断续续的意念:
“守望……协议……未……完成……”
“坐标……‘摇篮’……庇护……”
“三垣……信物……钥……匙……”
“警惕……‘清道夫’……净化序列……”
信息戛然而止,但那股指向性却比之前明确了许多!令牌传来的温热感,隐隐指向荒原的某个方向,仿佛在呼唤,在指引。
“有发现了?”石猛凑过来,看着那枚古朴的令牌。
云逸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这令牌,不仅是信物,更是一把‘钥匙’。”他指着那三星辰刻印,“它指向一个地方,似乎被称为‘摇篮’,可能与星灵族留下的某种‘守望协议’有关,是寻求庇护之所。”
“庇护?”柳莹眼中升起希望,“能对抗‘清道夫’吗?”
“不知。”云逸摇头,“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星灵族举族寂灭前留下的后手,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至少,能让我们了解更多真相。”
他站起身,望向令牌指引的方向。那是远离人族核心疆域,更加深入蛮荒、更加靠近传闻中古兽盘踞之地的方向。
前路未知,强敌环伺。身后是已被“清理”的故地,前方是渺茫的“摇篮”之影。
但云逸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星火已传承,便不容熄灭。
“调息完毕,我们便出发。”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寻找那个‘摇篮’。无论如何,坐以待毙,非我辈之道。”
石猛握紧了拳头,斗志重新燃起:“对!管它什么‘清道夫’,想弄死俺们,也得崩掉它几颗牙!云逸,你说去哪,俺就跟到哪!”
柳莹和苏婉也站起身,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支持已然明了。
四人不再犹豫,化作四道遁光,掠过苍茫荒原,向着令牌指引的未知之地,疾驰而去。
星火微茫,却执着地刺破深沉夜幕,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生路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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